“这么说,你是为了她才来见我的?”男人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薄唇微掀。
祁木睨了他一眼,心里翻起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管我呢!反正就问你一个问题,到底给不给我?”
男人微抬眼帘,笑意快要溢出眼眶,“只要你肯答应我的要求,你尽可随意拿走任何东西。”
“什么?”祁木转过头,男人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到一会儿,他的脸颊染上一片红,“你!你……你流氓!”
男人轻挑眉,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近几分,“如果不答应,牧瑾言就等死吧。”
祁木怒视,“你!”
“如何?”
祁木视线偏向一边,闷声道:“你说话要算话。”
“好。”男人眼底的笑意越发浓烈,语调里都是浓厚的温柔,只可惜祁木是个木脑袋,听不太出来。
祁木消失了接近一个星期才重新出现在林清湫的面前,身上的痕迹想遮都遮不住。之前他只要施了些灵力掩盖住,男人就会重新弄上新的。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他也就懒得再盖住了。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林清湫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牙印,一脸好奇。
“别问了。”祁木扫了她一眼,将手里的草药递了出去,“快拿去给牧瑾言。”
“你……”林清湫惊愕地看着她手里的草药。她前段时间查资料发现这世间有一味草药能够救活牧瑾言,可是这种草药连资料上也没有记载它的生长地方在何处。她就想着问问祁木,或许祁木会清楚。祁木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后来她呼喊都没再见到他,随后再次见到他就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别说我了,云栖呢?”祁木摆了摆手,问道。
林清湫给他倒了杯茶,“我听你的,将他暂时安置在了引灵灯里。”
祁木喝了口茶,点头道:“就先让他在里面待着,你把药送去,我回去眯会儿。这几天累死我了,没什么事别喊我。”
林清湫了然颔首,转身去往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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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味草药真的可以救治他吗?”陆羽诗站在棺椁旁,手指摩挲着衣角,语气里充斥着满满的怯意。
林清湫把手里的草药递给牧慎洐,再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对着陆羽诗说:“还需要你的血,把这个盒子装满。”
在她临行前,祁木还和她说,这味草药虽说能救牧瑾言一命,但需要取与他亲密之人的血液才与之融合才能有效。
“阿诗!”陆青泽看向陆羽诗,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只见陆羽诗已然划破掌心。
滴滴血液顺着掌心流淌进盒子里,陆羽诗的双眼看不见盒子到底装满了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抬头,可一下子不知看向何处。
忽然一个人握住她的手往前一拉,她感觉自己跌落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里,熟悉的气息让她倍感安心。
“你这个傻瓜。”那个人紧紧地抱着她,低沉的嗓音还有些嘶哑。
陆羽诗伸手抱回去,埋进他的胸膛里,“阿青……阿青……阿青……”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她抱着的人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整个大殿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其他人在牧瑾言醒来的时候就已悄然离开。
草药与血液融合后发挥了它的功效后,就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泽,成了一棵枯萎的草药。林清湫接过后,一把火将它燃烧殆尽。
灰烬在空中飘舞,随后消散的一干二净。
林昊知与黎修尧一前一后来到大殿门前,望着一行人站在门口,踌躇着要不要往前。直到陆青泽察觉到了身后的两人,才对林昊知颔首问了个好。
黎修尧自觉地站远了些,他知晓他的湫儿目前不会想见到他的。那些过往,他生怕有朝一日林清湫会想起来,又怕她想不起来。直到真的到了那一刻,你说他不慌是不可能的。
林清湫站在最前方,而他站在了离她最远的地方。
这之间隔着的距离,犹如要跨越星河。想要过去就要踏进河里,缓慢地靠近却又怕对方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
那样的日子,他以前受够了。现如今,想不到还要再重蹈覆辙一次,还不得不受。
他很害怕失去她,就像以前一样。
林清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身来看向他。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世间万物好像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在遥遥相望。
——遥遥相望却不敢踏前一步。
一股莫名的气氛在众人间展开,陆青泽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阿诗的眼睛……真的没办法了吗?”作为兄长,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妹妹。
林清湫回过神,对着他浅浅一笑,“放心吧,阿诗的眼睛会慢慢恢复的。”
陆青泽怔了怔,“可是之前不是说……”
林清湫笑意不减,可这笑容在黎修尧看来却笑得有些悲凉,“可能天道这次额外给了个恩赦呢?”
陆青泽有些不解,这天道何时对他们这些神明如此友好了。历年来,作为最靠近天道的帝君的他,也未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的怜悯和友善。而这一次,对于他妹妹的眼睛却如此,这令他着实有些不解。
这时,沈辽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事不好了!这一次是真的糟糕了!”
“何事如此慌乱?”陆青泽蹙眉瞥了他一眼。
“帝君,人界的瘟疫似乎大面积扩散了。”沈辽生躬身说道。
“什么?!”林昊知倏地回头,眼神凌冽了几分。
“殿下。”肖梓旭微微欠身,“瘟疫的面积实属控制不住,是否加派冥使人手?”
林昊知问:“具体集中在什么地方?”
沈辽生和肖梓旭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燕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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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华市的瘟疫泛滥成灾,市民们一片恐慌。一时间,当地的政府和有关部门拉起了一集警戒线,劝告当地的居民不要随意出入,做好防护措施。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导致了许多人丧失了性命,即便有治疗的药物也抵挡不住这场瘟疫的扩散速度。
冬天已经悄然而至,而这场瘟疫却冲刷掉了新年的欢声笑语,大街小巷间只剩下哀叹。
日落杂货铺还在营业,陆羽诗一个人操办着店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客人不多,因此她也乐得清闲。
门口的风铃响起,有人正推门而入。
陆羽诗穿过层层木柜出来迎接客人,却没想到竟是个熟悉的面孔。
“施然。”
施然愣了愣,忽而轻笑道:“月老大人慧眼识人,是施然唐突了。”话毕,还朝陆羽诗恭敬地行了个礼。
可陆羽诗却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不起一丝的好感,“知道自己唐突就好。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施然眉眼上扬,目光里满是对陆羽诗的嘲笑。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找我干坏事的,我不问清楚,怎么好想办法赶你走呢?”陆羽诗笑了笑道。
施然莞尔一笑,“月老大人想多了,施然这次来,是想向您求姻缘。”
不得不说,施然不愧是名门之后,谈吐举止间都是优雅稳重。可对于这个人女人之前所做的事情,陆羽诗看见她那虚假的笑容就犯恶心。
“哦?”陆羽诗眼眸微转,“我记得许久之前你的爷爷来求过我为你寻觅姻缘,而我也告诉过他,姻缘这事不能强求。而你如今本人亲自来找我,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求的姻缘,良人为何人?”
施然的爷爷在万年之前为她求过一次姻缘,可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陆羽诗并没有出手相助,只是随意打发走了。
“我想请求您,帮我与这个人系上红线。”施然温柔地抚弄着相片里男子的脸颊,指腹间仿佛还能触及到此人身上的温度。
相片里的男子眉目清秀,那一双漆黑的瞳仁里亮晶晶的,温尔儒雅地负手站立。站在他身旁的施然靠在他肩上,俏皮地笑着。
两人站在一起,好是般配。
陆羽诗盯着相片沉思了半晌。
“抱歉,我做不到。”陆羽诗将相片推回,沉声道。
“为什么?!”施然稍微有些恼火,音调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陆羽诗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人不在此处,牵起来的难度极大。再者,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很久了吧。这样,我如何牵得了?”
没错,这个男子已逝世万年。
他和施然自小是青梅竹马,两人相知相爱,还约定相守一辈子。可没想到却遭到了家里长辈的反对,两人奋力与家人抗争,才换来了应允。
可就在婚礼进行的当晚,男子死在了拜堂礼上,而杀死他的人却是自己从小到大最敬重的爷爷。
施然不愿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疯癫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振作起来。
后来,她去调查了整件事情才发现是底下有人看不惯她的爷爷很久了,也觊觎着爷爷在族里族长的位置,于是不知从何处招来的怨灵让它附身到爷爷的身体里,想让这只怨灵撕碎爷爷的灵魂。
可谁也没想到最后却导致了男子和爷爷的死亡和婚礼现场上许多人受到伤害。
施然一怒之下斩杀了那些人,还意外的从他们口中得知可以让一个人起死回生的办法。只要趁着这个人灵魂还未散尽之前,尽早用容器护好,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真的……办不到吗?”施然问。
陆羽诗盯了她一会儿,再瞥了那张相片一眼,最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