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臆想被打断,莫相忘双手肘拄着桌面,用手挡住偷笑的嘴角,随口问。
“你家还招人吗?”
“不招。”
“你厨师不跑了一个吗?”
“生意不忙,也就过年这段时间人多,他,我本来也是要开了的,总是偷后厨食材,手不干净。”
崔仲九喝着热乎水,斜着眼打量她,“招厨子,你会做菜啊?不过,你是偷跑出来的?”
“何以见得?”莫相忘起身在屋里转悠,当转悠到崔仲九身后时,瞄了眼他耳后。
并没有灵魂印记,猫印。
可他没有猫印,只能说明,他不是付一笑,却不能证明,他不是其余那一百一十八个魂灵。
“你就穿着这身出来的,跟爹妈吵架了?大过年的,有什么话说不开,你就这么跑出来,你爹妈肯定着急找你呢。”
听闻这话,莫相忘愣了两秒,从上一世到这里,爹妈着不着急倒是不知道,但应该没出什么大差错。
自己除了把北祖叔推下楼,致其重伤之外,应该没有杀谁。
而如今,这崔仲九以及这家店的所有人员都有可能是那一百一十九个魂灵中的一部分。
想到这儿,她恹恹地啧了一声,小声嘀咕,“反向还债真是麻烦。”
回到座位上,言行都没个顾忌,只单手支棱在椅子背上,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看向门口,给这一世的自己规划个未来。
猫的耳力和嗅觉动态视力以及敏锐程度是没法被封锁的,她虽然懂很多国的语言,但没上过学,没有文凭就不能入职,况且现在不同于古代,没有身份证件,她什么都办不成。
奈何,她这个次人格有些懒散,不愿意去打工,而面前这个老板,刚好能让她赖一赖。
耳朵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靠近,闻见炒饭以及女孩身上寡淡的香水味。
莫相忘当即起身,把之前编排的那些话,拍成一部大戏。
走到崔仲九面前,夺过他的杯子,捧着他的脸,献上一吻。
这一举动愣是把崔仲九亲傻了,三四秒都没有推开。
直至,门外那小丫头和小徒弟进来,莫相忘才松嘴。
门口那俩人震惊地张着嘴巴,原地石化。
屋内,除了电视上主持人喜滋滋的介绍着春晚后台之外,屋内,安静的犹如没人存在。
莫相忘舔了舔嘴唇,绕到崔仲九身后,双臂环着他的脖颈,样子十分亲昵。
大约过了七八秒,崔仲九才反应过来,当即推开她,而她也顺势扑倒在沙发前的茶几边上,还故意碰碎了烟灰缸。
“你干什么!”崔仲九怒喝。
莫相忘单手掩面,另一只手大力按在烟灰缸的碎渣上,按出几个血口子,随即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你不要我了!你把我接来就说不要我了!”
她眼泪开阀,奔涌而出,哭得呜呜咽咽凄凄惨惨,“你说要娶我的,怎的又不要我了呢!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可我已经很年轻了,我才26!难道你想找个16的吗!”
此话一出。
门口的两人,当即震惊到掉了下巴。
“你胡扯什么!我什么时候认识你了!”
可奈何,崔仲九怎么辩解,莫相忘都像是更占理。
而为了更逼真,莫相忘还捂着肚子干呕了两声。
“叔,你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孩把海鲜炒饭撂在桌上,上面还真的煎了三个溏心鸡蛋。
“师父,师父你这是,你。”小徒弟你了半天也没捋好词,又‘她’了几声,却也不知道怎么问。
“胡扯,胡扯!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崔仲九略显震怒,却也慌得在屋里踱步。
那女孩绕过桌子,把莫相忘扶起来,用纸巾帮她擦去手上的血迹,“叔,我爸说了,您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再过几年都40了,我妈说,咱家也不用找什么门当户对的,只要你喜欢就行,所以你,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
“我偷什么了!笑笑,你别听她胡说!我真不认识她!”崔仲九急得额头冒汗,在屋里乱转,嘴上的暗红色口红都没擦掉,“报警,报警吧,我不认识她。”
“师父,这不好吧,谈不来就报警抓人,这也太内个了。”小徒弟话音刚落就又被崔仲九踹了一脚,“哪个哪个?你说哪个?”
“那她都亲你了。”小徒弟畏畏缩缩地躲到门口,这边的动静也被厨房那边的几个听见,纷纷探头来看。
“菜抄完了嘛!看什么看!”崔仲九狂吼一声,那些个露头的都被呛声缩了回去。
只见他拽了拽毛衫领口,气得脸红脖子粗,那虎背熊腰的模样,更像是一头发狂的棕熊。
“报警,报警吧。”
“叔,今儿过年,咱们饭馆门口停着警车这叫怎么回事啊。”这名为笑笑的小侄女瞅了眼莫相忘,“这样吧,我也不知道我叔为什么抛弃你,但你可以跟我回家见见我爸妈,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说。”
小侄女也并不是十分相中莫相忘这个爆炸头,涂黑眼圈摸红指甲的样子。
这完全不符合她心中,给叔找婶的标准,太年轻,也不稳重。
“见什么!”崔仲九指着莫相忘,“她就是个骗子,大过年你骗钱是不是?来来来,拿钱消灾,每年都是来一老头,拎着财神画报进来要钱,今年翻出花样了。”
他说着就摸索到棕色的棉衣,可钱包在小侄女手里,他也不知道,随即指着莫相忘呵斥,“呀哈,你还偷钱是吧!报警!”
“不是叔,钱包在这儿呢。”小侄女从上衣口袋里把钱包递给他,“叔,这大过年的,你要是能带个媳妇回去,我爸妈也高兴啊。”
“带什么带,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了!她26我也26,我跟她一边大的!你以为我想要她当我婶儿啊!你以为我想让你找个这样的婶啊?这还不都是你先做的?”
“胡说什么!我做什么了!你给我回家去!”
这边吵吵着,莫相忘瞧着手掌上的零星两点伤口并没有愈合迹象,随即沉下脸。
这次封印的很彻底,最后一次穿越,是彻彻底底把她打为凡人。
像个凡人的时候,还能调侃自己两句,但真就成个凡人,她只觉得这是种羞辱。
“都别吵啦。”
她厌烦地呵斥一声。
这次人格,心情转变的极快,在怂的主体上,可以演化出无数种心理变化。
只瞧她跟没事人一样走到桌前坐下说。
“我还没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