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很长,柳韩生抱着一颗等着曲终人散的决心搬去了书房睡,这个固执的君子到如今还想着照顾女士,一只猫在一年的期限里会发情三到四次,这三到四次里刚好遇到柳韩生喝了酒,撒了疯,于是,一年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先来了!
离吗?第二胎还怀着,那就生了再说吧,如此反复,他们孕育了十一个孩子,柳韩生偶尔对着苍天感叹,贾依依这么好看,这么有才华,当然要有一点缺陷啊,这缺陷可能仅仅是脑子里缺根弦,毕竟他们生了一窝又一窝,也没见她跟柳枕有怎么样出格的互动,日子不疾不徐,过的充实而甜蜜,他觉得自己是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其料,结婚十年后,他有一段时间被外派到附属岛屿谈事,前后不过两个礼拜的事情,再回来,柳家的天塌了,把柳韩生的人生砸的稀巴烂!
他出差,走时好好的,回来妻子怀孕了!他还没张口问,妻子先如实交代了,我发了情去找了柳枕,这孩子不是你的种,我任凭你处置!
柳韩生声泪俱下的瘫坐在地上,柳枕知道他回来,捏了瓶药过来找他。
没有狡辩,没有托词,甚至没有开场白。柳枕说:“我该死,我本该事发后立即去死,但是柳家根基不稳,我还有未尽的事,如果此时去了,你们兄弟羽翼未满,欧阳家一窝小人欧阳泰的爹就是个老杂种!狼子野心!苏榭也是个威胁……”,说到老杂种柳韩生带刺的眼眸剜了他一眼,柳枕就说不下去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要我死吗?”柳韩生肝胆俱裂!
“韩生……”柳枕虚脱的抖了抖。
“都是我惹得,柳枕那天……”贾依依似乎想解释一句,想把责任揽过来。
“闭嘴!你们他妈的闭嘴!谁他妈想听怎么回事儿!你们让我恶心!恶心!”柳韩生跌跌撞撞的靠在了墙边,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们。
“韩生,这是化猫丹,我自己做了分裂,大概二十年后我就会死干净了!那时你们兄弟也能立足了,韩生,我……”柳枕再次哽咽。
柳韩生瞠目欲裂,顶着满头的冷汗看着他:“化猫丹?你疯了吗?吃了化猫丹,你再也入不了轮回,从此就再也不能投胎转世!你……,你们在逼我!”
一旁的贾依依始终面无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冷漠。
六十天后,贾依依临盆,这胎仿佛自带灵性,甚至看起来有些谨小慎微,南嘉自落地起就呆萌的看着整个世界,甚至看着自己的母亲面带微笑的饮下了足量的化猫丹!
本该是受害者的柳韩生被架到了尴尬的境地,心爱的女人死了,好像是自己逼得,自己的爹也在慢性自杀,也好像是自己逼得!那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所有的不满被两条鲜活的生命压制住了,说不出口甚至崩溃都不配,他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心如死灰般的沉寂了。
日子一晃二十栽,南嘉二十岁了,柳枕也快寿终正寝了!
柳韩生来到柳枕的别院,诺大的院子静悄悄的,柳枕摊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嗮太阳,是以猫的形态,柳韩生走进,胖奶奶刚要叫醒老猫,被柳韩生伸手制止了,他吩咐道:“守在院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们有事谈”
胖奶奶依言语去了,柳韩生坐了下来喃喃道:“你们是最无耻的人,自己做了孽又不愿面对,用逃避来二次伤害我,我没有错,我没有罪,我不会自责,所以,杀南嘉是我最后的愤怒!你们欠我的!”
老猫虽然行动缓慢,但透过动作还是看出了他的震惊,他低声呜咽,就连恐吓的声道都发不出来了。
“交换一下吧,我饶了南嘉,你饶了我!欧阳泰被品尚盯上了,他被逼的狗急跳墙,跑来找我以此为要挟,要么品尚弄死他,他再顺手拉柳家下地狱,要么你护了他周全,等我缓过来,找个由头再弄死他!你说,怎么办,你也筹谋了一世了给拿个主意吧!”柳韩生冷漠的看着葡萄架,仿佛为难的并不是他,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人。
柳枕面无波澜,静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只是一张嘴声音沙哑了,他说“苏榭给了我一种药,养丹的,可能会延长点寿命,你别担心,我还是会死,毕竟内力已腐朽,我会把你扶上马再去!你说的对,你没有错,不该自责,所以,南嘉你想留就留,不留也没关系!只是你没发觉你们是一样的嘛?自己没做什么却要承担一切痛苦!南嘉无辜又不无辜,她本身就在受惩罚!”柳枕豁然开朗的叹了口气。
只有自己的满不在乎才能暂时安抚住柳韩生,他如果不在乎南嘉死活,柳韩生大抵自己就放弃了,曾经南嘉刚出生时,他鬼迷心窍了似的固执的把南嘉留在了身边养,后来又当成接班人培养,里里外外都在为她打点,殊不知,这些才招来了她的杀身之祸,他这步棋错了!关心则乱!
柳韩生脚步顿了一下,稍纵又红着眼睛离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哭的出来!
他走后,柳枕终于变回了人,苏榭能给他什么药,苏榭巴不得他早死,好把自己的爪牙安排到各处,但他不能承认自己马上要死了,他的确找到一种方法可以推迟魂飞魄散,但是纯属饮鸩止渴!
柳韩生出了门后仰天长叹,他以为的责难和愤怒并没有发生,柳枕似乎并不在意他对南嘉起的杀心,这个父亲总让他捉摸不透,尽管这么多年,他始终无法预判他的行为,相反的柳枕总能准确的预判他,这让人很懊恼。
柳韩生走后,柳枕叫了胖奶奶:“推我去院子里走走吧!”
胖奶奶进来看到他脸色比平时惨白了一点,忍不住问道:“出事了?”
柳枕咳了一声,拿帕子掩了掩口,无声的捏紧了帕子,胖奶奶很少见他这样,心里七上八下的,到了院子里,南嘉种的绣球正开的热闹,只是打眼去细瞧才发现有些是新开的,有些已经露出颓败之势,柳枕双手扶着轮椅轻声问道:“你只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吧?我没猜错的话是欧阳家的乳母,该是欧阳劲吧?你们最近一次什么时候见的面?”
胖奶奶把轮椅放好,失魂落魄的跪了下去,柳枕闭眼叹了口气,:“知道那件事的没几个活着的,我算一个,韩生算一个,你算一个,那么问题只能是你这里”
“如何弥补?”胖奶奶脸色惨白的抬头问,眼神里的坚定犹如死士,她从小跟在柳枕身边,是最了解他脾性的人,事发后他没有直接弄死她,就说明她还有用,她已经无所谓代价不代价的了,消息是她不小心透露的,也算是欧阳家的乳母先摆了她一道,无论柳枕让她做什么她都毫不迟疑。
“去欧阳家取两种药,一种可以让人立刻死去而查不出的叫做红丹,另一种是七彩丸,好了,你去吧”
胖奶奶听到七彩丸的时候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了头。
太熟悉的人不用把话说到明面上,胖奶奶起身时已经揣测出柳枕的用意了。
她如约找了欧阳劲的乳母矮燕,平淡无奇的说了自己要的两种药,矮燕激动的一蹦三尺高:“你想要我的命吗?那药是姥爷亲自放的,谁也拿不到!”
“哦,好的,那我回去告诉我们家老爷子,你在欧阳家干的那些蠢事,回头他只要跟你们老爷通个电话你的命就有去向了!”胖奶奶冷漠的转身。
“你这是怎么了?”矮燕开始哆嗦,强烈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你给我吃了吐真剂,让我说了我们柳家的丑事,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关于欧阳劲身体为何这么差我想肯定有人想知道,别废话了,那两种药我一定要,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我要拿到这两种药,否则,你先想好后事吧!我会定期给你烧纸钱的!”胖奶奶说完面色不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