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燕还在抖,前心的衣服都湿透了,她愣在原地脑子里狂风乱作!如何拿到药?这个混迹在门阀世族里的人,从最底层的粗使丫鬟一路奋斗到主子身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何况她跟着主子时间久了耳濡目染的那些打压捭阖的策略她说不来,但是她知道如何利用人的缺点和优点,打定了主意后,她计上心来。
矮燕直接去找了欧阳劲,表现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声泪俱下的把胖奶奶的话稍微一加工转述给了欧阳劲,她说:胖奶奶事发了,柳枕要她死!
欧阳劲看着崩溃到精神有些恍惚的矮燕,动了恻隐之心,笼了一脸的忧愁。
“少爷,你说咋办啊”矮燕发出的声音像接触不良的电器,让人听得焦虑不已。
欧阳劲来回踱着步,少年会在父亲面前咬着牙表现的稳重些,但到底还是少年,还没真正经历过什么事。
矮燕擦了一把眼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转,她拉住欧阳劲的手臂道:“劲儿,咱们给她一种药,七彩丸,让我那老姐妹悄悄的喂给柳枕吃下去,以后他不就受你控制了吗?”
欧阳劲立马睁大了双眼,像是通体过了电,他惊喜万分的抓住了矮燕的手,矮燕手被捏的生疼,硬生生的抗住了,她知道,这事成了,于是她接着补充道:“这事千万不能让你爹知道,你懂吧,他刚对你有期待,你要循序渐进,跟吃东西一样,鸡蛋,你以前很喜欢吃的,为什么现在闻都不能闻了呢?一个道理的,别让你爹吃饱,慢慢来,欧阳家的继承人肯定是你!”
欧阳劲指尖在抖,他不动声色的揣进了裤兜里,尽量表现的平淡无奇,他问道:“七彩丸是有主谓的,主投给柳枕,那谓呢?”
七彩丸是一种蛊毒,分A和B两部分,A有剧毒,B无毒,B会在服用者的血液里产生一种特殊物质,与本体无害。
A被人吃了会产生一种神经素,第一次发病会呕吐不止,熬过一天后恢复如常人,第二次发病会在三个月后,如果不制止整个人就会如万蚁啃噬,痛不欲生,六亲不认,最终会发疯!除非用吃了B的血做药引子,才能止住。之后发病会半年一个周期。A再也离不开B!这毒无解,针对的只是A,如果A死了,B无恙,据说这药的研发者是欧阳家的一位主母,为了拴男人的!
矮燕自告奋勇道:“我愿意为少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欧阳劲满是欣赏的看了看她:“好,就这么办!”
“少爷,快刀斩乱麻,今晚就去拿药!万一这桩丑闻柳枕死皮赖脸的觉得无所谓,那咱们欧阳家咋办?如此就算他反悔,到时候,也不得不听你使唤!”
欧阳劲赞许的点了点头,撸起袖子就准备弄风云!
临了又被矮燕抓着:“还有红丸,以备不时之需,如果那胖女人不听使唤只能灭口了!”矮燕生拉硬拽的说了一段,却被欧阳劲悄悄奉为神明,他立马觉得自己会是个滴水不漏的弄权者。
欧阳劲新得父亲亲赖,恨不得每次见面都要表演一个才艺的地步,他心有猛虎,胆横生,还真把药偷到手了。
第二日的热点是国会,在前任大长老的竭力劝阻下国会第一次要破例提前了。
早上六点,躺在软塌上的欧阳泰,听着属下的汇报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嘴里自在的哼着小调,他端的是一方笃定,笃定会有位高权重者愿意为他谋求,想到此,欧阳劲的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如此整个人更洒脱了,心里畅快忍不住感叹一声:天不亡我!
胖奶奶如约而至,领了药回去还是跪着。
柳枕看了看药,先把七彩丸仔细的收了,拿出红丸又给了胖奶奶:“韩生有进展吗?你去提点一下,他总是少一点杀伐决断的气魄!”
胖奶奶点头回了“是!”,就退了出去,找到了还在焦头烂额的柳韩生。
“少爷想到如何快速的把欧阳家集中起来吗?”胖奶奶问。
“唉~不过红白喜事罢了,只是挑谁下手呢?”柳韩生纠结的揉了揉眉心。
“欧阳家的老祖宗,那个老太太!也就是研制出七彩丸的这位,让她死,不能简单的寿终正寝,要疑点重重的谋杀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胖奶奶说完拿出了那枚药。
好戏拉开帷幕!
又过了一天,欧阳家老太太突然暴毙了,就连枢密院都议论了此事。柳枕第一时间赶去了欧阳家,欧阳泰神色安然,疑虑多过哀愁,他脑子里一根弦紧紧的拽着,他家老太太是被谋害的,用的药都是欧阳家自产的,会是谁?近期他刚威胁了柳家,柳枕就来了!
此刻的欧阳家被乌云压顶,上下乱糟糟的,欧阳泰恭恭敬敬的把柳枕请到了客厅,屏退闲杂人等,只留了欧阳书和欧阳劲,柳枕仔细打量了一遍沉声说道:“我与你父亲有盟约,不管谁出事另一方当鼎力相助,如今你母亲去了,你只管好好办丧事,枢密院查禁药之事我会想办法压一压,只是贤侄啊!往后该当谨慎啊!”
双方又各自说了一些场面话,柳枕有些体力不支,被助手搀扶着走了。
出了欧阳家,柳枕坐回来自己的车上,闭着眼睛问:“刚才看清那三个人了吗?”,前座的助理恭敬的回说:“看清了!”,柳枕此番就是要摸清欧阳家都谁知道这桩丑事。
“好,去吧”柳枕默许,助手下了车。
司机带着柳枕去往下一处——品尚的办公室。
到了执事大厅,柳枕西装革履的走下了车,气色愣是比在欧阳家好了许多。
秘书冲好了咖啡,就优雅的掩上了门。
品尚翘了个二郎腿满眼“我知道”的看着他笑了笑:“为欧阳来的?”
柳枕服气的笑了笑,雪白的胡子跟着抖了抖。
“我想知道的是欧阳如何说服你来的?”品尚靠在商务沙发上,一手支着太阳穴。
“最高检察长如何?”柳枕问。
品尚略微一顿,心里刺挠了一下,要知道,他的目标仅仅是地方检察官,检察长有些遥不可及,就相当于一个志在当个营长的,直接被拱去当将军,他转念一想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柳枕气定神闲的微笑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是吗?还是你认为自己能力不足?”
品尚冷笑道:“检察官必须有履历,当够六年才有资格竞选检察长,这是常识!”
“年轻人不都喜欢打破一词嘛?还是我老的不彻底?规矩都是当权者立的,你成了当权的,你也可以立!”柳枕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品尚有些兜不住了,直觉告诉他,自己和眼前这老头不是一个等级,并且他承认自己会是弱势。
“关于欧阳的罪证你掌握了多少?别来虚的,你早上吃的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柳枕面沉似水的说道。
品尚该是被激怒了,他纹丝不动的看着眼前的老头,脖子从衣领里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红色。
“易怒,不好,如果你想要安稳的站在高处,不可怒!”柳枕劝慰道。
“我抓了他们的鱼,掌握了他们的销售渠道”品尚如实回答。
“不够,欧阳那个老狐狸惯会用药,你抓的那几条鱼万一死了,你就得被困,要有能捶死他们的罪证”说着,柳枕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东西,往桌上一放,随手一招,桌上变出几个文件:“这是欧阳家私自做禁药的铁证,未免你有疏漏,红色部分是他猎杀老年人的证据,黄色文件是他制作禁药的场地和时间点,蓝色文件是他制作禁药的流水账,白色文件是他的销售渠道!”
品尚目瞪口呆,这个老东西一眼把他看了个透彻,比X光还毒辣,而自己看他就像望进了深渊里,乌漆麻黑什么都没有。
“我不明白,你们不是有联盟吗?你为什么帮我而不是帮他?”品尚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想进权利圈就不该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立场不同罢了,让欧阳家死的干脆点,像狮子一样的去狩猎,咬住脖子直到猎物疲软才能松口!”柳枕说这话时竟然是平淡的,所以看起来更残忍!
品尚看着他:“所以怎样才能当上检察长?”
“把这件事搞定,我看你秀一场,合格了我会跟你聊聊岛主苏榭的故事”柳枕说完起身离开。
临门一脚:“动作快点,我不想听到别的声音”
品尚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点头了,他此刻深信不疑,这老头绝对说到做到,被他发号施令时他竟然是臣服的,所以他不是好斗,遇到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也是可以俯小做低的。
柳枕刚回到住处就听到消息欧阳家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