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城西,李府!
女捕头艾云烟正快步的走向了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
随即施了一礼,道:“启禀郡守大人,根据仵作的尸检报告得知。”
“李府主脉上下八百多口人身上全部都有两处明显致命伤,大致推断为利剑所伤,不过……”
郡守贾宏生眉头紧皱,这几日因为难民的事情已经让他精力憔悴了。
现在在他治理下的郡城又发生了如此重大的灭门惨案,又怎能让他的心情好过呢!
这也导致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生冷几分,“不过什么,有话就直说?”
女捕头艾云烟随手指向了地上躺着的数具尸体,说道:“大人请看,这两处致命伤分别在脖颈和心脏位置。”
“可奇怪的是,所有死者的面容死态祥和,死前完全没有半点挣扎反抗的迹象。”
“同时,根据周围邻居讲述,案发当晚,他们也没有听见过李府中有任何的声响传出,这点无比诡异。”
“且根据仵作的尸检报告,李府所有死人的身体内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么凶手又是以什么手段让李府所有人失去抵抗力,而束手待命的呢?”
“还有一点说不通,世人皆知。喉咙与心脏不管哪一点被刺穿,都是足以致命的,可凶手为何会多此一举呢?”
……
听闻艾云烟在这里高谈阔论,郡守贾宏生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推理。
说道:“论破案,艾捕头你所在的司刑府都是专家,过程就不必讲述了,直接讲重点吧?”
艾云烟神情冷峻,也没有去理会郡守的不厌其烦。
接着又说道:“因为李家八百多口人死得太过于蹊跷,疑点太多了,所以我将这件案子定性为入室谋杀。”
郡守贾宏生沉吟了片刻后,又问道:“既然是入室谋杀,艾捕头可否猜测出凶手的作案动机呢?”
艾云烟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李府之中凌乱不堪,到处有被人翻查过的迹象,可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重大财物丢失。
由此说明,凶手应该不是为了图财害命,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郡守贾宏生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凶手不为钱财杀人,莫非与李家有何深仇大恨不成?”
艾云烟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下官就不知道了,不过李家这些年成长得太快了,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得罪了些什么人呢?”
郡守贾宏生听到这儿,不由得叹气一声,说道:“郑捕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案发第一时间,便特意请你们司刑府过来插手这件案子吗?”
“郡守大人,您不说,我也大致猜到一些情况了!”
“哦,不知艾捕头猜到了些什么东西呢?”
“郡守大人应该是觉得,李府的这件案子发生得太过突然了,加上李家的背景不简单。
您害怕日后牵连到自己,所以才请我司刑府插手,为您第一时间洗脱嫌疑吧?”
“艾捕头这话只对了一半,本官其实还有事相求!”
“我与郡守大人虽然同朝为官,但郡守大人的官职比我这个小小的女捕头可大出太多了。
郡守大人都办不到的事情,靠我一个小小的女捕头,怎么能行呢?”
“艾捕头过谦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你们司刑府的能力,本官却意外知道点内幕。
你们司刑府明面上的作用虽然是监管百官,常年游走于大椿王朝各地办理‘奇案’。
实际上那不过是你们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一切都只是在勘察王朝中敌国间谍而已。
而且,若是遇到通敌叛国之徒,司刑府内所有的捕头都有先斩后奏的职权。
我知道你们司刑府地位特殊,有上达天听的能力,一生只效忠于大椿皇帝一人。
所以,我想请艾捕头你所在的司刑府,帮忙将李家灭门的消息传递回帝都一下,拜托了!”
“郡守大人,你这样越过直接越过正常流程,让我们司刑府给你传递消息,那可是越界了呀?”
“唉,越界便越界吧,本官也是没有办法了呀!因为东玄郡城离帝都路途遥远,如果以普通的方式将消息传递出去。
那就得先将消息上报至州府,然后再由州府上报至六部之一的刑部,随后再由刑部上达天听。
可这番来回折腾,等帝都那边知道消息后,起码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李家灭门的案子事关重大,本官若不另想他法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的话。
乌纱帽丢了事小,脑袋掉了,这辈子可就完了!”
“郡守大人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可我司刑府凭什么要帮郡守大人你呢?”
“只要,你们司刑府愿意出手相助,本官从今往后,一定唯府尊大人马首是瞻!”
“好,既然,郡守大人如此有诚意,这件事情我会立刻向上面汇报的,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上面的决定了。”
“多谢艾捕头了!”郡守贾宏生赶忙拱手一礼谢道。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
突然间,门外一阵喧闹吵杂声传来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好大的胆子,这是老子的家,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全部给老子滚开!”
李府外,刚刚凭着记忆来到了家门口的司空惟敬,却突兀的被两个陌生的衙役拦在了门外。
气得司空惟敬当场发飙,指着前方的门口的俩衙役便大骂了起来。
这俩衙役,平日里早就见不惯李惟敬这位纨绔子弟了,但对方又碍于李惟敬李家公子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如今李家的主家全部被灭,他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可以收拾一下李惟敬了,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不行就是不行,此地已经被郡守大人下令封锁了,没有郡守大人的命令,闲人免进。”
这时,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衙役,冷冷的看了司空惟敬一眼,语气冰冷的说道。
司空惟敬指了指自己,怒道:“闲人,你俩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少爷是外人吗?本少爷可是这里主人!”
旁边,另一个身材消瘦,长相普通的衙役这会儿也同样帮衬着同僚,说道:“规矩就是规矩,你若不服,可以自己找郡守大人说去!”
司空惟敬这会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世态竟如此炎凉,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连两个普通的衙役都敢找自己茬子了。
不过,眼下白护卫并未在身边,他也根本奈何不了眼前这两个衙役。
为此,他只能指着二人,恶狠狠的说道:“好好好,算你们狠,有种报上你俩的姓名,看本公子怎么到府衙告你们俩去。”
眼见司空惟敬如此不识抬举,其中那个微胖点的衙役当即站了出来。
怒骂道:“小爷梅文化,有种你就去告啊!现在李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还以为你是曾经的李家大少爷吗?谁会搭理你呢!”
身材瘦弱的衙役,也说道:“还有我,梅德钱是也!”
梅文化和梅德钱俩兄弟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司空惟敬,让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没想到刚来异界不久,连两个小角色都敢给自己使绊子,真是岂有此理!
“梅文化和梅德钱是吧,本公子记住你们了!”这时,司空惟敬随意撂下了一句狠话后,转身便打算离去。
梅文化和梅德钱看见司空惟敬被气走,不由得心中冷笑,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前方,司空惟敬刚走出两步,却忽然停住脚步,趁着两兄弟放松警惕时,突然一转身,向门口方向拼命的冲了过去。
梅文化和梅德钱见状,神色大变,连忙伸手阻拦,就在两人的手刚一碰到司空惟敬身体的瞬间。
司空惟敬脚步突然一顿,紧接着双脚脚跟撅起,极速后退,像极了被人用大力推开的样子。
最后在离二人两米处的地方,脚下忽然一滑。
这个过程极快,梅文化和梅德钱两兄弟还没有反应过来,司空惟敬的身体已经顺势倒在了地上。
随后,只见司空惟敬躺在地上一边扶着腰,一边用那十分凄惨的声音大喊大叫了起来。
“衙役打人了,打人了!”
“哎哟,我的腰啊!”
“各位父老乡亲可要给我作证啊,这两衙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我们打人了吗?”
梅文化和梅德钱对视一眼,怔怔的看着自己还没有收回来的手,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
周围旁观的街坊邻居都见到了这一幕,纷纷怒骂。
不时还会扔出一些瓜果蔬菜砸向了梅文化和梅德钱两兄弟。
“虽然这李家少爷平日里是有一些顽劣不堪,可也没有干过那些违法犯纪的事情。”
“现在人家全家都死了,你们这两个混蛋还欺负人家,真是没天理啊!”
“是啊,李家少爷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可李家家主和老太爷当初可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我们这些街坊邻居有不少可都受过他们的恩惠。”
“对极,对极,砸死这两个混帐王八蛋!”
……
听闻外面大吵大闹,郡守贾宏生和女捕头艾云烟闻声,也从李府内并肩走了出来。
可迎面刚一出来,便遭受了不少瓜果蔬菜的洗礼,真可谓是遭了无妄之灾。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造反吗?”郡守贾宏生连忙呵斥道,“谁能告诉本郡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周围的人见郡守大人已然发话了,纷纷收手,沉默不语。
司空惟敬一听眼前之人竟然是本地郡守,眼前顿时一亮!
不过当他将目光扫过郡守贾宏生身边的女子时,心中这会儿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疑惑?
郡守大人身边的这位身穿官府的漂亮女子究竟是何身份,怎么会和郡守大人一起并肩走出来呢?
要知道,在原身主人李惟敬的记忆中,大椿王朝的一郡郡守的官职那可是正三品。
在益州地盘上,能比他官职还大的便只有益州的州史益州候了,难道这女子是州府的人吗?
正在司空惟敬思考之际,另一边的梅文化和梅德钱两兄弟刚把一身瓜果蔬菜弄掉,正想向郡守大人诉苦来着。
这会儿,看到这一幕,李惟敬大叫不妙,赶忙将刚才的问题抛诸脑后,不再去想!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梅氏兄弟抢占了先机,不然自己的谎言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拆穿了吗?
随即他迅速回神过来,抢在了梅文化和梅德钱两个衙役的之前,一脸悲愤的大叫了起来!
“郡守大人,你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这两个手下有多么可恶啊!
竟然不让我回自己的家,还说是奉了您的命令才这样做的。
我怎么可能相信这是您的命令呢!我猜他俩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在污蔑您啊!
所以我就跟他们讲道理呀,可他们完全不听,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噗!”艾云烟听出对方这是拐着弯的骂郡守,当场便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郡守贾宏生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嘴角当即抽搐了一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司空惟敬。
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不敢找司空惟敬的麻烦,被人烙下话柄?
随即他只好将目光定格在了梅文化和梅德钱两兄弟的身上,将气全部撒在了二人身上。
“本官何时下达过这样荒唐的命令了,你们两个人莫非是不想干了,竟然敢污蔑本官?”
梅文化和梅德钱察觉出郡守大人生气了,脸色顿时一黑,赶忙跪倒在地。
也没有直接承认郡守大人是否下达过闲人免进的命令,反而直接转移了话题。
齐齐的死不承认道:“郡守大人息怒,别听他胡说八道,属下二人,根本没有打过他呀!”
司空惟敬眼见梅氏两兄弟直接转移了话题,矢口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气得他,于是连忙指着二人,大叫道:“怎么着,还是本少爷冤枉了你们不成。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二人将我推倒在地,街坊邻居可都能够作证,郡守大人一问便知?”
郡守大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一片,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
反而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既然你们一个说,没有打人;另一个说,打了人;双方各执一词?
那么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不是本官能够一言断定的。
李公子刚才说,有街坊邻居目睹了事情的经过,那么就让在场的街坊邻居们,出来做个证吧!”
或许是因为考虑到梅氏兄弟话中的真假,让众人产生了犹豫?
害怕那闲人免进的命令,真的是郡守大人无意中发布的!
如果众人现在站出来指认那两个衙役的错误的话,就等于是在打郡守大人的脸。
谁也不想因为这件小事,事后冒着得罪郡守大人的风险,去强出头。
为此,刚刚原本还威风凛凛的街坊邻居们,在这一刻纷纷保持了沉默,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搭话。
霎那间,在场一片寂静,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看着这一幕,郡守大人神色一动,怒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是哑巴了吗?”
话音刚落,在场又一次沉默了起来起来,依旧没有人站出来讲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时,一位年近七旬,双鬓斑白,佝偻着腰,杵着一根拐杖的老头突然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指着梅文化和梅德钱俩衙役便骂道:“不错,就是这两个衙役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打人,老汉能够作证?”
司空惟敬定睛一瞧,当即愣在当场,这位见义勇为的老头怎么有点熟悉呢?
忽然间,司空惟敬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块记忆碎片,立刻认出了老头的身份。
他……他不就是白护卫他老爹白超仁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有了第一个人带头站出来,周围其他人也突然良心发现,陆续站了出来,说起了‘公道话’。
“没错,就是他俩打的,我作证。”
“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吗?我也作证!”
“我们都是证人!”
……
“现在这么多人都出来作证了,你俩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郡守大人赎罪,这都是小的俩被猪油蒙了心,自作主张,想刁难一下李家大少爷罢了!”
眼见被如此多的人指责,两人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郡守贾宏生的面前,哭诉了起来。
郡守贾宏生见群情激愤,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偏袒两个属下了!
不管真相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平息民愤才是?
想到这里,郡守贾宏生心中怒火中烧,一转身,抬起右手便赏了地上的俩兄弟一人一耳光。
接着怒骂道:“混账东西,府衙的脸面都被你俩给丢尽了,明天便给本官卷铺盖滚蛋吧!”
听到这话,梅文化和梅德钱两兄弟脸色大变,如遭雷击!
“郡守大人,小的俩知道错了,书书郡守大人,再给小的俩一个机会吧!”
可惜郡守贾宏生此刻也是骑虎难下,根本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包庇下属,只好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二人。
俩衙役见郡守大人无动于衷,立刻改变策略,随后向司空惟敬这边磕起头来。
哭诉道:“李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请您为郡守大人求个情,让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吧!”
看着眼前俩衙役不要脸的求着自己,司空惟敬的脸上,立刻表露出了嫌弃的模样!
只觉得,这二人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被撤职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这时,旁边的艾云烟看了看脸色一直铁青着的郡守大人,立刻看出了些许端疑!
于是漫步的走到了司空惟敬身边,充当起了和事佬!
小声说道:“小子,气也出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了。”
司空惟敬冷眼看了一眼眼前这位有些漂亮的女子,满心好奇的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艾云烟淡然的说道,“大椿王朝司刑府女捕头,艾云烟!”
当司刑府三个字划过司空惟敬脑海中时,司空惟敬立刻从记忆中想起了私刑府的来历。
心中顿生疑惑,这司刑府的女捕头怎么会来这里,而她又为何会为了两个非亲非故的普通衙役求情呢!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吗?
直到这时,当司空惟敬的眼光瞟过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郡守大人时,他顿时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难道,那个所谓的闲人免进的命令,真的是郡守大人无意中下达的吗?”
接着,他又看了看已经磕出血来的俩衙役,眼中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随后,只见司空惟敬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既然有人为你们求情,那就不用磕了,郡守大人你觉得呢?”
梅文化和梅德钱动作一顿,不由得将眼神齐齐看向了郡守贾宏生。
而郡守贾宏生这会儿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对方识时务,给了自己台阶下,那他岂会放过!
旋即,只见他看了二人一眼,说道:“既然李公子原谅你们了,那这次便算了,记住下不为例哦!”
听到郡守大人这话,司空惟敬立刻料定,那个命令可能真的是郡守大人无意中下达的了!
而眼前这两个衙役,只不过是碍于郡守大人的面子,自顾自的将一切揽下了吧!
另一边,俩衙役这会儿赶忙停止磕头,冲着三人感激道:“多谢郡守大人、艾捕头和李公子!”
这戏剧性的一幕,立刻让在场的其他街坊邻居们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翻篇时,司空惟敬这会儿却突然说道:“等等,谁说这就完了!”
听到这话,郡守贾宏生心中一紧,随即问道:“哦,李公子,莫非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司空惟敬点了点头,说道,“这打了人除了道歉外,不还应该赔偿点医药费什么的吗?”
梅文化和梅德钱神情一愣,接着连连点头,赶忙从身上掏出了所有的银两,递到司空惟敬身前。
“这里面一共有二十两银子,还请李公子笑纳?”
司空惟敬顺手接过了二人的银两掂了掂,脸色忽然一变!
冷冽的说道:“就这点钱也够赔偿我医药费,莫不是在打发叫花子不成吗?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本公子被你们打伤了,医药费、人工费、调养费……难道还要我自己出吗?”
说完,司空惟敬一副嫌弃的样子,用力一甩,将二十两银子扔向了围观人群之中。
任由那些围观之人去捡,而自己看都懒得看一眼!
梅德钱这时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道:“那李公子想要多少赔偿呢?”
司空惟敬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每人一万两,这件事就算了了!”
艾云烟原本还觉得司空惟敬挺识时务的,可当司空惟敬露出这副狮子大开口的状态时。
瞬间便让她生出了几分厌恶,随即在一旁打抱不平道:“一万两,你小子怎么不去抢啊?”
围观的群众们此刻也是五味杂陈,虽然不少人都捡到了钱,心里也挺高兴的。
可这时,一个个都感觉手中的钱有些烫手,好似自己刚才帮错了人一样。
梅文化和梅德钱两兄弟一听要一万两的医药费,脸色瞬间骤变,差点没晕倒过去!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毕竟一万两这个数目太大了,他们根本承担不起!
为此,他俩只好又将目光转移向了郡守贾宏生那边,希望郡守大人可以帮帮忙!
“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郡守贾宏生何等精明之人,一看便看出了梅氏兄弟俩的意图。
听闻此言,二人脸色再次一僵,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无奈,梅德钱只好的说道:“李公子,这一万两会不会太多了点,能不能少点?”
梅文化这时同样说道:“是啊,我俩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区区五十两罢了,一万两,我俩不吃不喝也得两百年才能还完呀?”
司空惟敬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事没得商量!”
“可……我们真的拿不出这么钱呀!”
“本公子又没有叫你们现在就还钱,没钱可以打欠条呀,又没有让你们现在就必须要给!
再说,本公子也不缺你们那点钱,这只是给你们两人一个教训罢了!
只要以后你们不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多做点有益民众的事情,本公子自然是不会找你们还钱的!”
听司空惟敬这么一说,在场所有的捡钱的人全部释然了,心中那份不快也随之消失了!
连郡守大人和女捕头艾云烟也被司空惟敬这波神操作,给搞迷糊了!
心中完全搞不明白,司空惟敬究竟在干什么,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为何呢?
而这会儿,地上的梅氏兄弟二人却是如获大赦,这一惊一乍的差点把二人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了。
“看来是我们误会李公子了。”
“李公子,真是仁义啊!”
“我们大伙儿也都支持您!”
……
在众人的见证下,梅氏兄弟二人也只能无奈的写下了一人一万两的欠条。
司空惟敬收好欠条,不由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道:“以后,你二人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一切,司空惟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入了李府之中!
而这时,艾云烟却突然跟了上来,叫住了司空惟敬,道:“李公子请留步!”
听到有人叫自己,司空惟敬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一见是女捕头艾云烟叫自己。
司空惟敬眉头一皱,连忙询问道:“艾捕头叫本公子,不知有何贵干呢?”
艾云烟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就是想了解一下,昨晚案发之时,李公子在哪里呢?”
果然来了,司空惟敬早就猜到会有人询问自己关于昨晚的事情,可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毕竟李家主脉所有人都死了,而自己却还活着,自身的嫌疑现在无疑是最大的?
还好他早有准备,立刻脸色一冷,反问道:“艾捕头这是在怀疑我吗?”
艾云烟面色如常的盯着司空惟敬,质问道:“李公子觉得你不值得被怀疑吗?
昨晚案发之时,李公子刚好就不在李家,这也太巧合了吧,李公子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本公子昨晚都在百花争艳坊喝花酒,艾捕头若是不相信,可以自行去查证!”司空惟敬神色淡然的继续回答道。
艾云烟又问道:“那李公子早不去晚不去,为何偏偏昨晚就去了百花争艳坊呢?”
司空惟敬直截了当的说道:“东玄郡城的人都知道,我一向喜好出没在那些风月场所。
不过是一夜未归而已,本公子有时候一连大半个月都会待在风月场所中,都不见得会回家,有什么稀奇的!
不好意思,若是艾捕头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本公子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失陪了。”
稍微解释了一下后,司空惟敬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现场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女捕头艾云烟。
虽然艾云烟能够随便找理由将对方留下来审问,不过碍于对方的背景,加上自己也没有实际上的证据。
她也不好直接扣留司空惟敬,只能暂时任司空惟敬离开了。
随后她忽然想起司空惟敬说过,他昨晚一直在百花争艳坊中过夜,并没有回家!
于是艾云烟立刻准备从这条线索入手,去验证一下司空惟敬话里的真假。
……
另一边,李府内院。
当司空惟敬看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就这样整整齐齐的躺在了地面上。
一个个受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突兀的穿梭在脑海中,让司空惟敬一下子认出了这些人曾经的身份。
在衙役的指正下,他一步步的来到了李惟敬父母的尸体前,静静的盯着二老的尸体,一言不发。
明明知道自己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当前身的记忆在脑海中流淌之时。
司空惟敬不知为何湿润了眼眶,落下泪来,心中一股极度悲伤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时候,他心底暗暗发誓,一定会亲自找出杀害原身主人和李府所有人的凶手,为他们报仇雪恨。
或许是感应到了司空惟敬的誓言,原身主人一生的记忆也在这一刻和司空惟敬全部融合了。
而这时,护卫白沙的到来,刚好打断了司空惟敬的沉思,将他拉回了现实中来。
“少爷,你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人我已经安排在了你城南的一处宅院中了。”
司空惟敬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说道,“好,多谢白叔了。”
护卫白沙继续说道:“对了,少爷,李家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前往明月山去通知了真俊少爷了。”
“同时李家旁系的一些族人听闻消息后也赶来主家了,少爷要见他们吗?”
说起李家旁系族人!
司空惟敬的脑海中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关于李家旁系族人的事情。
李家家大业大,在东玄郡城中除了主家以外,还有的确还存在着不少的旁系族人。
他们的势力驳杂,人数繁多,几乎全部依附着主家给予的生意生存。
现在李家主家中除了自己和那个陌生的堂哥李真俊以外,其他的族人差不多都死绝了。
而旁系族人这个时候大举前来李家,绝对不可能只是单纯来的吊唁,或许还别有目的吧!
所以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司空惟敬立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先回城南别院吧。”
白沙犹豫了少许,说道:“可是......旁系的重要族人几乎都在前厅等您,您要是不去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吧!”
司空惟敬现在可不想去面对那群旁系族人,毕竟原身主人与李家主家所有人死得太蹊跷了,凶手至今还是一个迷!
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先去城南别院做一件事,增加一点活下去的底蕴,这样才够保险。
“没事,我们从后门离开就行了。”
“那好吧!”
城南别院内。
钟玉惜一直端坐在床沿上,一双单纯无邪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床榻之上的那个少年发着呆。
“咳咳咳!”
倏忽间,床榻上的少年突然轻咳了几声,睁开了双眼,用着迷茫的眼神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见到少年苏醒,钟玉惜一扫愁眉,开心的大叫了起来:“哥哥,你可算醒了,真是担心死玉惜了?”
钟华疑惑问道:“玉惜,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玉惜也不是很清楚嘞,只知道是个大叔安排我们住在这里的!”钟玉惜摇了摇头,说道。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
司空惟敬带着护卫突然闯了进来,说道:“看来你身体恢复得不错呀,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见到司空惟敬这副面容,少年钟华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就是那个差点骑马踏伤自己妹妹的富家公子。
不过他因为长期生活在食不果腹的环境下,见证了太多的丑恶人性,所以自身的防范意识还是非常强的。
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富家公子会这么好心的收留自己,肯定是别有目的。
为此,他的眼波流转,一把握住了妹妹钟玉惜的小手,十分警惕的问道:“是你,你收留我们兄妹俩,到底有何用意呢?”
司空惟敬微微有些惊讶,旋即淡淡一笑点头,说道:“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爽快,不过你们也别太紧张,本少爷收留你们确实另有目的,这件事对于你们俩只有好处,没有什么坏处!”
听到自家少爷这话,护卫白沙眉头紧锁,脸上尽显忧愁之色。
完全搞不懂自家少爷这是要干嘛?
“哼,你们这些有钱人以为有两个臭钱就能随便使唤人替你们卖命吗?那抱歉了,我钟华可不傻;多谢你的收留之恩,若以后有机会我钟华一定会报答你的,玉惜,我们走!”
床上的钟华听到司空惟敬这么快便吐露出了真心话,心中不由得一紧,冷哼道。
随后,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拉起妹妹钟玉惜的小手便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司空惟敬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性格竟然如此刚强,自己连话都没有说完,便着急忙慌的打算离开了,还真是个愣头青啊!
不过他毕竟是有备而来,怎么可能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呢!
只见司空惟敬嘴角一撇,冷冽说道:“走,你觉得你们还能去哪里?是继续回到城外的难民营中,过着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吗?可就算你能勉强活下去,那你有想过你妹妹能活下吗?”
听到事关妹妹,钟华脚步一顿,转过头看了看一脸懵懂的妹妹,原本冷漠的心终究是软了下来!
是啊,我们兄妹二人费劲了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从北方逃难来到这里,若是真的再次回到了城外,自己和妹妹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到底想要我们兄妹替你做什么事情呢?”
司空惟敬见对方停下脚步不在前进,就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对方的命脉。
随后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大事,我只要你做我的替身就行了,说白点吧,我要你做东玄郡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大少爷的影子,也就是第二个李家大少爷!”
此言一出。
在场三人无不瞪大双瞳,惊得愣在当场,久久没回过神来。
可经过司空惟敬这么一提点,护卫白沙和小萝莉钟玉惜仔细一看。
果然发现,一身锦衣华服的偏偏公子司空惟敬和衣衫褴褛的少年钟华的容貌竟然如此的相似,若是二人换上同样的衣服,一般人或许根本就无法区分二人的身份!
“我知道这件事有点特别,可本公子时间宝贵,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做,未来你或许会享尽荣华富贵,且一生衣食无忧;不做,那你们兄妹二人就回到城外去自生自灭吧!”
司空惟敬这会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东玄郡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钟华自然是听说过,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李家主家已经被灭的消息,也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找自己做替身!
可只要能够让自己兄妹活下来,就算背后有千难万险又如何,他也敢去搏上一把。
想到这里,少年钟华眸光一闪,掷地有声的说道:“好,我做了!”
“好,未来你一定会为你这次英明的决定而感到庆幸的。你先好好调养一下吧,从明天开始,我会亲自来教你怎样做好一个替身的,白叔,我们走吧!”
司空惟敬听到对方一口答应了下来,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
离开房间之后,司空惟敬旋即从兜里掏出了梅氏兄弟给自家的两张一万两的欠条递给了护卫白沙说道:“白叔,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帮我办一下!”
护卫白沙这次再看向自家少爷时,不在如以前那般随意了。
因为他知道自家少爷这次是真的变了,变得有些深不可测了起来,让他有种直面曾经的李家家主一般。
为此,他连说话也变得恭敬了几分,立即接过欠条看了一眼,疑惑问道:“这是?”
司空惟敬淡然一笑说道:“白叔应该也听说过不久前我回李家被两个衙役刁难的事情吧......这两张欠条便是那两个衙役写给我的!”
前不久的事情,护卫白沙自然听说过。
他也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了一会儿,就使得自家少爷遇到了刁难。
想到这里。
他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情!
脸色难看的拱手一礼说道:“老奴该死,来晚一步,否则少爷你何必受如此的窝囊气!”
司空惟敬见状。
赶忙扶起护卫白沙的手,说道:“白叔不必自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了。现在还请白叔带着这两张欠条去找那两个衙役,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替本公子办好了两件事,这欠条上的钱就不必还了!”
护卫白沙有些疑惑的询问道:“到底办何事?”
司空惟敬星眸转动,伸出一根手指,徐徐说道:“第一件事,让他俩去东玄郡城直辖的云县黄泥村找一个名叫红梅的姑娘。”
护卫白沙一听红梅二字,瞬间想起来,红梅不就是那个昨晚陪着自家少爷过夜的清倌吗?
为此,略微惊讶的问道:“少爷,你莫非说的是百花争艳坊的清倌红梅姑娘?”
司空惟敬皓首说道:“不错,我知道白叔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有点事情需要找她确定一下,因为这位红梅姑娘或许跟我李家灭门之案有关!”
听到这话,护卫白沙只觉得自己想歪了,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怅然道:“既然如此,老奴等会儿就去办,不过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呢?”
“等他们把第一件事办好,本少爷自会告诉他们第二件事情!”
护卫白沙点了点头,随即拱手一礼,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