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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演武(三)

古刀录 不炒股不写书 4607 2024-11-12 06:59

  与少年组单一的个人赛制不同,诸军的演武不仅有个人组,还有团队赛。

  尤其是团队晋级赛,向来是军中演武的重中之重。每军只能有一个名额,比拼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武力,更是考验小规模队伍的组织能力。对边疆烽火不歇的大周王朝来说,这项演武更能满足战事的需要。因此,每次团队演武的优胜者都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东道主华阳徐侯爷刚一宣布演武的正赛开始,武场内犹如炸了锅,原本在那闲扯无聊的看客瞬时兴奋地喧闹起来。

  少年组的比赛下一次应该不存在了吧。叶凡满怀恶趣地猜想,又瞅见正在旁边悠闲自在的吃着茶点的徐定光,骂道:“你这家伙上去了,也好歹动个三拳两脚啊,居然直接认输,真是丢人。”

  徐定光拿手一把干抹了嘴边的饼渣,回骂道:“大爷我从来不打女人,哪像你这鸟人小心眼的忒多。”

  “你就是嘴硬,下一次想上,你都没机会上了!”

  “这种闹着玩的也配叫比武?不上就不上,下次大爷要去正赛玩玩!”徐定光不满地乜斜了好友。

  叶凡无话可说,其实打心底对徐定光的言语深感赞同。的确如此,这种比武看多了真是辣眼睛。就比如先前离这棚子稍近的那场,原先两个选手你来我往的还有点套路的模样,打着打着两个人就扯衣揪襟地抱打在一起。让叶凡直大呼失望。这不就是街角的那种泼皮打架么?也能上台比武?跟自己这种没学过武术招式的,有什么区别。

  ……

  这头一场的团队赛,其中一方是东道主华阳徐家的华胜军。而对阵的另一方,为了公平起见,则由本场监官王中官现场拈阄决定。

  两名侍卫官将一口朱红的方盒抬进了厅堂。

  王中官朝着众人故作谦逊地告个饶,这才神色怡然地向那方盒缓步走去,托起衣袖伸手入了盒内,随意地拈出一张青纸条,打开一看,满面的笑容登时消然一空。

  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地斜睨了北海王,见对方在下人的服侍下怡然自乐的吃着茶点,似乎对这里的事情并不关心。

  而另一边的徐侯爷等人正翘首引颈的看着自己,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这到底是那人在捣鬼还是……

  种种念头在王中官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压下心中的不快和疑惑,手上端着那张青纸条,慢吞吞地念出:“青州广武军。”

  是北海王麾下的军队。

  居然一开场就是北海王麾下的军队。

  堂上众人初时一怔,都把眼神递往北海王那里。北海王神色不变的环顾了一圈,忽地展开笑颜,击掌叫好。

  一丝恼恨的神色从王中官的脸上闪过,他勉强维持住笑容,和颜悦色的对徐侯爷笑道:“那就开始吧,希望华阳军好好表现!”

  “自当尽力而为!”

  ……

  一十二面大鼓被十二名粗壮的军汉擂响,两名魁梧壮硕的力士赤着上身入场,各自举了面三丈来高的大旗,绣着两方的军名,白底赤字的那面是“华阳华胜”,青面黑边的是“青州广武”。军旗后面各跟了十名军士,由一名十将领头。

  华阳军的十将是位年青人,白皙的脸庞冷峻肃然,目不斜视的阔步向前;兰陵领头的是位典型的齐鲁地面的彪形汉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与前面那位扛旗的力士比起来,体格也不遑多让。

  会场上喧沸起来。好戏即将开始,众人也不再矜持地端坐在看棚,都挤了出来,在场边嚷着喊着助威。若不是巡场军士在棚前拉出一道白绳,隔绝了场内外,这些人能围得各队军士登不了台。

  徐定光现在也在场边兴奋的嗷嗷乱叫,不时地拉扯几下叶凡的衣服,吼道:“看,快看!那是我家三哥!那是李一箭!……”而叶凡身后的那群人还在推搡的上前,差点把他推出了绳外。

  “莫要挤俺了!再挤老子就要发飙了!”左边有一个白脸汉子在那扯着嗓子叫道,身子随人流跌跌撞撞的,狼狈不堪。

  这话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啊!这不是隔壁那位简老弟的声音么?

  又听周围的人哄笑着:“那你发飙啊!简大头,当心军帅拉你出去削刮一顿。”

  果然是他,叶凡端详着对方,面前的这个白净的形象与自家猜想的完全不同,原先可以为是黑面络腮的那种粗蛮的汉子。

  那简大头回头骂咧了几句,见了巡场军官到来,也不敢多话了。

  ……

  十将赛的比斗场定在大比武场,也就是中宫位,百步大小的场地也限制住了双方队伍的战术选择性,更多地考验的是小队配合能力。

  两队已经进了场地,各队的十将分发下武器,布置着阵型,护卫的冲锋的压阵的依次错开。当然为了避免造成伤亡,赛制规定兵器的开锋处一律用石棉布紧裹,枪戟钺等之类长兵器也如箭矢一样将头部去了才行。

  两方队伍现在都在准备区内站定,只待进攻的鼓声响起。场边的观众唯恐错过了精彩的场面,喧哗声渐渐消失。

  “这白队不妙啊。”简大头嘀咕道,见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复杂起来,忙解释道:“你们别不信,单看这白队的十将拿刀的手都在抖,这是未战先怯啊。”

  “我家三哥平时就这样,没看他都站到二阵了么,这也叫胆怯?”徐定光争辩道。

  “这位是徐家小兄弟吧?老简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也有多少回了,别的不敢说,这点军阵的本事还是有的。你们徐家摆的乍看是个主攻的锥形阵,可实际上走的是侧守的钩形阵。这一阵上的三个盾牌兵,还有三阵的那两个长兵,保护的就是侧翼的两个弓手吧?”简大头还得意洋洋的瞥了眼徐定光。

  这段话听起来有板有眼,不说旁人,就连叶凡都信服了大半。可徐定光哪懂这些门道,见对方挑衅自己,不服气地欲张口来辩又不知从何说起,指着另一方站位松散的广武军道:“那边还不如我们华阳靠得紧呢。”

  简大头张望了一会,踌躇地说道:“这广武军的阵法……看起来像满星阵,只是太过松散了。居然还有四个牌兵,这难不成这两边都打算先守一阵?”

  “哈哈,瞧见了吧,这场还是咱们华胜军赢。”

  “这也难说……算了,你这个毛小子懂个屁,说了也白搭。”简大头当了众人的面也不敢把话说满了,立刻吹胡子瞪眼地耍起蛮横来。

  ……

  “咚咚咚”。鼓声急切切的擂响了。

  比武开始了。

  但一开场,双方都没有动静。

  只有盾牌兵举起半人高的大盾,小心翼翼的左右挪动,尽力去弥补本方阵型的破绽,又不停的观察敌方的动作,尤其是那些搭上箭矢的弓手,更是留意的紧。

  场面陷入了焦闷,但看客不敢多声,生怕扰乱了双方的思绪,又唯恐错过瞬息间的精彩,屏气凝神地伸长了脖子。就连位于场边助威的鼓声此时也低缓起来,款款的有如细雨零落,春风拂面。

  须臾间,华阳军先动了。

  后阵的那名弓手终于等到敌方走位上的失误,趁着这转瞬而过的时机,倏忽一枚箭矢,流星般从敌方人群缝隙中闪了过去。去了矢头的箭杆刹那间正中一名广武军的弓手的胸口。

  “广武军损弓一名。”

  跟在监场官的宣布声之后,广武军也开始发动反击。中阵的那位魁梧的十将一声喝令,左右两翼的弓手齐发,逼迫对方延滞攻势,其他人在牌兵的掩护下往华阳军冲锋过去。

  鼓声顿时激烈了,切切落落的,伴着场上急奔喝杀的场面,恍如铁骑突出刀枪鸣。

  华阳军并不着急与对手拼杀,还是打算先谨守阵型。二阵的那位十将徐三大声疾呼着指挥队伍迅速变动位置。两名牌手一步上前,举起大半个人身高的盾牌遮挡着来箭的可能方向。剩下那一位牌手退后几步只严密护起两名弓手。对方还没冲到这里之前,华阳军已经组起了三道防线,将两名弓手严密保护在后场。

  百步的场地冲锋起来,也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场边的观众还在为华阳的第一箭而欢呼时,两队交上手了。

  广武军的四个牌手推着盾牌刚到阵前,掩在身后的刀手们就跳出来,挥着裹着黑棉布的刀口杀入华阳军阵。长兵手一声喝,数杆长条条的木棍刷地齐出,瞬间搅乱对方的阵型。

  正在此时,一只黑箭再次出现,眨眼间刺伤广武方的一名牌手。

  华阳军后排的李一箭一边补箭,一边高声呼着前阵的徐三出击,趁机杀进了对方的阵中,让那些弓手吓得抱弓就逃。

  徐定光再次高呼,半盏茶的时间不到,敌方就损失了几人,眼下更是乱成一团。华阳军就要获胜了!当即朝身旁的那位简诸葛挑挑眉头,得意神情溢于言表。

  就在广武军前后混乱即将失败之际,后阵的那位雄壮魁梧的广武十将丢开手中的单刀,飞奔上前,一拳朝向华阳军击去。这来势汹汹的拳式却没能吓住对手。

  首当其冲的华阳盾手见这位十将不顾全队的阵势,单凭匹夫之勇,心底大定,熟练的将盾牌斜靠而放,意图将对方的这股冲劲卸去。

  “嘭”,那名盾手连人带盾的往后倒飞出去,落到几步远外,起不了身。广武十将看也未看,又劈手抓过一把攻过来的刀柄,将来人猛地拽了过来。那名华阳兵没料到敌人居然有如此的神劲,双手还在呆握着刀身,被拖得一个趔趄,与此同时,一股掌力迅即拍到胸膛,一下子也被击飞出去。

  须臾之间,华阳军损失两员战力,大好的形势急转而下。对方十将带来的冲击力显然出乎华阳军的意料。

  “三哥!”后阵的李一箭大呼。

  徐三立刻心领神会,对着那人一刀“青龙汲水”斜劈过去。广武十将刚击退一名华阳军,正待收招,看见徐三的刀光从旁挥来,冷哼一声,脚下倏地往边上一退,瞬间避开。

  广武十将的应对却在徐三的意料之中,他跟着刀口一转,直对着对方的胸口而搠去。那十将逼不得已,却自大的也不退后,脚步一蹬,向徐三扑去。

  “好胆!”徐三暗赞。对方这般逼迫的应对方式,看似来势汹汹气势十足,实则是太鲁莽了。徐三只要把身子一让,稍露点空隙,身后的那支神箭就会瞬发而至,到时保管对方想躲也来不及了。

  徐三当下一个蹲步,身形一矮,便感觉到几股凉风从自己的发髻上方迅疾而过。心中明白:这是李哥轻易不用的连珠箭法。

  这三根箭杆从上中下三路冲去,而那位广武十将如今在空中变成活靶子,已无可避之处。徐三大喜,在这样默契的配合下,胜利来得实在太轻松了。

  “哈”,对方突然张着大口在空中一声大吼,登时整个场内轰地震响,如同炸雷惊起,众人耳边嗡嗡直鸣,只觉天摇地晃。就连鼓声也为之一滞,半晌不见鼓槌落下。

  啪啪啪,空中轻微的绽响。那三根箭像是力到穷处,齐齐地掉落下来。

  徐三眼睁睁地看着广武十将毫发无损的跳落在地,对方忽地朝他一笑,那眼神轻蔑不屑的似是嘲笑。

  徐三把刀插在地上,颤巍巍地借此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同伴大都倒地不起,捂着脑袋躺在地上瑟瑟抖动。李一箭许是远在后方,现在还能勉强站得住,只是他的眼神同样震惊和迷惑。

  这是什么功法,如此的厉害!徐三也不明白,也不甘心,这般大喜大落,让他完全迷糊,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就连日光都晦暗起来,体内的气血在胸中翻腾涌动。

  “噗”,徐三口吐鲜血,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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