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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雨来(四)

古刀录 不炒股不写书 2652 2024-11-12 06:59

  酒酣耳热之时,却听那位年轻的真南巫师问道:“众位族长这是要领兵往哪里去啊?”

  那些部落首领倒也实在,七嘴八舌的回说:“受国主邀请,正要去国都铲除妖人奸臣。”

  “妖人?奸臣?贫道刚从国都出啦,怎么没听过这个说法?”

  众首领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安静。好半天才有一个年长的回说:“我等也是不知,芒帅只说不可轻易泄露,要到国都才能告知。”

  真南这才面向芒过敢,笑呵呵道:“芒帅久居南边,又是从哪里听到国都有什么妖人奸臣的?”

  那芒过敢如何不知道计谋已然败露,双手颤抖,咬紧牙口,忽地大喝道:“小的们,给我拿下这妖人!”却听帐外一阵应声,乱匆匆的冲进一群兵士,将营帐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手持的银刀锋寒,弓弩上箭,目光凶狠,怒冲冲的盯着安坐在主位的真南。

  众位首领见势不妙,慌地起身往角落处躲避,一时不慎碰倒了桌案。哗啦,嘭叽,果盘菜碟碎了一地。虽然不明白这两人为何谈笑间就打了起来,但也晓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真南又是一声冷笑,不慌不忙的自倒了一杯酒水,沉思的吟道:“世人何人会此言,休将名利挂心田。等闲倒尽十分酒,遇兴高吟一百篇。”念罢,一饮而尽。

  那芒过敢叱骂道:“你这妖人,怕是念十篇的时间也不会有了!还不赶紧束手投降!”

  真南笑道:“是了,你这个大帅原先也念过诗,识的几处文墨,也是懂的!”又自倒了一杯,不住地摇头,叹道:“可惜懂虽懂,也只是贪恋名利的俗心。”

  又听门外有声附和:“物外烟霞为伴侣,壶中日月任婵娟。他时功满归何处,直驾云车入洞天。嚯嚯,吕祖这诗却是很好的。”

  真南笑声应道:“当浮一大白!”

  芒过敢暗叫不好,这妖人居然还有帮手在后,忙令众兵士攻上去,先解决这帐内的再说。那些心腹兵士刷刷发出数箭,寒芒刚现,还未到真南巫师的身前,便被一股黄雾挡下,叮叮当当的一阵,虽金声响亮,但也无大用。

  芒过敢惊愕的睁大了眼,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这即便是宝甲在身,这么近的距离也得戳个印记不是,可瞧现在这情形,那妖人还在悠然自得的饮酒,却是连手上的酒杯也不曾打落过。不禁地惊得吞下口水,头皮一紧,箭在弦上想逃也逃不了,只得又扯着嗓子叫道:“冲上去,本帅不信,乱刀还砍不了他!”噌地一声,又从一边的亲卫腰间抽出一口刀,在空中划了几下,叫道:“谁杀了这妖人,得万金封万户!”

  军士们本来见到那巫师果真如传闻所言的有妖术在身,一时半搭着弓箭,在那惊疑不定,士气倒怯了大半。这时,却听见大帅的喝令,又有重赏示下,一下子又将惧心抛之脑后,扔下无用的弓箭,抄起单刀就冲了过去。反应之快,动身之敏,真可谓是重赏之下无懦夫了。

  芒大帅的军帐虽然很大,但从帐门口到真南坐的位置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在芒帅的眼里,也就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情——他现在紧张的根本无法呼吸,屏气凝神的目送那些军士冲上前。喊声大振,喧盈帐内,杀气腾腾,直冲云霄。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工夫,这些训练有素的倚为心腹的精兵们就已经冲到那妖人的面前,只要刀身一扭,刀光一划,那妖人的头颅就会被砍了下来。

  芒过敢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只觉得这是平生中从未有如此期待过的事情,这一刻那么的漫长。漫长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光线昏昏恍恍,甚至感觉不到兵士们的动作。

  好一会儿,芒过敢才觉察到不对劲,猛地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眼,那群家伙真的是畏惧在那里,吓得不敢动了。芒大帅气得火冒三丈,猛地蹿了出去,对最后面的那个小兵一脚踹了过去,恼火的骂道:“都是傻子一样!快去啊!”谁知那兵士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没了声息。芒过敢大骇,慌地拉过几人来看,却看那些兵士个个都是怒目圆睁,只是鼻中无气,已经没了生机。芒过敢倒吸了口冷气,脑袋一阵恍惚,这才发觉面前轻轻的飘起一丝丝淡淡的黄烟,整个身子顿时激灵了一下,想起那妖人沙巫名号的由来。也不知道这股毒瘴自己也吸了多少了,恐惧的大叫了一声,猛地扔下兵器,捂住鼻口,跑出了营帐。

  这一下变故,倒把角落处的众位首领吓得胆战心惊,不敢出气。没多久,又听帐外一声惨叫,却是芒过敢大帅的声音。

  那帐帘再次被掀开了,走进了一位青袍道人,面无表情,方正的大脑袋,干瘦的身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筒,不时从里面发出几声虫儿轻鸣。

  众人吓得牙关轻颤,有些胆小的还吐了一地。方才借着帘子掀开的空隙,却见营门外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南国军士。帐门外几步远的地方,芒过敢浑身发黑,口吐白沫的趴在地上,身子还在不时的抽搐。几只碗口大小的红蜘蛛正趴在他的身上游动不停,蛛身的颜色鲜丽诡秘。

  真南巫师此刻停下斟酒,疑惑地望着这些部落首领。几位首领唯恐他怪罪刚才的失态,忙推说道:“喝醉了,喝醉了。这酒量不够,真的喝醉了。”

  真南闻言不语,又自斟自饮起来。后面那个同伙自寻了个座位,不住地把玩着手中的竹筒。不远处那些兵士的尸体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僵硬在那,甚是诡异。帐内再次沉寂下来,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动响。除了偶尔几声虫叫,还有角落内一阵牙齿的颤响外。

  好半天,那年长的族长自度着与对方也说过几句话,有几分情面在,终于壮着胆子恳求道:“巫师大人,我等一时无知迷了心窍,被那芒过敢蒙骗,这才跟着过来,险些酿成大祸。我等罪该万死,只望大人开恩啊!”说罢,声泪俱下,跪伏在地。一时,那些首领们都齐齐的哭拜在地。

  “哎,不至于。小道也没归罪于你们的意思,想来你们也是受害者,被这奸臣误导,这才引兵犯上,不知者不罪,都起来吧。”

  那些族长听了此话,心稍宽下,相互使着眼色,慢腾腾的站起身。那年老的族长又试探道:“巫师大人,我等俱已知错,这就带兵回去,弥补我等的过失。”

  真南正端着酒盏,听到他的说话,当时就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又是自作主张!这妖人奸臣还未铲除,如何能收兵?”

  这一句话重新提起,登时让那些首领惶恐,刷地又跪下了大半,苦苦哀求。那老族长也是慌张,以为这真南巫师又要定他们的罪,刚要下跪求饶,只不过看对方的神情不似嘲讽,更不像作伪,一下子福至心灵的醒悟过来,颤声问道:“敢问大人,这敌军是谁?”

  真南一摔酒盏,登地站起身来,指着北方厉声喝道:“敌在圣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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