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游船会!”萧长旌一声惊呼,震耳欲聋。
“没错,就是游船会!”萧墨郑重其事。
就在刚才,萧墨将游船会的事全都告诉了萧长旌。
“不行不行,我要是三道题目都答不上来怎么办!”
“这你不需要担心,你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向萧岚坦白的机会,哪怕三道题都答错,但只要让萧岚明白你的心意,这就足够!”
萧长旌恍然大悟,对啊!旋即又焉了下去:“唉,依她的性子,是不会参加游船会的。”
“这你放心接下的事交给我就行,等我好消息。”语毕,萧墨拍拍萧长旌的肩,走出房间。
早在回客栈的路上,萧墨就想好了让萧岚参加游船会的办法,他现在要去找一个人。
城西,虽说天色已晚,但往来游人依旧络绎不绝,正如萧墨刚来到晴水城一样,夜晚是晴水城另一种苏醒姿态。
西市的摊位,是由晴水城一户商贾掌控,姓陈,是晴水这一带的豪族。
这陈家老爷是十八年前来到的晴水城,白手起家,仅仅七年时间便掌握了晴水城西市,从此家财万贯,跻身豪族。
而这陈家老爷和夫人,与萧族源源颇深,陈老爷便是十八年前,萧英遣散的众多奴仆之一。
说是萧族奴仆,但萧家两代族长对他们,并不同其他门族,这点从青竹峰上的普通人便能得知。
陈老爷离开萧族后,在晴水一带扎根,多年经营,他并未忘却萧族恩德,反而成了萧族在晴水的代理。
萧族普通人多年来晴水城经营采购,大受陈老爷照应。
陈府门口,朱漆大门从里边缓缓打开,出来一个雍容的老妇人,在老妇人身旁还有一女子,再往后跟着两个丫鬟,各自挑着灯笼。
女子身段颀长,一身青色齐地长裙,干练又不失美感,最重要的是,她眉叶弯弯,杏眼圆圆,站在哪里就像河畔摇曳生姿的垂柳一般。
老妇人拉着女子的手,慈声道:“岚丫头,有时间就多来府上看看,你说你们也是,好好的住在陈府多好,非要住在外面的客栈,也不知大公子和二公子住的怎么样,唉。”
“您不用担心我们,倒是婶姨你要多注意身子,按时喝药。”这随陈夫人出来的女子,正是萧岚。
夜色阑珊,此时萧墨匆匆赶来,转过街角,便看到陈夫人与萧岚交谈,萧墨忙止住脚步,背靠砖墙,躲了起来。
没错,萧墨正是想借助陈夫人之手,让萧岚答应参加游船,毕竟这种事女人之间好交流,而且更容易让萧岚放松警惕。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各自的心思都猜的透透的,要是让萧墨跟萧岚说,任他编造再完美的谎言,也无济于事。
萧墨靠在街角等了一会儿,再次探头,萧岚和陈夫人告别,向客栈的方向走来,萧墨赶紧躲进胡同,直到萧岚走远,才匆匆跑向陈府大门,三扣门环。
陈夫人刚关上门,向北房走去,身后两个丫鬟挑着灯笼,就听到有人扣门,心想,是不是岚丫头东西落下了,还打算这次留她住在府上,笑着又折了回去。
一位丫鬟打开门,看到萧墨后,吃惊道:“小李神医!”
陈夫人看到来人竟是萧墨,笑道:“墨儿,怎么是你来了。”
那开门的丫鬟还沉浸在吃惊之中。
“这位姐姐,容我进来再说也不迟啊。”萧墨笑说。
这丫鬟连忙让开,萧墨一声姐姐,喊的她脸颊通红。
萧墨刚要说明来由,陈夫人先他一步笑道:“有什么事儿进屋再说。”
说着就带萧墨朝厢房走去,不容萧墨反驳:“你说你住在府上多好,住在府上还用你跑来跑去…”
陈夫人与萧墨走在前面,两位挑灯的丫鬟跟在后头,朝厢房走去。
“采儿,你说这少年就是小李神医?”一个丫鬟小声问道。
“对啊,四天前夫人遣我出去办事,我亲眼看看到的,那时他还没戴面罩。”名唤采儿的丫鬟,显然还没有从萧墨的一声姐姐中缓过来,面色红润,声音也有些发抖。
“早就听说小李神医是个俊俏少年,没想到竟然比传言所说更具风采,明天就是游船会了,要是……”
“哎呀,你小声点,小心被夫人听到”
两个丫鬟小声讨论,时不时看向萧墨背影,直到来到厢房。
萧墨随陈夫人进入厢房,陈夫人让采儿去拿糕点,这才打问萧墨:“长旌呢,你们俩住在外面还习惯吗,要不搬进来住。”
“婶姨,我们住的很好,您不用担心。”萧墨说完,略有些犹豫,旋即直入话题:“呃,婶姨,我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说吧,跟我还客气,来吃我做的玫瑰酥,边吃边说。”采儿拿来糕点,陈夫人递给萧墨一块。
萧墨接过糕点,不好意思道:“就是想请你,让萧岚参加明天的游船会。”
萧墨说完,又连忙加上一句:“不是我要,是长旌他,婶姨您别误会。”
萧墨说完,陈夫人笑个不停,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啊!”
陈夫人止住笑,又道:“你这是要撮合长旌和岚丫头啊,还当起媒人来了。”
陈夫人说完,脸上笑意满满。
萧墨尴尬一笑,塞了口糕点,还给自己噎住了。
采儿连忙递过来一杯水,萧墨喝下水,这才好些,向采儿道谢后,继续道:“婶姨,办法我已经想好了,您到时候叫萧岚到府上,就说请她去游船会,帮小姐把把关,大户人家的小姐参加游船会,不是都有女伴陪同吗,到了船上后一切交给长旌就行!”
仔细听萧墨说完,陈夫人笑道:“你不知道我与你阿叔膝下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我上哪给你找个现成小姐来。”
语毕一旁的采儿也忍不住笑起来,看着萧墨瞬然呆住的模样,脸蛋红扑扑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陈叔家没有女儿,萧墨又陷入迷茫,正思索别的法子时,看到了一旁掩口轻笑的采儿。
旋即大喜,谁说没有现成小姐,这不就是嘛,萧墨痴痴盯着采儿,仿佛如获至宝,问道:“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采儿正笑着,一抬眼就看到萧墨盯着自己看,脸刷的一下红到脖颈,羞的说不出话来。
“她叫采儿,是我贴身丫鬟,从小就跟着我。”陈夫人笑道,随后明白过来:“你不会是想让采儿去游船会吧!”
“嗯,要是她愿意的话,如果不愿意,我只好想其他办法了。”
陈夫人看着采儿,笑问道:“你愿意吗,你从小跟在我身边,要是愿意的话,我认你做干女儿也没什么。”
萧墨期待的看着采儿。
采儿羞红了脸,低下头弱弱道:“夫人待我如亲生女儿,在采儿心中,早已将您当做母亲看待,采儿的一切全凭夫人做主。”
语毕,采儿俏脸更红。
见采儿答应,萧墨激动的从椅子上蹿起,双手握住采儿娇嫩的肩膀,不能自已,说着:“谢谢,谢谢采儿。”
被萧墨大手钳住肩膀,采儿被晃的晕头晕脑。
这时陈夫人笑问道:“岚丫头呢,她对长旌是何种意愿,感情这种事,不能光凭单方一厢情愿,还是要看他们两个人的。
若是岚丫头也有这个意向,也不妨是一桩美事,若是没有,咱们反而弄巧成拙。”
“这点婶姨放心,据我观察,萧岚对长旌是有的。”萧墨略微一顿,又道:“婶姨你也知道,萧岚比长旌小三个月,他俩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长旌您也了解,性子顽皮惯了,爱时常欺负萧岚。”
“长旌小时候的确调皮,我记得他爱捉弄人,有次我和你阿叔一起来青竹峰时,就被捉弄过。”陈夫人笑说。
“确实,但现在都长大了,长旌也收敛了许多。婶姨你还不知道,这次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缘由还是长旌欺负萧岚。”萧墨有些难以启齿。
“长旌是不是把岚丫头惹怒了?我说这次来府上,我看这俩孩子不对劲。”
“呃,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们俩正闹别扭呢。所以才想借游船会这个机会,让长旌向萧岚坦白。”萧墨顺着陈夫人的话说。
“要是这样,那就包在婶姨身上,明天我就找岚丫头过来。”
“嗯,我替长旌谢过婶姨了。”见陈夫人应允,萧墨大喜。
余下时间,萧墨与陈夫人商量了具体细节,夜已深,一切妥当后,萧墨向陈夫人告别,陈夫人再三要留萧墨,萧墨推辞后,离开了陈府。
月色中,采儿看着萧墨离去的方向,脸颊依旧嫣红。
客栈中,萧墨与萧长旌钻在一起,桌上点了一盏烛灯,整个客栈都沉入梦乡,只有这兄弟两人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头探在一处,窃窃私语。
“就是这些,我和婶姨商量好了。明天晚上,游船会正式开始后,一切都看你了。”
“嗯,我明白了!”
“好,睡觉!”萧墨一个翻身,躺在床上,眯上眼睛,打算睡觉。
过了数息,萧墨睁开眼,看着萧长旌:“你怎么还不走?”
萧长旌咧嘴一笑,诺诺道:“哥,我心跳的厉害,不信你摸。”
萧墨探出手按在萧长旌心口,果然,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萧墨看着萧长旌,萧长旌也看着萧墨,两人都没有说话,萧长旌最先开口:“哥,要不我今晚住你房间,咋俩一起睡?”
萧墨没有说话,屁股往里挪了挪,给萧长旌腾出位置:“睡!”
“去把蜡烛先吹了。”
萧长旌刚躺下,就又起身,垫着脚把桌上的蜡烛吹灭。倏的,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只有从窗杦处射入的月光。
“哥,我睡不着怎么办。”
“睡不着硬睡。”
房间陷入寂静,过了一会儿。
“哥,你说你在药庐听到的,是真的吗?”
“假的!”
“啊!”
萧墨猛的坐起:“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回你屋!”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萧长旌一夜未眠,连带着萧墨也没睡好,第二日天亮,两人还以一种怪异姿势依偎在一起熟睡,就响起了敲门声。
“萧墨,你起了没。”再次敲了三声后,门外之人小声嘀咕:“难道这么早就出去了?”
说着推门而入,是萧岚。她手中还提着两个用油纸包着的糕点。
昨晚萧墨睡在里面,萧长旌睡在外面,睡之前好好的,半夜萧墨熟睡,萧长旌浑身燥热难受,索性脱光了半身,这才缓缓睡去。
此时萧岚闯进来,直接就看到了半身赤裸的萧长旌,瞬间呆在原地。
萧长旌被开门声吵醒,扭过头幽幽看去,初晨的阳光晃的眼睛发白,半天才看清门口呆立之人。
“萧岚!”
萧长旌腾的蹿起,一把拉过被子盖住半身,盯着萧岚,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干什么,折腾一晚上了,还让不让人睡觉!”萧长旌猛拉被子时,把萧墨也弄醒过来,他忍不住骂道。
幽幽坐起,萧墨马上感觉到不对劲,朦胧之际定睛一看,也惊的瞬间清醒。
“萧岚!”
三人面面相觑,萧岚最先打破尴尬气氛:“这是婶姨托我带给你们的玫瑰酥,我就放这儿了,你们继续。”
说完飞也似的逃出房间,顺带拉上了门。
萧岚离开后好一会儿,两人才完全清醒过来。
“她是不是误会咱俩了?”萧长旌最先问道。
“误会你个大头鬼,起床!”萧墨没好气道,说着一把拉过被子。
“你怎么没穿衣服?”这下轮到萧墨问萧长旌。
“我睡不着啊!”萧长旌也冤枉道。
“睡不着你裸睡?”
“我热啊!”
“你热……你……”萧墨也不知说什么好,一边快速穿衣服一边道:“这次是真误会了。”
萧墨洗漱之后,匆匆离开,萧长旌也赶回自己房间,两人约定计划照旧,萧墨让萧长旌好好准备。
萧墨赶到宝元堂,门口已经大排长龙。他从后门进入,带好面罩后,去前堂继续坐诊。
一日忙碌,终于夜幕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