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你觉得这是成功？”李女士冷笑，笑声中是满满的嘲讽。
有对自己的也有对这个不公的世道的。
想到之前李女士说的自己再也不能怀孕的事实，王思菁默了一下。
良久才道：“至少你和你的女儿活了下来，而不是死在产房里。活着就还有希望。”
“活着就有希望？那是对于你，医生你能够养活你自己，可我呢，婆家现在是彻底抛弃我，娘家也不会接纳我，还有着三个女儿，我出了院彻底确定无法怀孕估计我丈夫就要和我离婚。”
“不，估计不会离，他们会将我强留在他们家帮他们干活，毕竟我身体还行是个不错的劳动力，然后会娶一个新人进来。”
“呵。”
李女士冷笑，锋利的眼光如刀刮过王思菁脸颊。
“重婚犯法，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外面本来是要来找刘主任结果听到李女士讲述自身经历的小赵再也听不下去直接冲进来道。
“小妹妹你还没有结婚吧，重婚犯法，可是我和他也没有登记啊，曾经我对于这些也不了解，可为了摆脱他我努力去请教别人才知道虽然办了婚礼也算是结婚，可还需要有结婚证。”
李女士对于小赵的闯进来也没什么反应只讥讽的道。
“你们这也算是是婚姻，也是受法律保护。”王思菁道。
不过王思菁觉得李女士估计不会稀罕。
“这样啊，那可真糟糕。”果然李女士听到这消息没有一点喜悦只有浓浓的嘲讽。
王思菁摇摇头没再说话看向小赵：“你是来找刘主任的吗？主任去院长办公室了，有什么事能和我说吗？等会主任回来我转告她，要是不能你就陪我们在这一起等一会儿。”
“主任去了有一段时间估计也快要回来，等不了多久的。”
小赵摇摇头道：：“没声不能说的，之前主任不是让护士去找方医生吗？也就是这位姐姐的主治医生，结果刚刚去找人的护士回来说方医生今天没来上班，让我来和主任说一声。”
“问主任要不要打个电话去方医生家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昨天方医生走的时候也没说今天有事不能来啊，下午还有一台她的手术呢。”
小赵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还带着一点不满。
“方医生没来上班？怎么可能我早上来的时候还看见她了，你确定没有错？”王思菁也很是诧异。
“你看见方医生啦，什么时候，好啊那丫头骗我，肯定是受了方医生的好处，方医生最会收买人心了，李姐姐你今天见到方医生了吗？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小赵气愤的道随即转头问李女士。
方医生是李女士的主治医生，究竟和李女士跳楼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确实是李女士这个当事人最清楚。
王思菁也看向李女士。
“她来过，早上的时候还来病房看我，我问她我的身体情况，她最开始不愿意说最后悄悄透露给了我说我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李女士是一点都没为方医生瞒着直接道。
“医生你说她有可能是骗我的吗？或许我——”
“你还想生吗？”迎着李女士期待的目光王思菁道了句。
李女士沉默。
她当然不想，她来医院的时候最开始负责她的是刘主任，一开始就告诉过她这一胎很危险，她的子宫壁很薄，甚至快要承受不住胎儿带来的压力。
后来生产的时候果然大出血，她痛得快要昏迷，却还是听到了摘除左侧输卵管的话，她其实并不是懂，还是刘主任细心给她解释。她才明白的。
可刘主任那时候是告诉她虽然摘除了一侧可也不是完全不能怀孕，只是几率小了一些。
她那时候沉浸在孩子又是一个女孩的无奈中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就接受了。
大出血生完孩子她就住了两天院还是刘主任强制留着她住下说是她的身体情况出院就会有生命危险她婆婆才忍了的。
可刚过两天她婆婆就不顾医生的阻拦强制把她带回了家。
再然后她便开始继续干家务，因为又是一个女孩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坐月子那是完全不存在。
面临的只有干不完的家务。
她婆家估计唯一的一点良心就是没让她直接下田去插秧。
她完全并不想再去回忆那一段黑暗的时光，有好几次看着抱在襁褓中瘦瘦小小的女儿她都想到了死亡，最后都被二女儿怯生生的娘亲给换回理智，咬牙继续坚持。
可惜身体坏了就是坏了她在怎么坚持也坚持不下去。
三天前在洗完衣服站起身眼前一黑手上无力将刚洗好的他丈夫的一件衣服给落到地上，被她丈夫看见后愤怒的毒打中她终于彻底倒下。
再醒来就是在医院。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李女士觉得自己或许是要死了吧。
她其实真的挺期待死亡，真不觉得医生有什么好救自己的。
李女士长久的沉默让办公室里的氛围僵持下来，王思菁揉揉额头开始梳理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个顺序。
根据现有的消息来看方医生是肯定知道李女士情绪不对劲的，不然不能一大早匆匆忙忙的离开医院。
可现在的关键就是她在说出李女士的病情前究竟知不知道李女士的精神情况已经很糟糕。
究竟是真的向李女士所说她求着方医生告知方医生不忍心说了还是故意告知的。
王思菁其实也想不出来方医生故意告知李女士的原因，毕竟李女士现在是她的病人要是真的出了事她是要负责的。
难道真的是无意中说了出来发现李女士要跳楼害怕出事就跑来了，可这也说不通，她不应该跑啊，而该及时找到刘主任反应情况或者自己时时刻刻盯着李女士劝说李女士才对。
想不通，想不通。
“好了我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医生你觉得我活下去还有意义吗？我真的很累。”李女士平静的看向王思菁，眼中一片死寂。
她显然是真的对于活着没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