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得紧紧靠在谢迩身前,她的胸口仍在剧烈地起伏,枪伤不仅影响了她的肩胛骨和肋骨,还令她至今无法畅快呼吸。
这个吻尽管缠绵缱绻,谢迩也已极尽温柔、小心翼翼,却还是令奎得有些喘不过气。
谢迩抱起她,将她安置在窗口的扶手椅上,拿毯子盖在她腿上,然后蹲下来,用手指替她梳了梳头发。奎得则垂眼瞧着他,伸手去轻抚他的脸。
阳光从窗口的树叶中洒下来,斑驳地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头发像是被笼罩在金色的光环里,在大自然的气息和声音里深深凝望着彼此。
“就你这样,还要勾引我。”谢迩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他的眼神倒映着阳光的绚烂。
“怎么?你就没勾引我吗?”奎得反驳道,“你知道有多少姑娘馋你的身子吗?”说完,见谢迩扬起眉毛却又无言以对的样子,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奎得,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作势要打奎得的手,却被她笑着躲开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奎得拉过谢迩的手,数着他的指关节,“我从来都觉得你是一个梦,是个难以实现的梦,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在我身边,甚至定下婚约。”
“你才是我的天使,奎得。”谢迩拾起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我曾说过,我爱你比你爱我更久,你还记得吗?我没有开玩笑。”
“更久是多久?”奎得饶有兴趣地看着谢迩,而谢迩却只笑着不再回答。
“今天我带你出去逛逛吧,你觉得身体可以吗?”谢迩问。
“可以,”奎得直了直身板,然后摸了摸肚子,“就是现在,我很饿。”
……
吃完早饭,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奎得还是穿了昨天的那套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谢迩则认认真真地在收拾背包。什么水杯、毛巾、加绒风衣、帽子、甚至还有露营用的急救毯,全都塞在他那只陪伴多年的登山包里。
“谢迩,只是在村里逛逛,你带那么多东西干嘛?”奎得不解地问。
“你现在是一只弱不禁风的小猫,万一再要把你弄坏了,我的罪过又大了。”他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
“谁说我是病猫?我一向都很强悍的,”奎得不服气,“我念书的时候,每次运动会跑步比赛都能得第一名。”
“对哦,你现在再去跑一个给我看看?”谢迩一边整理着东西,头都不抬地说:“你早上累成什么样,你不知道?”
早上……奎得拾起手边的一个靠垫,远远地向谢迩砸过去,“谢迩,你不正经!”她脸上泛着红晕,又气又笑。
谢迩抬起手不偏不倚地接住那只飞来的靠垫,呵呵笑着,他指了指奎得说:“跟你学的。”
……
他们决定去村里最热闹的街道看看,谢迩知道那里有一些手工艺品商店,还有一些茶馆和点心铺,都很不错。
谢迩牵着她一路走走停停,吃吃看看,不知不觉走到一片居民区里。这里的建筑密集一些,孩子们在街道上欢叫着相互追逐,老人们悠闲地坐在门口晒太阳,三两妇人在一起聊天,家长里短,岁月静好。
走累了,谢迩让奎得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自己去给她买水喝。
奎得正坐着一边看风景一边等着谢迩,忽然听到有个老人在呼唤。
“哎,姑娘!”老人向奎得招着手,示意她过去。
奎得确认他是在叫自己,于是站起来走到老人身边,她问:“老人家,您是在叫我吗?”
“对,”老人笑起来,“真像啊,就是你!”
奎得被老人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像谁?”她问。
“你来。”老人从躺椅上欠身站起来,慢腾腾地走进屋里去,“我这里有些东西给你看,你等一下。”
奎得站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只见老人捧着一本用棉线装订起来的画册走出来。
奎得接过画册,坐到老人屋子门前的台阶上,小心地放在膝盖上翻开。她惊奇地发现,画册里都是与她一般模样的姑娘——红棕色卷发圆眼睛。
画册里的她,有在看书的,有在画画的,有在散步的,有在看风景的,各式各样。
“老人家,这是从哪来的?”奎得抬起头问道。
“是我在旧报摊上发现的,当时这些画和旧报纸旧杂志在一起,被我看见了,我觉得这些画画得非常好,于是都给收集起来装订好。”老人重又在躺椅上坐下,“这些画应该画的是同一个人,我刚才看了你好一会儿了,我觉得应该就是你。”
“好像真的是我…”奎得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在谢迩的工作室找到那个小铁盒,看到里面满满一盒画着自己肖像的画片——他到底画了多少我的画像啊?
奎得的心好似溪水里的一片叶子,随着水流左右摇摆上下漂浮,荡漾着而又期待着。
可是他的画,为什么会在这个遥远的小山村里,还被丢在废纸堆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