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先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后,大家纷纷鼓起掌,祝福声和笑声洋溢在整个餐厅里。
旅店老板站起来,用勺子敲了敲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家听我说!”
“小店开张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今天可以说是个大日子,今天这顿饭,我请客!”说着,他将酒杯放在钢琴上,拉开琴凳坐下,打开琴盖,“我来弹一首繁花村的民谣,这是专门在婚礼上演奏的,今天就当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餐厅里响起了轻快愉悦的琴声,有个姑娘伴随着琴声唱起了民谣,人们纷纷打起节拍跟着唱起来。
这是一个充满着幸福和喜悦的夜晚,所有相识或不相识的人在一起,为了同一个喜讯欢呼,仿佛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再也不存在,整个世界变得那么可爱。所有的人都围绕着他们,令他们忘却了所有的危险与伤痛。
……
次日清晨,奎得在鸟鸣声和花香中醒来。她揉揉眼睛,一时间竟搞不清这里是哪儿。
她一翻身,脸颊触到了一堆凉凉的东西——是一小束花,有野雏菊、山茶花、风铃木,以及花耳草。整整齐齐地束在一起,还用布条打了一个蝴蝶结。
她坐起来,把花束放在鼻子底下嗅着,她闭上眼睛回想昨晚的情景。
她只记得自己还在旅店餐厅里和大家一起唱着歌,跳着舞,喝着朗姆酒……对了,自己大概是喝醉了,可是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
谢迩呢?她环顾四周,房间里整齐干净,她昨天穿的豆绿色套装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圈手椅上。
她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晨衣,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又是怎么换的衣服。
然而她又想起昨晚的喜悦,她着急想要见到他,她等不及多想,披上一条毯子,打开房门右转,敲响了谢迩的房门。
“醒了?”谢迩见到奎得,从心底泛起来的笑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他牵着奎得的手将她拉进来。
他将她身上的毯子裹裹紧,“冷吗?怎么衣服也不换就出来了?”
“我昨天是喝醉了吗?”奎得问。
“对,你在餐厅里就睡着了。”谢迩笑着答道,一边伸手将她的长发往脑后捋了捋。
“那……”奎得抬眼瞧着谢迩,脸红红的,“我怎么回的房间?”
“当然是我抱你回来的。”
“那……”奎得欲言又止。
谢迩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笑起来,“你猜呢?”
奎得慌乱地低下头抠着手指头,说道:“我不知道……”
“你放心,不是我给你换的衣服。”谢迩半是戏谑半是抚慰地说,“是那位夫人帮你换的。”
奎得舒了口气,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身上的伤吓到她了吧?”
“这我不知道,我没看见。”谢迩笑道。
奎得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抿了一下嘴唇,“好吧,你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谢迩回转身取了一件针织衫披在肩上,“走,我送你回房间穿衣服。”
面对一直以来都这样绅士的谢迩,奎得此刻突然起了一个念头。
谢迩想要开门,奎得却背靠在门上,只捂着嘴笑了起来。谢迩不明所以,他伸手探到奎得背后摸门把手,“奎得,别闹。”他笑道。
奎得不说话,将手臂环绕上他的脖颈,径直推着他将他逼到门边的墙角。
谢迩先是一脸惊诧,随即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背靠着墙瞧着胸前的她,“你在做什么?奎得?”
奎得憋着笑,只一味拽着他的衣襟,努力踮起脚,额头只够到他的鼻子。
谢迩站得直直的,只笑着垂下眼睑瞧着她。奎得现在有些生气了,可她不信谢迩竟如此无动于衷,她伸出一只手去捏他的耳垂,试图令他低下头,她身上的毯子也滑落到地上。
这回他决定不再戏耍她了,再装下去,说不好她又要突然逃走。他抬起手捧住她那张因鼓足勇气而涨红的脸,迎向她。
“你是不是……”他与她的鼻息互相交织在一起,他看着奎得的眼神犹如一块软糯的酥糖融化在她的心里,他低声问她:“你是不是想了很久了?”
她却高昂着下巴笨拙而又倔强地说:“是,怎样?”
“我知道了。”未等她说完,他呢喃着低下头,去亲吻她似花瓣一样的唇——轻柔地而又坚决地,体贴地而又不由分说地。
她的手在他胸前,感受到他的心跳逐渐加重,呼吸逐渐深长。
时间突然变得特别漫长,每一次心跳都仿佛经历了一场电影,每一次呼吸都好像走过了万水千山。
她合上眼睛,狂跳的心逐渐沉下来,在这个山谷里的早春,如同溪水潺潺流淌在山石之间,河岸边的青苔柔软而又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