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但现在得知这样的真相,奎得依然感觉受不了。
现在看着谢迩懊恼的表情,她更感到难过。她捧住他的脸,细细地瞧着他,“为什么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迩抬起头,他伸出手将奎得抱在怀里,“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他与她头靠着头,“我能明白你的感觉,但坏人已经现身了,他们肯定会被绳之以法的,我们终将给你父亲和我哥哥一个交代。”
“是,”奎得觉得,现在自己和谢迩都是经历着痛苦的人,但是谢迩所经历的或许比她更残酷。她抬头望着他,柔声问:“到底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我不想你那么难过,说出来或许会好一点。”
谢迩沉吟着,缓缓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得知这件事,本来那次会议应该是我作为艺术家身份出席的,因为我有王室背景所以也代表着王室对艺术的支持。但是当时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我拒绝了邀请,于是我哥哥代替我出席了那次会议……”
听到这里,奎得恍然明白了谢迩断指的那天,国王为什么要这么过激地否定艺术和谢迩的成就。
“原来你父亲他……”奎得不禁伸手握住他的右手,“他并不是真的痛恨艺术。”
“是的,我也是刚刚才明白,他是为我哥哥的死感到愤怒,他恨我的逃避,让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死于非命。但他一直被首相蒙在鼓里,始终不知道凶手是谁。”
谢迩捏紧了拳头,他的眼中星光点点,“我废了我的手,或许是冥冥中为我自己赎了罪吧!”
“你别这么说!”奎得已然顾不得对父亲的追忆,她紧紧地抱住他,“我不知道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能独自一人全部扛下来,什么都不告诉我呢?”
“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让你跟着难过。”谢迩伸出手,擦去她脸上滚落的泪水,“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可怜,但是我还可恨。”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奎得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茫然地抬起头,去亲吻他的唇。
在温暖而又安稳的亲吻中,他们相互拥抱着,安慰着,他们彼此认识到,他们相互之间的体恤和爱惜,是可以抚慰一切伤痕的力量。
“就算你可恨,我也爱你,”奎得嗫嚅着说,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我永远爱你。”
当一切痛苦的根源都被剖析清楚之后,仿若云开雾散,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投下来,像圣光一般落在他们的头顶。他们不再哭泣,也不再懊恼,取而代之的是更强大的勇气和更深沉的爱。
“他已经被警方关押了,”谢迩沉声说:“如果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安排。”
“你是说……投资人吗?”奎得还是不太习惯直呼其名,她依然难以将这个多年来一如既往投资画廊的人和杀父仇人联系在一起。
“是的,”谢迩理了理她的头发,“我想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奎得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勇敢地说:“对,我的确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他既然杀了爸爸,为什么还要投资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谢迩。”奎得忽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谢迩问。
“你这次究竟是怎么回来的?你父亲他……是怎么说的?你还没告诉我。”奎得歪着脑袋瞧着他,“你这次回来,到底还走吗?”
“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了。”谢迩坚定地说,“你放心,他已经松口了。继承人的事,我会安排。”
“那你怎么和那帮老学究和老古板们交代?”奎得仍不相信这道难题可以轻易解开。
“反正我不走了,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谢迩拍拍她的头,又摸了摸她的脸,沉声说:“我们的家就在这儿。”
“谢迩,你总是这样,”奎得有些生气,“你自己的事总是不愿意告诉我,从刚认识你开始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你还是没改。”
“不是我不改,”谢迩耐心地回答:“这件事的确就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他病了,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这么执着。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得到一个怨气冲天的儿子。”
“就这样?”奎得扬着眉毛瞧着他。
“就这样。”谢迩确定的答道。
现在该问的和该说的都讲得差不多了,奎得安静下来之后,才感觉到对于父亲意外身亡的真相,她的心犹如针刺般疼痛。
但她知道,比起悲伤,她更需要坚强和冷静,有关父亲过世的前因后果,只有这个人才能给她完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