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了什么?”奎得吃惊地在车窗里望着,对了半天地址,“没错,是这儿。费利一家是搬走了?”她不愿去想任何不幸的结果。
她开门下车,在屋外绕了一圈。
屋里黑黢黢的,冒着一股焦糊味,地下还存着灭火的水,屋里屋外一个人都找不着。
“去邻居家打听下看看。”她心里慌张,自己对自己说,好似给自己壮胆。
她走向左侧的邻居家敲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
“您好,请问,费利家去哪儿了?”奎得侧身指了指费利家的房子。
“你找费利家吗?别担心。”老妇人慢吞吞地说,“前天他们家着火了,那火势大得,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他们家人都还好吗?现在都去哪了?”奎得很着急。
“我说了,孩子,别担心。”老妇人依然慢吞吞地说:“他们都没事儿,现在应该都在医院吧。有个年轻人,帮他们把孩子救出来了,好像是受伤了。我见着救护车把他接走了。”
奎得心下一沉。年轻人,莫不是谢迩?
“谢谢您。”奎得等不及老妇人说完,转身就走。
奎得心急如焚,不知道谢迩现在怎么样了。她只想快点赶去医院,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她进车里找到一颗止痛片吞了下去,然后坐在驾驶座上做了几个深呼吸。
“没事的,奎得,放轻松。”她自言自语道:“一定,没事的!”
晚上9点,奎得在医院的与烧伤有关的楼层一层一层地打听谢迩的下落。
打听到第三层的时候,正巧碰见费利教授在户外平台上抽烟。
“费利教授!”奎得大声喊道。
费利转身,见是奎得,感到特别意外:“奎得?你怎么来了?”
“费利教授,我是专程来找……您的!”奎得没好意思直接提谢迩的名字,但她实在是太想知道谢迩的情况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费利虽曾是奎得父亲的朋友,但自从她父亲过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奎得了。所以费利不解,他想不出奎得找他有什么事,又是怎么找到医院的。
“费利教授,您家着火了?您和家人还好吗?”奎得焦急地说:“我是向您的邻居打听,才知道您在这儿。”
“我们都没事,就是谢迩受了点伤,现在我在这儿照顾他。”
“他……还好吗?”
费利心念动了动,此刻已经明白奎得的来意。他笑着说:“别担心,奎得。你的谢迩老师没事,他只是吸入了烟尘,气管和声带有些灼伤。”
我的谢迩老师…奎得脸一红,不过她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不管谢迩怎么样,现下最重要的是,她找着他了!
费利指引她谢迩病房的位置,并知趣地留在门外。奎得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推开门,终于见到了谢迩。
谢迩睡着了,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氧气装置里的湿化液正在咕噜作响。
奎得轻轻地走到谢迩的床边,见谢迩面目安详,呼吸均匀,心下放心了不少。
她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蹑手蹑脚地挪了挪,好靠谢迩近一些。
她仔细端详谢迩的脸,视线落在他的额头、眉骨、睫毛、鼻梁、唇峰、下巴。今天,她终于把谢迩的脸看清楚了。
她不自觉地想去握住谢迩的手——那只骨感的、修长的左手。但是她伸出手又收了回来,她怕谢迩醒来,她担心打扰他,也担心自己冒犯他,她更不愿意在他面前显示出自己对他的心意。
她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谢迩的手旁,近近地挨着。她想着,只要靠近他一点,自己也是高兴的。她此刻看着谢迩,好似生怕他又会突然消失,现在的重逢就像失而复得一样令她感动,她再也不愿见不着他。
正当奎得出神时,谢迩的手却握住了她的。
奎得浑身一颤,惊喜地抬头:“谢迩!”
谢迩无声地望着她,左手紧紧地握着奎得试图从他指尖挣脱的手。
他的手有力、温暖、宽大、略有粗糙。他的目光深沉,牢牢地盯着她的眼睛。
奎得低垂下眼帘,她抬起手,连同谢迩握住她的那只手一起,然后将脸颊靠在他的手背上。
“我以为你……你真的把我吓坏了。”
谢迩沙哑的嗓音在氧气面罩里沉闷地低语:“别怕,我没事”。
奎得这才想起,谢迩现在说不了话。她连忙抽出手来,把谢迩的手放回床上。
费利教授在门口看得一清二楚,这对璧人的柔情蜜意已昭然若揭。他想起自己过去与他的太太也是这般难舍难分,现在看着他们,好似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谢迩,你知道从拉玛开车过来要多久吗?”他指指奎得扔在餐台上的车钥匙。“你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你看,害她担心成这样。”
“你知道我打过你电话?”奎得生气了,她睁圆了眼睛瞪着他。
“唉,我是怕……”谢迩现在每说一个字,喉咙都感觉火烧火燎的,可他真的很着急想解释。
“好了我不逗你们啦。”费利教授笑道:“他怕你担心,所以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他也不允许我接。谁想到你竟直接跑来找他,要是他能料到现在这结果,他一定不会舍得让你一个人开车那么远过来。”
这回,两个人的脸都红起来了。
“难道老师他……也爱着我吗?”奎得思忖着,她已然看出了谢迩对她的牵挂和情意,但她还是不敢完全肯定,而这些点点的甜蜜已令她心满意足。
奎得现在想起了那张纸条,她从包里取出纸条,展示给谢迩看:“对了,老师,你看看这张纸条是不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