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烈阳高照。太阳炙烤大地,不放过任何角落。
街道的人,少之又少。
一个少女和中年妇女站到医院。
季鸢破天荒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要进去吗?张医生一直在医院里面?
两人终究进入医院,一个忐忑不安,一个坚定信念。
这个点,很少遇到护士。
季鸢一路跟着女孩来到四楼,迷茫之余不敢放松,用温柔的态度说道:“小如,你带阿姨去哪?”
严小如目光坚定,不再胆怯。朝走廊小步走去:“去找张医生”,付阿姨对她很好,她不希望付阿姨生病。
陆续走过房间,季鸢看到里面没有人,而严小如还在行走……已经快到走廊尽头,她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终于,女孩走进最右边的卫生间。
季鸢忙拍胸脯顺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过了会,“付阿姨…你进来啊”严小如探头说道,歪头看向季鸢。
季鸢窘迫道:“阿姨…不想上厕所,我在这儿等你”,对于抑郁症女主,要尽可能理解那些行为,不能刺激女主。
严小如扣扣手指,神色慌张道:“……可张医生叫你呢,他说你不进来,不给你看病”
季鸢顶着巨大压力,走进男厕。什么张医生?彻头彻尾的骗子!不教训教训他,她不姓季。
幸好男厕没人,同时,季鸢纳闷道:“小如……张医生”
女孩直直指向中间位置,斩钉截铁道:“他在那里”
双手叉腰,季鸢气势如牛,一脚踹开门。
只见,空无一人。
季鸢不信邪地走进去,仔细瞧了瞧马桶,不愿地啧了一声。突然头顶的光线被遮挡,黑色的笼罩令人不舒服。
季鸢扬起脑袋,和一张人脸紧紧相贴:“…………啊!!”
严小如后退几步,脸庞浮现微笑,侃侃而谈道:“这位是小如说的病人吧。初次见面,叫我张医生就行”
“小如,不许开玩笑”季鸢说道,心跳加快,似要跳出体内。
严小如握住把手,微微转动,审视季鸢愤怒的表情,无辜道:“我是张医生,小如是我的病人……当然,你也是病人”
季鸢身体一震,因为听到女孩自顾自道:杀了她,杀了她。
张医生斜靠挡板,淡淡诉说道:“小如几日前便想找我,她说那些烦人的声音,吵得她睡不着。想让我帮她解决困扰”
季鸢竟然猜不透对方的心声,这刻季鸢陷入恐慌。
“呵~”张医生低笑地摇头,打开马桶盖,拿出一把生锈的刀片。
满脑子都是‘杀’,季鸢回过神,眼巴巴地盯着刀片,一个可怕的想法冲撞神经:女主精神分裂。
张医生动作优雅,用纸巾擦拭表面,漫不经心道:“听小如说,你有事找我?”
季鸢想哭却不敢哭,担心惹恼对方,语无伦次道:“我我……我”
“这位病人,不必紧张”张医生吹了一下刀片,轻声说道:“小如找我帮忙,但……你知道她想让我做什么”
季鸢慢慢往墙壁挪动身体,冰冷的触感表明没有退路,舌头打结道:“不不知道”
“她啊,想让我割掉耳朵”张医生把纸巾丢掉,右手举起刀片,左手抓向季鸢,兴奋道:“你……帮我找找小如,这孩子刚才还在,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季鸢躲避不及,一丝头发被抓住,痛得挤出眼泪:“…呜呜呜,救命!救命啊!”
季鸢紧绷的理智瓦解,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想大喊却发现嘴巴动不了,无形的力量阻拦。
刹时,门被撞开,张医生愣神的功夫,元婉便挡在季鸢身前。
不久,张医生眼里的光芒愈演愈烈,兴奋地笑道:“这位病人,你有何事找我?”
元婉疑惑女孩的癫狂,与平常的模样判若两人,试探问道:“严小如?”
哪知季鸢抱住她的大腿,大声哭道:“她是张医生,张医生和严小如是同一个人!”
元婉震惊之时,突然传来痛感,靠近心脏的位置,不知何时插入刀片。
随后响起恶魔的笑声:“小如说,她很想爸爸。都是你和爸爸吵架,让他们分开”
季鸢躲在元婉身后,闻言吼道:“严小如放屁,明明就是她爸嫌治疗费太贵”
……元婉死亡前,身体消散。
伴随旁观者的记忆清改,元婉悄悄现身于门框边。
厕所里,张医生神光焕发,势在必得。
刀片离季鸢一毫米时,张医生忍不住闷哼,背部传来阵痛,眩晕感袭击大脑,瞬间昏倒在地。
季鸢大步跨过张医生,扑到元婉身上放声大哭道:“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当时她一心带我走,心口相同,我就傻傻跟她走”
元婉瞥向严小如,耐心解释道:“女主有抑郁症,所以我给她安装定位器。发现她来医院,我怕出事就匆忙赶来”,季鸢没有1173系统,所以死亡便是真正死亡,所以……季鸢真的害怕。
季鸢说什么也不肯松手,直到哭着哭着两眼一翻,朝后倒去,脑袋磕到瓷砖。
“唉”元婉看着躺在地面的两人,认命般叹气。
扶起昏倒的季鸢去楼下挂号看病,进行简单包扎,拜托护士照看后,回到厕所背着严小如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咨询室,简单舒适的风格,使躁动的心得到安抚。
一个不苟言笑的医生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敲打桌面。
元婉眼神疲惫,充满红血丝,活脱脱为孩子四处奔波的伟大母亲,张开苍白的嘴唇,苦苦哀求道:“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
医生点头道:“据您描述,她不是被鬼怪缠绕,而是由内心演化出的第二人格。她本患有抑郁症,当时您与丈夫离婚……我初步怀疑,‘张医生’是她的精神食量”
元婉呆呆问道:“精神食量?”
“对”医生严谨道:“这种病情,除了药物治疗,也需要外界因素干预”
……季鸢清醒后,根据手机短信,去付家找林岚。
付家,林岚乖乖坐到沙发上,眼睛不敢乱瞟,他爸被关禁闭,他被带回付家。今天……似乎大脑里多出其他东西,神智似乎清醒许多。
书房此时战火连天,林老爷拍桌子吼道:“看看你的好女儿干的事!我当初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她非说我古板封建”
林老太太在一旁哀愁道:“人心易变,那林浩祖婚前一幅做派,婚后是另一幅做派”
季鸢回到家,直接朝二老下跪,痛心忏悔道:“爸妈,我知错。我对不起你们的辛苦栽培”
林老太太扶起她,心疼道:“不怪你……怪妈识人不清…”
林老爷难得没发火,背手走出书房。
解决完事情,季鸢走下楼梯,复杂地看了眼林岚。
“…妈”林岚低低说道,然后小心蜷缩身子。
……郊区公园,季鸢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鸭子游到岸边阴凉处。
林岚苦笑地躺在草地,今日觉得世界如此美好:“我爸说外婆家发出有钱,他计划绑架你,等钱到手后我去营救你,他再假装逃跑……之后……我打电话告诉他,他假装从公司赶到……这钱……钱就能洗白”
等不到意料的反应,林岚渺小的希望渐渐落空:“我不明白……在我直到外婆家有钱之前,我……后来……我答应和爸联合做局”
季鸢听不到林岚的心声,证明他此刻内心平静,良久回道:“我平时待你不薄”
林岚面露悔恨,艰难开口道:“妈……我坦白……这事,压得我心里难受”
“我有系统,它说我能在心里和严小如对话…只要严小如产生情绪波动,按照波动幅度,我获得相应的金额”
季鸢心中的警铃敲响,元婉交代她观察林岚,想不到猜测是真的。
“在她七岁左右,我会先哄她,然后辱骂她几句,我过马路能捡到三十元。直到我凑够三千元,她得了传说中的抑郁症,要用很多钱治病,她父母不欢而散”
季鸢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能保持镇定,许是这事过于匪夷所思,淡然道:“那你写程序……是幌子吗”
林岚遮住脸,细小的哭泣透过指缝,飘散到空气里:“…我目前有五十万,在我得知外婆家的花瓶……一个花瓶一百万…那种感觉,妈你永远不会懂”
“我该去赎罪,就在刚才,系统说我即将被抹杀”林岚低低自嘲道:“这张卡,是我全部积蓄。妈妈,你代我交给严小如……跟她说声对不起”
接着季鸢看到林岚凭空消失,周围的人对此视而不见,仿佛从来没有林岚此人,仿佛这是在寻常不过的事。
一阵强风拂过,所有人变得十分恐怖,有人失去一颗眼珠或缺少胳膊,有人甚至失去腿,用一只腿在走路…
更恐怖的是,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正常。
季鸢吓得连忙起身,丧尸来临也不过如此,这个世界完了。准备走时发觉不对劲,低头一看……
“啊!”季鸢尖叫,脚…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