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拉椅子坐下，林晓秋拿起桌上的菜单研究起来，果然被她猜中了。

　　小类的海鲜，非常便宜，她一点就是四份，不过四块钱。

　　大类的海鲜和海鱼，各来一份，十块钱。

　　又点了三盘海鲜炒饭，一份蛤蜊豆腐汤，六块钱。

　　谁能想到，就这些菜，分量足得吓死人。

　　店家似乎有些高兴，把他们当成大客户，还另外送了份凉拌黄瓜。

　　二十块钱，在这个年代，顶多数人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资，没几个人舍得这样造钱。

　　但林晓秋他们这两天挣了大钱，为了鼓舞士气，这点餐费小意思，她兜得住。

　　而且她提前找了拿筷子的理由结账。

　　生怕郭骏那傻瓜又抢单。

　　方芳最开心，看着桌上大盘大盘的海鲜，不知道先吃哪个好。

　　林晓秋看她嘴馋的样子，笑得特开心。

　　“放心吃，你不能吃炒饭，海鲜不会胖，你都可以尽情享用，不够咱们再加。”

　　要是过二十年后，这么一桌菜，不得好几百，黑心一点的店可能上千。

　　林晓秋一点也不心疼，劝大家多吃些。

　　周涛和方芳都是第一次吃，连剥虾壳都笨手笨脚的，眼看就要咬掉虾头，林晓秋忙阻止。

　　“虾头没肉，可以不吃，这么多菜呢，扔了吧。”

　　郭骏瞟了一眼林晓秋，她说这话时，很是认真，她真的变了。

　　这要是以前的林晓秋，不得把虾头也吃得干干净净，哪里舍得浪费？

　　几人大快朵颐，吃的很满足。

　　转眼又是一天，林晓秋刚进纺织车间，就听到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

　　她隔着车间的车床，伴随着机器转动的声音，听不真切。

　　门卫的小刘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闭着眼睛稳定呼吸。

　　“您别急，喘匀气再说。”

　　“林晓秋？医院的汤伽野打电话给你，让你去接一下。”

　　林晓秋心底咯噔一下，郭骏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但转念一想，没这么快，这会郭骏刚到医院不久吧？

　　汤伽野找她是什么事？

　　她匆忙跟着门卫跑到保卫科，拿起话筒。

　　“林晓秋，杭市钢铁厂的厂长留言给你，叫你明天中午在人民广场等他，听他意思好像要找你们定衣服。”

　　林晓秋抑制不住地喜悦，当场蹦的老高。

　　她就知道，这笔生意没跑。

　　汤伽野细心，问了那边的电话号码，林晓秋立刻借用保卫科的电话拨过去，这才知道那天的大客户是杭市钢铁厂的一把手，何健云厂长。

　　两人相约明天中午，人民广场不见不散。

　　打完电话，林晓秋不忘留下两块钱，作为通信费。

　　小刘看她乐呵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事高兴成这样？刘文康主任出院了？”

　　林晓秋听到这个名字，顿觉扫兴，但也不好发作。

　　刘文康和陈文露那俩渣男贱女能这么快出院？

　　没个三五个月，陈文露的腿不会好。

　　就算休养，她不可能回宿舍，没人照顾她，只能赖在医院里。

　　刘文康那病治起来很复杂，不一定治得好，谁有空管他们死活？

　　死了活该！

　　“听说刘主任得的是传染病，不一定治得好，没这么快出院。”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

　　小刘顿觉惊奇，啥病？那么恐怖的吗？

　　刘文康会死吗？

　　林晓秋放出来的这个重磅炸弹，不过一个午间的吃饭时间，迅速传遍厂子。

　　方芳在车间，几次想要八卦，奈何林晓秋一直在偷着傻乐，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也不知道她傻乐什么玩意？

　　实在忍不住，她借着拿羊毛线的功夫，凑近林晓秋身边。

　　“刘文康得传染病这事厂里都知道了，你不会高兴这事吧？

　　从早上到现在尽看你笑，有些反常啊。”

　　林晓秋想给方芳一个惊喜，不打算这么快解开谜底，只能点头默认。

　　“我就说你高兴个什么劲？刘文康那病指不定传给陈文露了，现在厂里都是他们两个的风言风语。

　　我刚才在厕所蹲着，就听见有人像模像样的传陈文露吃了堕胎药，把孩子流厕坑里头，你觉得真不真？如果真，有点吓人。那可是人命啊！”

　　现在什么样的传言都有，方芳都有些分不清真假。

　　“谁知道呢？有人亲眼看见？”

　　“听张娟说的，她说陈文露流了好多血，不像来那个，像小产...陈文露不是虚了好几天，你有印象吗？”

　　林晓秋觉得恶心，张娟是个什么人？

　　怎么盯人家流血看？

　　她不怕烂眼睛？

　　“好像是请了几天假，虚了几天，嚷着要吃糖水鸡蛋。”

　　“你还想得起来？你跑到外面给她买红糖，买鸡蛋借食堂的锅灶给她煮了好几天红糖鸡蛋。”

　　林晓秋一下想起来，还真有这事？

　　不过那是上一辈子，她重生前的事。

　　原来，那时候陈文露就怀了刘文康的孩子？

　　还被她偷偷流到厕所里？

　　这是什么蛇蝎女人，她真做得出来？

　　好歹那是她身上的肉，挖个坑埋了不比扔厕所强？

　　她良心能安吗？也不怕做噩梦，得大报应！

　　“我的错，我一叶障目，一时蒙蔽了双眼。”

　　林晓秋诚恳道歉，她上辈子瞎了眼帮陈文露，害她自己嫁不出去。

　　这辈子，陈文露活该，等她回厂里，林晓秋还给她准备了厚礼。

　　“你是被恶人蒙蔽，原谅你，干活吧。下工还去找周涛吗？”

　　“今天下雨，估计没生意，明天中午，我们打了饭去找他。”

　　两人商量好，认真干活，时间挺快。

　　没想到陈文露和刘文康的事又在食堂掀起腥风血雨，大伙再次展开热烈讨论，没完没了。

　　林晓秋等待方芳的空隙，从包里拿出高考资料书看起来。

　　昨天中午林晓秋和郭骏等检查结果时，抽空去书店买的。

　　她一副事不关己，不想议论，不想八卦的专心样，有滋有味地看书。

　　周青本想过来和林晓秋她们八卦陈文露堕胎的事，一过来就看见林晓秋手里拿的书，嘲讽的眼色飞到林晓秋脸上。

　　“晓秋，大伙都在讨论陈文露扔孩子在厕所的事，你怎么认真看起书来？看的什么书？好看吗？”

　　林晓秋看得高中物理，这门课她当初学的很认真。

　　前辈子她捡破烂时，只要捡到这类书，全都舍不得卖，陆陆续续抽空看完了几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