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出来时，没看见袁之彧。每个房间找了，他不在。
唐昕安慰自己，他可能是有事临时离开，怎么可能才回来就一声不吭走了呢？
她想忽略那些困扰她的小细节：他的眼神那么忧伤，欲言又止，心事都挂在了脸上，却只字不提。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袁之彧一直没回来。
唐昕的心，和房间一样空荡。
她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不再发信息。
五月已经结束。
六一，赵昱竹去了医院。五月下旬，她原本规律的生理期爽约了。
她去药店买了试纸。面对结果，她并不惊讶。她是一个淡然的女子，早练成了处变不惊的功力。
更何况，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以前她一直秉持独身主义，但并不代表不爱孩子。既然来了，她便欢迎。
这是她的孩子，他的父亲亦非常优秀，所以，为什么不要呢？
医生说有可能是双胎，让她下月再来检查，这个结果让她欣喜。
这是上天赐予最好的“六一”礼物。
医院楼下，她碰上了袁之彧母亲。
“昱竹？”张少华有些意外。
“张姨！秦叔！”赵昱竹微笑着招呼。
“哪里不舒服吗？”张少华关心地问。
“没有！”赵昱竹脸上浮起红晕，“张姨，你们呢？”
“你秦叔，老毛病了！”
张少华支开了老公，亲热地拉着赵昱竹到旁边的长椅坐下。
“孩子，和姨聊聊！”张少华微笑望着她，“你和之彧最近如何？”
“没有联系！”赵昱竹直说。
“哦！”张少华思索着说，“那可不行！之彧吧，对感情有些木讷，这都是我的错，当年没有照顾好他…”
“张姨？”赵昱竹有些不明白。
张少华拉着赵昱竹的手：“孩子，我明说了吧，从上次你告诉我你和之彧的事，我打心里高兴，姨早盼着，你能做我家的儿媳！”
赵昱竹能看出，张少华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我无法做主！”
“我明白！”张少华拍拍她的手，“但姨相信你，要努力，好不好？”
“张姨，”赵昱竹笑了，“你不问问我们是否两情相悦？”
“你喜欢他！”张少华肯定，“他既然能对你这样，未必没有情义，只是他后知后觉罢了。”
赵昱竹无言，她并不知道实情。只是，她为何这么肯定，自己真喜欢他吗？
“姨会帮你！你要坚定心意！”张少华见她有些犹豫，忙表态。
“他爱唐昕…”
“他爱她，还能这样对你？”张少华现在不这么认为。
赵昱竹无法解释，实在难以启口。
赵昱竹起身，不想再细谈：“张姨，你去陪秦叔吧！”
“好！你认真考虑下姨说的话吧！”张少华站起。
“再见！”赵昱竹走了两步，忽然站住，转身叫住了张少华：“张姨，等等！”
张少华期待地注视着她。
“我怀孕了！”
赵昱竹说得很镇定，张少华却觉得一个惊雷轰在头顶，她眩晕了下，差点没站住。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赵昱竹从挎包里拿出诊断单，上前递给她。
张少华拿着单子仔细看了一遍，兴奋地道：“好！天意！缘份！”
“我不会去拆散他们，孩子，我自己可以养！”赵昱竹表明态度。
“明白，”张少华忙附合，看来她相中的这个儿媳，十有八九跑不了了，“如果之彧主动找你呢？”
赵昱竹沉默。
“孩子，回家好好养着身体，姨回头来看你！”张少华心中已有了主意。
袁之彧回到公司后，一直很忙。他想着忙完手头的事，周末约唐昕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
他这几日，都住在环湖别墅。
他不原谅自己，但他不想再这样煎熬，向唐昕坦白吧，祈求宽恕。只是万一她不原谅呢？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如此相爱，她一定会原谅的。他试着说服自己，又如此矛盾。
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问他在哪儿，语气很急促，似有事找他。
挂完电话，张少华很快就赶到别墅。
“妈，什么事？”什么事让她非要跑这一趟，不能在电话里说？
“我问你，你要实话实说！”张少华神色凝重。
“什么事？”袁之彧皱眉，他们母子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他不希望她来对他的生活指手划脚。
“你和唐昕怎么样了？”
“这是我的私事！”袁之彧不悦。
“好！”张少华也挺干脆，“你和她好到什么程度？”
袁之彧沉下脸色，她不会连这个也要管？
查觉到他的脾气，张少华解释道：“你和她交往这么久，我从来没过问过，但现在不一样，你如实回答我，实在不回答也没有关系！”
她不得不顾虑很多，他和唐昕交往了这么久，有没有同居？万一，唐昕也有了呢？她不是个恶毒的婆婆。
“你到底，要做什么？”袁之彧没好气。
“我要你，和她分开！”她说得理直气壮。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凭什么？”他冷冷地说。
“凭我是一位母亲！凭你是一位父亲！”她是他的母亲，她不能不过问；他是昱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不能不管。
“我今天在医院碰见了赵昱竹，她怀孕了！”见他懵了，张少华叹了口气。
袁之彧脸色发白，僵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之彧！你得作个决策！唐昕是个好姑娘，可惜，你们有缘无份！”
袁之彧听到唐昕，痛苦地抱着头，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他不相信！
“之彧，你冷静冷静！”张少华语气缓和下来，“我看了单子，日期看得清清楚楚，昱竹是个好孩子！你要有担当！”
“你可以走了！”袁之彧下逐客令，他讨厌她带来的这个消息，讨厌她。
“今天是儿童节！振作起来，你应该给孩子一个最好的礼物！”张少华语重心长。
袁之彧希望今天是愚人节。
他不相信，拔通了赵昱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