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昕才想起昨天买的试纸,按操作方法检验,纸条上清晰地显出两道红杠。
她懵了一阵,心里泛起酸甜的喜悦。她和他,终于有结果了。无论将来如何,她和他的关系都将以这最亲密的方式延续下去。
他是孩子爸,她是孩子妈,孩子是他们生命和爱情的延续,她忽然有些紧张,觉得这是项神圣的使命,而她还没有作好准备。
下午,袁之彧给她来电。
“喂!”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我晚餐不回来吃,去陪星月!”他的声音低沉温柔。
“好!”她回答了一个字,想起了昨天和赵昱竹的谈话。
“等我!”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唐昕知道他的意思,今晚他会回来。
她吁了一口气,抱膝坐在榻榻米上。没有他的家,冷清孤寂。这些年,赵昱竹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又叹息了两声,昨天应了赵昱竹会离开,在之彧面前她心软了,天知道她多么舍不得,她不想他再有任何难过。
可是,该何去何从?她煎熬着,内疚又矛盾。
袁之彧回到家,星月高兴地奔进他怀里,他一手搂了一个,看见孩子们稚嫩灿烂的笑容,心都融化了。
“爸爸,昨天星星(月月)没看见您!”星月一齐撒娇。
“爸爸昨天忙!”袁之彧解释。
“那爸爸每天忙完都回家陪星星(月月)好吗?”
“爸爸争取!”袁之彧捏捏小家伙的脸蛋,牵着她们走向餐厅。
餐厅里一位中年妇女正在上菜,看见他友好地打招呼:“袁先生!”
袁之彧认得她,是星月以前的保姆阿姨。
赵昱竹走了过来:“我请吴姐回来,帮我们带星月!”
袁之彧点点头,表示认可。
晚餐后,袁之彧陪星月玩了一会儿,让阿姨领她们去洗澡。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屋内剩下他们二人时,袁之彧率先问。
“这么心急?”赵昱竹盯着他,他面无表情。
“我想,你一定有了答案!”
赵昱竹咧嘴笑了下,知她者,袁之彧,他们可以做搭档,做知己,为什么做不好夫妻?
“那你,一定清楚我的答案!”她想望进他心底。
她看见他的眼神暗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光芒,凌厉地似乎要穿透她。
“之彧,”赵昱竹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声音喑哑下来,“早些时候,可能我会成全你们,但是现在,我做不到!”
她说完,转身朝外面走。
“这样下去,有意义吗?”他在她身后,压抑地低吼。
没有意义,可是…她觉得值得。
唐凌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到了下午,实在坐不住了,她独自一人离开了水果店。
袁之彧因和赵昱竹的聊天不愉快,提前离开了。停好车,走到电梯口,一道人影突然从旁边闪了过来:“姐夫!”
唐凌披散着头发,容颜有些憔悴。
袁之彧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我必须弄清楚一件事!”唐凌拦在电梯门口,目光灼灼。
她日夜难安,她是始作俑者,但她必须弄清来龙去脉,有罪也要死得明白,不能任由赵昱竹胡说。
袁之彧走向转角处,头也不回地对跟在身后的她冷冰冰说道:“一分钟!”
他一秒也不想见到她。看在唐昕的份上,他的忍受已到极限。
“四年前,B市,我从你房间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她问得如此直接,袁之彧所料不及。
他阴沉着脸,握紧了拳头。
“赵昱竹进去了?”唐凌试探着问。
如果她不是女人,如果她不是唐昕的妹妹,他的拳头早上去了…
他转身就走,不想再浪费一秒时间。
唐凌闪到他身前,倔强地望着他:“回答我!”
“滚!”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唐凌泪崩:“你可以赶走我?为什么不能赶走她?为什么不拒绝她?”
他被她的质问震住了,脸色灰白。
“是因为这样才与我姐分开的吗?”唐凌追问。
他一直在咀嚼她那句话:是啊,他如果当初定力再大一点点,再大一点点…
唐凌有错,他也没有那么无辜…
他痛苦地抱着头,他好不容易忘记了那个难堪的自己…
“对不起,姐夫!”唐凌泪流满面,“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后面这些插曲改变了姐和他的一生。
“你满意了?”袁之彧眼眶血红,“你还想知道什么?来,我告诉你!我和唐昕,在五月就计划结婚了,是你,毁了我们!”
他瞪着她,如果眼神可以吃人…
“我憎恨你!憎恨那晚,也憎恨自己,你说得没错,我为什么不能拒绝她,可能我是个伪君子…”他喃喃着,自责又痛苦。
唐凌泪眼汪汪,她不了解他,也不了解唐昕,她和他们不是一类人…但是此刻,她却明白了他们的痛苦。
“可我,没法憎恨星月…”他颓丧至极。
唐凌完全明白了。她朝他鞠了一躬,她没脸见他,没脸见唐昕。
向何进完货回来,发现唐凌不在店里,店员也不知道她去向,电话拔不通,问过唐妈妈和唐昕,均表示没有联系过。
唐凌在地下停车场呆久了,出来一阵眩晕。她在墙边靠了一会儿才缓过来,眼里含着泪,唇边挤出丝苦笑。她守了几个小时,得来的结果:她导演的那场戏,她曾以为“流产”了,谁知剧情改了,主角换成了赵昱竹。
先前地下室没有信号,这会儿漏接电话的提示音响个不停。
她看了下,几乎是向何打来的,还有妈妈。
电话又响了,向何的声音很着急:“你在哪呢?没事吧?”
唐凌说了地址,安静地坐在路边等他。旁边是条护城河,晚风习习,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向何赶到时,见她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特别落寞。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怎么了?”他声音特别轻。
“我饿了!”
她的眼里透着无助,可怜的像个孩子。向何牵起她,走向路边一间餐厅。
“向何,来杯酒吧!”她乞求道。
“不行!”向何当然拒绝,她忘了自己是个孕妇。
“就一口!我想喝!”
她有多久没沾酒了,都忘记它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