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后的生日礼物变得高端洋气起来,很少有人会送出钢笔这种有年代感的生日礼物,但是周以初偏偏送了她一支钢笔,上面还刻着许倾纾的名字。
投其所好,许倾纾出生书香世家,直到现在还保留着用钢笔的习惯,那沉稳的黑色墨水在纸上划过的印痕,是多么昂贵的水笔都模仿不出的。
周以初作为与许倾纾直线距离最近的人,当然是了解她这样的习惯。那支钢笔来的很晚,比许倾纾的生日迟了半个月。
他的理由是住宿没办法买礼物。
每天上学的时候,许倾纾都会期待来自他的生日礼物,但一天没有,两天没有,一周过去了,依旧没什么消息。
作为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许倾纾的期待感渐渐被消耗殆尽,当他再一次找理由说没有礼物的时候,许倾纾只是点点头,“喔”了一声。
直到当天,他把一个包装很精致的盒子丢在许倾纾的桌子上,站在他身前挑挑眉,像小说里的霸道总裁,装作一副很酷的样子。
许倾纾忍着笑拆开包装,才看到钢笔上刻着自己的名字,还是最喜欢的行楷字体。
这都是她曾提起的。
他是记得的。
许倾纾佯装不悦,周以初才说:“这不是快递一直没到,昨晚上才拿到嘛!”
嗯,许倾纾原谅了他。
起起伏伏的事情有很多的例子,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存在着心动和心伤的片刻细节。
教室里,许倾纾坐在外面,他在里面,课间回来的时候他甩着手要进去,一不小心打到许倾纾的脸,接着他便捧起许倾纾的脸揉了又揉。
体育课上他去打篮球,随手把衣服隔空丢给许倾纾,留下几句自恋的话。
午睡的时候趴在桌子上总是不舒服,他每天都会把自己的校服叠成枕头的样子给许倾纾枕着。
冬天老师总是要求开窗通风,许倾纾的腿一直不能受风吹,他会把自己的棉袄盖在她的腿上。
这些事情每每发生,怎么会不心动呢?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许倾纾的喜欢开始走了下坡路。
周以初没交作业被语文老师叫去谈话,回来之后瞪着眼问许倾纾:“是你跟她说的吧?”
被同学开玩笑之后,他从来把一切事情推到许倾纾头上,说她“胡搅蛮缠”。
他找许倾纾聊天的时候要求她秒回,可每次许倾纾主动开口,永远没有回应。她的分享欲就在这日渐一日的没有回应中浅淡了。
后来,许倾纾就像周以初的一个自动作业搜索引擎,聊天记录中只有无数的作业照片。
他把两人的关系处理得忽近忽远,近时,不顾暧昧的名头。远时,又干净的像是革命友谊。
可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可以昭告天下。
许倾纾回忆了半天,她忽然抬起头,单单失望,也不至于她两次删掉对方的联系方式。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年提起周以初,她险些要发疯。
是因周以初向来习惯于把她放在风口浪尖上,自己安然地躲藏在由许倾纾颤颤巍巍撑起的保护伞下面。
故事的转折点是许倾纾表白的那天。
没错,这虽然是一场暗恋,可已经是一场人尽皆知的暗恋了。
周以初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她的喜欢,甚至经常若有若无地给她传递错误的消息,让许倾纾以为,他也喜欢她。
直到那天,许倾纾用两只千纸鹤设计了一个选择游戏,想要一个答案。
但,周以初没有给她。
那天他同时留下了两只千纸鹤,只是笑,一直笑,傻乎乎的笑。
第二天,他让两人共同的好朋友转告许倾纾,他还不想谈恋爱。
许倾纾当然明白,这是婉拒的意思,可也信了他不想谈恋爱的借口,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了。
这件事并不至于打击许倾纾,只是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表白的事情早就被传开,班里的同学都在等着吃瓜,却没想到,吃了个烂瓜。
周以初一直都没承认过喜欢许倾纾,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许倾纾的自做多情。
他不屑于对这件事给许倾纾一个解释。
他也给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那是第一次,许倾纾斩断了和他有关的一切桥梁,她自诩有风骨,既然他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陪伴,那自己势必不能再打扰他,索性高风亮节,彻底退出。
但是不久,周以初就来质问她为什么这样,还说:“我们就这样好好地做好朋友不好吗?”
许倾纾混迹小说圈,这样的话在小说中经常出现。
说出口的答案当然是肯定,可心里的答案往往是否定。
第二次,就是毕业了。
周以初和他的女朋友去了同一个大学,他们真的很幸福。
如果许倾纾没喜欢过周以初的话,她会觉得他们很配。
她内心毫无波澜地删掉了他的微信,虽然有几次,也暗暗觉得后悔,当她在朋友圈替自己小说打广告的时候。
不知道周以初是否有后悔过。
应该没有。
周以初在第二天上午发来了微信,这个时候,许倾纾刚爬到床上,戴上冰敷眼罩,因为她的眼睛哭肿了。
下午两点半,许倾纾才看到他的消息,他写了个小作文,表达了一下他想请许倾纾上台代表高中同学致辞。
这算不算是班门弄斧,在许倾纾眼里,这篇小作文只是两百字的废话,其实有用的话只有一句,其他便是用夸赞和抒情堆积了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句子。
许倾纾果断拒绝了他。
她不是百分百善良的圣母,涉及到周以初的时候,经常会是小恶魔占据小天使的位置。
大抵是他曾经消耗了她太多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