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曲的茶叶经沸水滋润有了生机,舒展开来,这一舒展把怀抱着的茶香泄了出来,随萦绕烟雾绕绕浸染美人指尖和发梢。
绿漾坐在茶桌前,一根绿簪盘住绿漾微黄柔弱的头发,着一身绿旗袍,宛若隔世。手上却戴着一块黑色大手表,有些煞风景,但她神情安逸像是画中的女子,三年的时间,逐渐治愈了她,她极少发病,即使发病,也很快就好了,医生说只要没有刺激原,她就没有事情。
“阿漾,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绿澈缓声道,手里的茶杯紧捏,茶水溅射。
“其实我知道,即墨……”绿漾轻轻抿了抿杯中的茶,努力缓住神绪道:“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当年明明是他错了,他害得你那么惨,我不想放过他,阿漾!”绿澈气愤,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那张柔和的脸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气恼。
“谁对谁错又怎么样,我倒是想见见他了。”绿漾抬眼,绿澈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其他人,他愕然发现绿漾又开始人格分裂了,这一次,他不知道她又是什么性格。
“阿漾,你?”绿澈惊讶。
“我怎么啦?哥哥……你和'奶奶'瞒得我好苦啊!”绿漾挑眉,轻轻贴近绿澈墨绿色的眼睛,她在绿澈眼里看见了谎言与心虚,不经意一笑,阴深可怖,像是一朵妖孽之花微微绽放。
“阿漾,你又犯病了!”绿澈摇晃着绿漾的肩膀,试图刺激她,让她转换人格。
“我病了?我是病了,病入膏肓,而我的人生早已无药可救,不是吗?我明明活在阴谋里!”绿漾拔出发簪抵到脖子上,柔软的长发随着绿漾的动作四散开来,刚刚对话里的即墨唤醒了她的主人格,她一切的记忆又充填脑海,包括她那个可怖的“奶奶“!
“阿漾,你病了,你只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没有人想要害你了!”绿澈夺过簪子,紧紧抱住绿漾,他感到无力,他没有办法保护他的妹妹!
“是吗?当初不是我那个好'奶奶'想要我受到折磨就四处渲染绿家秘宝可以毁灭一个国家吗?不是她刻意暗示即墨,妈妈是杀害即墨妈妈的凶手吗?当初不是她想要害死妈妈和我,结果害死了爸爸妈妈吗?不是她带你走,让我流落街头吗?不是她刻意害死阿季的爸爸妈妈,然后让阿季陪我,最后和李家老爷子一起炮制阿季飞机失事,来击破我的心里防线,让我自杀吗?不是她伙同李家老爷子逼阿季吸毒吗?给我希望又一一击灭,让我在精神痛苦中渡过余生,而不得死,不是她吗?”绿漾声音安静像是一潭死水,底下却波澜壮阔,她恨这个奶奶,却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奶奶是她爸爸的妈妈,她无法报仇!
“阿漾,我没有想隐瞒你。只是你不适合知道!”绿澈悲泣,他害怕绿漾的精神状态坚持不住。
“我们只是可怜虫罢了!我怪不得你……”绿漾垂眼,长长地睫毛盖住墨绿色眸子里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