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玏逐渐发现,她和魏塘秋已经逐渐走入一个怪圈,那就是生气,两人轮着生气。让你要经历被哄,接着生气,再被哄,再生气,再被哄,然后和好这样一个环节。魏塘秋出差已经两天没和何玏说话了,就是因为哈苏相机的事,虽然不是真的生气,但是必须要装模作样的冷漠一下才舒服。
但是因为何玏这几天忙着跑现场,没和魏塘秋说上几句话,没有经历完那个环节的魏塘秋当然不会消气的,依旧傲娇的等着被某人来哄,可是他不知道何玏没这个心情……
一大早何玏便被叫去跑现场,直接从电视台去了现场,这一路上何玏的心就张皇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当何玏到达现场时,受伤的人员已经被送上安全车了。
何玏把救护车前正在忙活的工作人员当做背景开始了工作:
“大家好,我是何玏,我现在这次事故的案发现场,据消息称,一队警察负伤归来,而驾驶车的警察在行驶到我现在的路段因伤势过重昏厥,车子也撞向路边的柳树,想了解具体情况,就让我们跟着镜头一起去看看。”
随着镜头转账救护车那边,何玏的目光也寻过去。可当她在救护车上看到熟悉的身影时,她失控了,抛下了话筒和镜头,跌跌撞撞的飞奔向救护车。
车里露西安一脸平淡的躺在担架上,嘴角流着血,顺着下颚线淌到脖颈上,脸上的黑面罩也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跟随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发现了何玏,急忙把她拦在一旁,对她说着:
“记者小姐,你不能靠太近,记者小姐!病人现在情况不好,不能采访!”
镜头里传回现场的影像里现场特别乱,话筒落在地上引的音响一阵轰鸣,摄像也左摇右晃的不清楚,救护车的鸣笛还在响着。台里正在直播间前的李语然看着镜头里失控的何玏,赶紧吩咐身旁的剪辑:
“掐掉!快掐掉!”
随后镜头一黑,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而何玏被医护人员拦着不让进前,她努力的撕扯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医护人员的胳膊,并对他们焦急的喊着:
“她是我朋友,你们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医护人员没时间和她浪费,也就半信半疑的上了车,何玏对身后的摄影师说:
“你先回台里,晚一些我自己和台长解释。”
随着呼呼的鸣笛声,救护车越来越快,车上的何玏紧紧的握着露西安的手,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落到露西安的手上。
何玏泪眼婆娑哭着:
“安安,我求求你,你别睡,安安,你千万别睡!”
旁边的医护人员很快就拉开何玏,站起来给露西安输氧,用医用布堵住还在汩汩向外流血的胸口。
进了手术室,何玏目送着露西安进去,红灯亮起。何玏突然感觉浑身一阵恶寒,她抱着肩坐在椅子上,闷着头痛哭。
这时何玏感觉到前作未有的无力。露西安此时正躺在手术室里,魏塘秋还远在日本,尼奥最近正筹备着演奏会,祝涵还在拍戏,何玏又是孤身一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何玏哭累了,抬头一看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这时祝涵赶来了,身上还穿着古装戏服,妆也没有卸,风尘仆仆而来。何玏在看到祝涵时呆住了,楞在原地无助的眼神里没有光。
祝涵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何玏,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说:
“何玏,我来了。”
当何玏把头放在祝涵肩膀上的时候,她第一次觉得有的时候光是下巴下的这份安全感都比得过任何唇齿翻张的烂俗安慰。
两人就这样不说话,祝涵默默地拍着何玏,何玏也就默默地哭着。
到了午夜,手术室的灯终于黑了下来,何玏赶紧起身迎上刚刚出来的医生,迫切的问着:
“安安她怎么样了?医生,她怎么样了?”
那医生摘下口罩,一脸凝重的对何玏说着:
“病人伤到两条动脉,一条肋间动脉,一条胸廓内动脉,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这几天病人情况不是很稳定,想要探望的话尽量少些人,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何玏终于松了一口,紧揪着的心也松开了些。
祝涵看了看何玏,小声说:
“没事了,你休息一会吧,我要回片场了,刚才看到新闻赶来的时候没请假,戏还没拍完呢!”
何玏点了点头,对祝涵说着:
“好,等我闲下来去看你。”
何玏走进监护室里,看着露西安,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是白色,鼻子上还插着输氧管,旁边的心跳监测仪也散发着微弱的声响。
何玏静悄悄的走到楼梯口给何母打了个电话:
“喂,妈,我爸在家吗?”
“在家呢,都睡觉了,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
何玏叹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墙上说:
“也好,别让我爸知道省的他烦心。”
“怎么了?”
何玏忍不住哽咽道:
“安安她出任务受伤了,现在监护室没醒过来呢。”
何母一听,也着急了,急忙问:
“哎呀,怎么搞的呀,你也找别急,明天咱们轮班看护吧!”
何玏重重的答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何玏正想着明天怎么个李语然解释,她就来了电话。何玏接起:
“喂,台长。”
电话那头的李语然似乎很平静,并没有大动肝火:
“说吧,怎么回事?”
“台长对不起,今天是个意外,我这几天想请假……”
“不用请假。”
何玏有些意外,对于搞砸这次的现场采访也愧疚着,问:
“台长,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李语然还是依旧的冷漠,语气带着些疲倦:
“我看出来,那个是露西安,她以前经常来台里找你,面孔挺熟悉的。这次的事,警方应该会封锁消息,为了避嫌,还有你这次严重错误,停你职,你没意见吧,当然,有意见也没用。”
何玏苦笑了一下,说:
“好,台长大人知道了,我没意见。”
挂了电话的何玏,并没有回道房间,而是在楼梯口放了会风。她不知道还怎么和尼奥说露西安的事情,他现在应该正筹备着演奏会,应该满心欢喜的等着露西安的到场呢。他那么在意露西安,如果知道了,应该伤心不比何玏少吧。何玏没办法了,只能拖到演奏会之后再告诉他了,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何玏回到病房里,给魏塘秋发着微信:
“哥哥,我好想你,你快些回来吧!”
故渊:好,等我回去再和你算哈苏的账。
池鱼:行,只要你能快点回来,怎样都行。
魏塘秋察觉出了不对劲,关心的问着:
“玏玏,怎么了,现在那边应该是早上一点多吧?”
何为了让魏塘秋放心,特意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发了条语音说:
“没怎么,哥哥,就是有些失眠,想让你快些回来,好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魏塘秋把手机凑近耳边一字一顿的听个仔细,弯着眉眼笑着,也回了个晚安。
何玏放下了手机,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又回到床边握住露西安的手,抚摸着,看着躺在床上安详的她,温柔的说着:
“安安,你快醒过来吧,尼奥的演奏会过几天就要开始了,那家伙还真是红人呢,要不是他给咱们留了票,可能就真的听不到了,我听同事说呀,提前好几天就去抢票都没抢到呢!”
何玏仿佛不知道露西安不会回答她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安安,你快醒过来吧,下次你找我看回家的诱惑我再也不跑了,也不和你抢关东煮了,也不撮合你和楼下的狗子了。还有,你不是说这次回来要和尼奥表白吗,哪里就要快醒过来呀!我看他的粉丝也挺疯狂的。要是被别人抢先了,我可不管。”
夜,冷清而孤寂,医院的有一间病房里却始终亮着暖黄色的灯,坐着的人始终微笑着自言自语的说着话,有时还会站起来给病人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