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件事情何玏很气愤,但还不至于昏了头,魏塘秋这次的新闻是从华美发出去的,而华美上上下下都知道何玏和魏塘秋的关系,就算是为了避嫌,也不会发这种新闻的。很明显,这次的事情有蹊跷,十有八九就是冲着魏塘秋或者何玏来的,只不过这个人的做法倒也不是很明智。
何玏在电视台的记录中找到了这次提交这幅稿题的记者,杜壮。
杜壮为人胆小,做事低调,碌碌无为在华美待了八九年,算是个没什么资历的老人。何玏平时和这个杜壮没什么交集,甚至见了面都说不上几句话,但是这并不代表杜壮就不知道魏塘秋和何玏的事情,何玏实在是想不通,这么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提交这种稿题还审核通过的。
何玏找到杜壮的时候他正坐在工位上喝茶,茶杯里的热气氤氲的鼻梁上的眼睛都蒙了雾,低头喝茶时,已经有些地中海迹象的头顶微微泛光。
看到何玏杜壮似乎很惊讶,吓得茶杯里的茶水抖了出来溅到他的大腿上,他挣扎着肥硕的身躯抖掉茶水。这种行为越奇怪就显得嫌疑越大,何玏还没说呢岂不就不打自招了?
面对杜壮的假装看不见,何玏直接走了过去敲了敲办公桌板,居高临下的开口:
“杜前辈。”
杜壮眼神躲闪,歪着头心虚的打着哈哈: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何记者抬举了。”
杜壮双手扶着膝盖,手指微微弯曲扣着裤子的缝线,何玏看着他不停的小动作: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您吧?虽然我这么做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发那篇稿子,又是怎么通过上面的审核的?”
杜壮干笑着摆手: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是真不知道那个老板就是你男朋友,我要是知道是肯定不会发的呀!至于审核嘛,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哈哈……”
何玏挑了挑眉:
“我还没说是哪件事呢。”
“.......”
初稿就放在桌子上,正是写关于魏塘秋身世问题的稿子,何玏叹了口气,拿起稿子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看着愈发不安的杜壮说:
“为什么?我不明白。”
回应她的是杜壮无声的沉默。
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对劲,何玏皱着眉重新看了一眼稿子,突然目光凌然一闪,肯定的说:
“这稿子不是你写的。”
何玏想当初也带过崔宇佳一段时间,这稿子的文笔实在太熟悉了,这样的论述方法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连语言逻辑错误的地方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篇稿子是崔宇佳写的,何玏确定。
崔宇佳只是一个编辑部文员,她怎么会和杜壮有联系,还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以他的名义发出这边稿子呢?还有,她发这篇稿子的目的是什么?为了针对魏塘秋还是何玏?
何玏想不明白,在理清一切的一瞬间,何玏的好耐性就全部消失殆尽了,她懒得伪装,直接冷言冷语的问杜壮:
“崔宇佳让你交稿的?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通过审核的?”
杜壮慌乱的摇头:
“没有,没有?别问我,我不知道.......”
“说!”
杜壮被何玏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犹豫了半天才说:
“是有一个姓崔的女孩来找过我,我和她也不认识,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写这篇稿子,还说审核的问题我不用担心,哦对,审核的钱也是她给的......”
杜壮资质平平,在华美兢兢业业那么多年却还只是一个只能在底层的记者,他也想有作为,他也想升职加薪,可是命运就摆在那。
所以当崔宇佳来找他的时候,他心动了,他对那么多钱心动,那是他要工作好多年都挣不来的钱,他想着,不过就是违背良心一次,换来那么多钱也值了。
杜壮坦白之后就抱着一副很愧疚的样子缩在位置上,时不时的偷偷抬眼看何玏,生怕被追究。何玏倒也不能追究,她也没想过要追究什么,来找杜壮就只是为了问问清楚。
这也让何玏真正的感到无力,感到自己和魏塘秋之间的距离,她大费周章的折腾这么一通,到最后却也不能做什么,只是发发火质问几句罢了。
当何玏找到崔宇佳的时候她正在茶水间里和编辑部的同事聊天,一众人很久没见到何玏,见她过来都很惊讶,纷纷和她打招呼,只不过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挥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愣住了。
何玏直直的朝人堆走了过来,近前抬手就给了崔宇佳一耳光,听着声音力度还不小,崔宇佳脸上立马现出一个红手印。
崔宇佳没有恼羞成怒,相反的而是瞬间眼泪弥漫,委屈的朝何玏说道:
“你凭什么打我?”
编辑部的几个同事见状纷纷把崔宇佳护在身后,替她出头:
“何玏姐,你干嘛打人啊!”
“就是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
果然,何玏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所有人都被崔宇佳蒙住了双眼,不分黑白了,这也可以看出来崔宇佳从进编辑部以来一直的周转奉承是多么的有效果,多么的能煽动人心。
原来从一开始崔宇佳就别有目的,从一开始他们就都被她蒙蔽了,包括何玏自己。
面对这些人的问责,何玏没有解释一句,只是淡淡的抬手指了指崔宇佳:
“你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吗?我告诉你,你完了。”
随后转身离去,充耳不闻编辑部的人在身后碎碎糟糟的编排。
因为这些编排何玏根本不在乎,也无关紧要。
另一边恒中公司,全体高层在会议室开会,因为昨天关于罢免魏塘秋的回忆,同意和不同意双方人数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又一次会议。
两拨人分坐在两边,争论的脸红脖子粗,魏塘秋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本来可以平心静气举手表决的事情非要弄的撕破脸皮呢,倒是显得他这个当事人格外的镇定。
“留下?留下他干什么?留下他一点一点蚕食公司,最后恒中易主吗?”
“魏总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真的觊觎衡中不早就一口吞了,还用等到现在!”
“哼,说不定他就是为了博取你们的信任,也就你们这群蠢货被他洗脑了!”
“你们就是墙头草!恒中好的时候你们都夸魏总夸的天花乱坠,如今出事了,就开始又是怀疑又是指责的了!”
魏塘秋听着一群老年人辩论,吵得耳朵疼,最后他不耐烦的拍了桌子:
“都别吵了!我是魏塘秋还是你们是?”
几个站起来吵的股东也止住了声音,讪讪的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