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新听到这个名字,眼中地震撼难以用言语形容,面色刹的灰白,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踉跄,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满地碎片,秘书听到响声推门:“董事长,没事吧。”
李常新怒斥一声:“给我滚出去。”
秘书慌不择路地出去,门也没关上,陆念七走过去,轻轻合上门。
李常新从震惊转而害怕,完全不敢陆念七的眼神,心里如同过山车般起伏不定。陆念七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想起两年前见到李常新的时候,还是在学校里,那时白落的心里状态已经很差了,陆念七一辈子也忘不了,白落当着她的面从8楼坠下,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消失在她面前。
只是没想到,等了两年,她才又见到李常新。
李常新局促不安,手一直搓着:“陆念七,你别吓唬我,我和戚白落的死毫无关系。”
陆念七嘴上挂着微笑,眼神中却有泪光闪过,她双手攥拳:“不如我帮您回忆回忆吧。”
李常新站起来搡她:“你给我出去。”
陆念七一个耳光扇过去:“李常新,你也好意思让我出去。”
李常新被扇懵,跌坐在沙发上,陆念七指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她早已学会了坚强的伪装,却在李常新这个罪魁祸首面前轻松被击溃。
“李常新,别人忘得了,我却忘不了,你利用手段强暴白落,害她在学院抬不起头,不仅如此,你还刻意把她塑造成勾引你的坏学生,害她被退学,这些你都忘了嘛!”
“我没有......”
“你tm的才给我住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说我的专业吗,就是那些无良小报,那些被你收买的人,才让白落那么痛苦,遭受谩骂,最后不得已跳楼自杀。”
二人已经撕破脸,李常新多年打拼的形象和事业怎可让这件丑闻毁掉,怎可让陆念七毁掉。此刻他冷静起来,不顾陆念七满脸是泪的脸庞和鄙夷的目光:“陆念七,就凭你,也想扳倒我,你太小瞧我了,我在博陵这么多年,人脉和根基是你能比的吗,别做梦了。”
“李常新,我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把你的那些丑事曝光。”
李常新眯起眼:“陆念七,事情都过去两年,死人不会复活,不如你退一步,咱们公司地职位随便挑,活人可不能再受罪的不是嘛。”
陆念七气极反笑:“你威胁我?”
李常新此刻已经恢复正常:“陆念七,你能潜伏在永新这么久,我怎敢威胁你,戚白落仅仅是你舍友,当年的事你又不完全清楚。”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陆念七怒斥:“李常新,你真是不要脸啊。”
李常新一副老板做派:“陆念七,你既然能通过揪出陈勇的办法,让我主动找你,本事真不小,大好青春,二十几岁,怎能用来浪费在一些无关小事上。”
“小事,那是活生生的人,你说是小事!”陆念七气得大喊,“还有,陈勇贪污和我完全没关系,如果你不是疑心病太重,我本没想现在见你。”
李常新道:“那看来我还是做对了,不然这颗定时炸弹埋在身边,岂不瘆人。”
陆念七心道自己还是太冲动,来永新就是想找到证据,这回李常新知道自己的目的,必然有所防备,一击未中之后更难,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李常新知道她没证据,洋洋自得起来:“陆念七,我劝你回去好好想想,要钱我给,要职位我给,要告我对不起,奉陪到底。”
回到办公室,小李好奇道:“主管,董事长找你说什么呀,哎,你眼圈怎么红了。”
艾晴道:“能有什么好事,必定是陈勇案呗,主管,你不用理他,咱们人资部他也管不着,哎这都中午了,咱们吃啥?”
申姐道:“去食堂呗,还能吃啥。”
“嗯,主管,陆姐.....”
陆念七一句也没听清,她陷入回忆不能自拔,小李又叫了一遍,陆念七回过神:“啊,你们去吧,我没胃口。”
“用我给你打饭吗?”
“不用了。”陆念七根本没心情吃饭,打开手中的报表,拿起笔,止不住的抖,根本无心工作,此刻她感到办公室压抑到了极致,拿起包,顺着楼梯跑下楼,连外衣都没穿。
时隔一年半,陆念七又一次回到了博陵大学,想想刚刚入学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的心境。多少个日夜才“三跨”成功,从管理到新闻专业,刚上研究生有些吃力,是舍友白落热心帮助才让自己适应,本以为三年挚友是一辈子的朋友,谁知她得生命永远定格在研三的那个冬天。
从那刻起,陆念七变了,她第一次对这个专业产生怀疑,一次报道能让人升上神坛也能让人坠落地狱。半年后,她才走出来,临近找工作,她突然做了个决定,放弃了曾经实习的《博陵日报》抛出的橄榄枝,隐瞒身份去永新当个小助理,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李常新的证据。
陆念七懊恼极了,自己太心急了,再忍忍,可能还有机会,现在完全功亏一篑。11月的博陵经常下雨,雨稀稀拉拉地掉落,连同陆念七的心也沉入谷底。
“小陆?”陆念七回头,迎面走来一个人,“还真是你,陆念七。”
“王老师好。”陆念七一下认出来了,正是自己研究生导师。
王老师非常热情:“下雨了,赶紧的,跟我去办公室坐坐。”
陆念七跟着王老师回到熟悉地地方,想当初自己写论文地时候经常往这跑,一晃也好几年了。
陆念七看到书架上摆了好多照片,其中还有她这一届,王老师打开抽屉:“来来来,吃点心。”
陆念七中午也没吃饭,这会儿还有点饿了,也不客气,拿起一块就吃起来。
王老师问道:“毕业一年多了,现在在哪工作啊。”
“老师,我在永新。”
王老师想了想:“永新也是大企业,挺好挺好,那你是什么工作啊。”
陆念七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现在是干招聘的。”
这可没想到,王老师不明白:“怎么干上招聘了,你这堂堂新闻系地高材生。”
陆念七无法解释,转移话题:“老师,您身体还好吧。”
王老师笑道:“挺不错的,再有几年就退休了。哎,你这戒指是,都结婚了。”
“是的老师,我国庆刚结婚。”陆念七突然一个恍惚,自己的导师年轻地时候在业界闯荡多年,40岁才回到学校教书,非常严厉,陆念七当时经常被各种deadline和论文逼得头痛,此刻竟也能看到王老师如此和蔼的一面。
“新婚快乐,哎,你这都结婚了,我能不老嘛。”
窗外的雨打在窗户上,树叶晃动,灯光微暗,陆念七想说的话早已呼之欲出:“老师,你还记得白落吗?”
王老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当然记得,真是可怜人啊。”
“老师,你能跟我说说这件事吗?”
王老师奇道:“你是她舍友,应该比我更清楚,怎么又提起她了。”
耐不住陆念七恳求,王老师陷入回忆:“当时这件事实在太轰动了,学校出力压下消息,严禁讨论,而且据我所知那个老板砸了不少钱,戚白落的家长好像也收了钱的。不过我一直不相信白落能做那种事,毕竟是自己的学生,那个老板如此栽赃,我当时还写文反驳来着,可是舆论太盛,根本挡不住。”
陆念七叹了口气,和自己回忆中的丝毫不差。
王老师突然想起:“虽然压下来了,但也有知情人,我想起来了,那个老板不就是永新的,念七,你是为了白落......”
陆念七点点头。
王老师却摇摇头:“念七,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就算是白落,也不希望你浪费自己的人生。再说对方势力那么大,至今无人提起,凭你一己之力......两年了,放弃吧,把白落记在心里不好嘛。”
“老师,连您也不赞同,我一直记得您教我们的第一节课,就是希望我们成为专业且独立的记者,您都忘了吗。”
陆念七特别失望,简单寒暄了两句就想走了,王老师也有愧疚,他叫住陆念七:“念七,你结婚了,老师也没准备,这样吧,我给你发个红包,新婚快乐。”
“不用老师,哪有老师给学生发红包的道理啊。”陆念七推脱。
王老师却执意发红包,陆念七是他非常欣赏的学生,不从事本专业太可惜了,他点开微信:“这是应该的,必须收啊。”
“谢谢老师了,回头我和我老公请您和师母吃饭。”
陆念七点开微信,正要收红包,突然定住,想起一事,那么多钱,李常新不可能发微信红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