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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沈嫣

南楼云雾沁花瓷 糖心芈 3951 2024-07-06 17:57

  “那有劳伯母,多有叨扰了。”

  “哪里的话,阿茶,将房间收拾好,让淮倾住下。”

  “是。”

  “穆清,那你带着你姐姐,去庭院转转吧。午膳的时候,再让阿茶叫你们。”

  我带着二姐到庭院里闲逛,她不知怎的,好似心事重重。

  “二姐,我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可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她低头不语,琳琅站在一边也是欲言又止,

  “小姐,你就和三小姐说说吧,最起码不用这样独自担忧着,憋坏了身子。”

  我与她在庭院的凉伞处坐下,将其他的丫鬟都支开,二姐还是犹豫着。

  “小姐……”琳琅跟着着急,我抬眼看着阿夏,阿夏过去拉着她。

  “琳琅姐姐,我们也许久未见了,正好我要出去采买,不如我带你去明清街转转……”说着她将琳琅硬是拽走,“走吧,那儿有可多好吃的,好玩儿的……”

  我想着单独和二姐聊两句,兴许她会愿意说出。

  “二姐,这里没有别人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带着致尧过来了?”

  她只是叹气,似有什么缘由难以言表。

  “其实不想带着致尧走这么远,只是这孩子非要跟着我……你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不知为何,最近外祖母那里一直联系不上。听舅舅说,外祖母只是身体康健,只是不怎么打理家中的事物了,闲暇的日子经常四处转。可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前半月的时候,婆母一早上没有起身,月露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婆母生了病。后来女医看的时候,说是得了中风,浑身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了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得这么重,伯母的身体不是一向很硬朗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女医说是因为天气无常,再加上婆母气血不畅,这才忽然染病。”

  “那可有好转了?”

  二姐无奈的摇头,

  “已经大半月了,婆母还是不见好转,我也去找过薛先生,可是一直没见到人。”

  “那就没有送去医院看看?”

  “自然有送去,可是医生也说这种病得上了,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医得好的。这些日子,一直是莞娘在帮着婆母做针灸,熬汤药。还有就是……”

  我盯着二姐,她转着手腕上的紫罗兰(紫翡)手镯,眼神游离,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胡思乱想,只是这一连串的事都赶在最近的日子,我实在是寝食难安,如今已经到了皓尘身上。”

  “沈谦哥?”

  “一个月以前,皓尘代替公公去谈一笔生意,当时对方毫不犹豫的出了两倍的价格,要一批瓷器,说是要分销出去,因为急用,所以时间紧迫,这才高价寻找好的商家。”

  “这不是个挺好的机会吗?”

  “话是这么说,当时公公担心出问题,让皓尘仔细斟酌,不可因为一时的利益失去从前的信誉。皓尘做事向来是谨慎,还找人打探虚实,当时也确认买主是正经的商贾,并没有什么异样。皓尘也觉得是自己思虑过多,也算过工期,于是就签下了契约。结果到了交货的时候,运送的车出了意外,瓷器本就易碎,对方在查损的时候,还在中间发现用劣质陶石制作的瓷器掺在其中。买家不仅要求皓尘赔偿,还将这件事闹大,说沈家为了按时完工,以次充好。”

  我听二姐所言,这件事确有猫腻,沈家当初在昌南也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如果真的不能按时完成,自然就不会接下这单生意。

  “那伯父他们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公公出面想平息这件事,可是对方一再抬高赔偿款,当时那一个月皓尘将重心都放在这笔生意上,其他的地方很难在抽出多余的财力,况且以他们要求的无礼度,也看得出,他们是在故意为难。”二姐提及这件事的神情语态满是担忧。

  “就算沈家赔偿给他们,那也不能按时将货物分销出去,他又何必非要纠缠不清,不是应该尽早找其他的商家,补齐缺少的货物。”

  “我也是这样想的,当时明明说好,怎么运送的时候,偏就出现意外。后来皓尘仔细盘问过底下的人,为了赶工,制瓷的工人都很辛苦,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以次充好,我想着……”

  “二姐是觉得,有人在运出去的时候,对货物动了手脚?”

  二姐迟疑一番,站起身在我面前踱步,

  “怀疑归怀疑,毕竟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说白了就是遭人算计,也只能吃哑巴亏。”

  “那二姐若是来问我有何对策,直接打个电话不是更快。”

  “前两天家里知道了这件事,大哥代替父亲出面,说是由照宣堂来完成损失的货源,也协议了赔偿,算是平息了这件事。大娘上门拜访,告诉公公是淮玥出面求家里帮助沈家脱困,她在家中的地位现在更是非比寻常。”

  我思量着二姐的话,大姐从前就不得乐伯母喜欢,上次假意有孕一事被戳破,更是不得信任。

  只不过如果单是为了获取信任,这心计未免太迂回曲折。

  “其实这次我是从南平回来的,我想着得空去看看外祖母,但却没有见到她。”

  “老夫人不在家?”

  “舅舅和我说,外祖母去扬州一带游玩,我在家中小住两日,后来就想着转到你这儿来……我瞧着你现下生活的也不错,一晃都快两年了,都快认不出你了。”

  我站起身,转了转,

  “不过就是换身衣裳和装束,穆清还是二姐的小妹,这点何时都不会转变。”

  她把着我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我,我自己来回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何异样。

  “二姐,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这都嫁进来快两年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我挣开手,转过身回避,

  “二姐……”

  “你和瑾瑜……”

  “我就是觉得还有些早,不想这么快要孩子,所以才和瑾瑜商量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是有关你的。”

  我和她一同坐下,仔细听着。

  “上次大哥生病,大娘照着薛先生所说,为三娘祈福。中间我回去的时候,本想着去祠堂给三娘燃柱香,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大娘和父亲在说话,也只是听到了一半……你当初是在石壶寺附近的山坡上被二娘救回家中。我听见大娘说什么,当初是父亲觊觎一个女人,还说什么有夫之妇……说是因为父亲自己做错了事,她一直扶植家中,帮他隐瞒什么……”

  “还有呢?”

  “……我,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不敢乱说,只是我见你因为二娘的事如此在意。本来想着,可能帮你找到亲生父母,可是我听见大娘和父亲吵得厉害,之后也就没敢多问……”

  果然,我生父生母,就是因为连乾之才葬身火海。可笑的是,我偏偏被他的姨太太救回家中,这些年像只被他关起豢养的鸟一样,如履薄冰,处处赔小心。秦舒窈多次利用我,看来她当初让我到姚家,是早就计划好的。上次听瑾瑜说起那枚簪花,看来我父亲和公公从前便是挚友,大娘之所以让我来做质子,就是因为关键时候,也可“断尾”脱身,根本无关紧要。

  “穆清,穆清……”我抬眼看着二姐,自己都感受得到阴沉。

  “二姐是不是不该说这些的。”

  “没有……对了,二姐,前段时间,可有这边的督察去家中问话。”

  “我是听说有警局的人去过家中,当时我在照顾致尧,大姐回家去,后来说是从前的侍候旧仆犯事,好像是叫朱砂,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婆母生病的这段时间,公公有时暗自伤神,经常坐在祠堂,我听说好像是皓尘姐姐的忌日快到了。当初公公也是因为姑姐的事,撇下了昌南的生意,举家到了德化。”

  我心中紧张又急切,还是忍不住,

  “怎么从前没有听过这件事,二姐可知道这姑姐的名字?”

  “名字……好像是叫嫣,沈嫣。”

  我被自己不自觉的笑声惊扰,二姐也是一愣。

  “穆清,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真好听。想来也是个别样的美人。”

  “你怎么知道,我曾在相册里,见到过姑姐的照片,当真是个美人,眉眼和公公十分相像。只可惜,她去世得早,听说当初不知为何人算计,一家人都葬身在火海中……”

  之后二姐说的话,我没有仔细听,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原来沈家是我母亲的娘家,我还有个外祖父和舅舅。可能是喜极而泣,我竟兀自流下泪,只是我不懂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让我这个“父亲”能下此毒手,连年幼的孩子都不放过。

  “穆清……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儿想母亲了……前些日子,她忌辰的时候,我只是在郊外给她祭礼,也没有回德化去看过她,实在是不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二姐扶着我的肩头,宽慰我,

  “你当初让她的牌位恭恭敬敬的供奉在祠堂中,三娘从前最是善解人意,你如此孝心,她泉下有知,只会更心疼你才是。”

  “可能吧。”

  原来这些年我的梦魇,和我手臂上抹不去的疤痕,都是可在我记忆深处的过往。

  当初给我医治的大夫说过,我的嗓子并没有出现损伤,为何不能开口说话,他也瞧不出。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盯着灯火,闭上眼睛,想起我被送出去的时候,父亲告诉我,不要出声,找机会逃出去。这句话一直印在我脑海深处,可能这就是我当初不能言语的心魔。

  我听见开门声,迎着灯光看过去,恍然间觉得那人,也是那么熟悉。

  “你就叫我子衿吧,我母亲在家的时候,就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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