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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刺的锦绣难

江水碧如南 草门柬 2608 2024-07-06 17:58

  倒弄的我尴尬了,想着去寻芽儿,躲着梅娘子…

  “我与那郎中说过你是有人家的,他还是怎么热心,这人真是,医术是好的,人也不错,就是太也热心了!”梅娘子的心直口快真是,和那位郎中的热心肠一样,叫人尴尬。

  我只好佯作不知道:“我去看看芽儿在做什么!”

  微微起风的正午时分,我便到院子里晒晒太阳,郎中说的,晒晒太阳,补补阳气,好得快!就这样,慢慢的也将梅娘子的绣坊逛了一圈,二进的小院子,一进就是个敞轩,搁着几排绣架,墙角一溜,四五个五斗橱,装着日常用的各路工具,各色的绣线、娟底,画好的绣样,绣好的绣品。

  二进的正屋,原本应当是有隔板的一明两暗,如今用落地罩打通了,做成待客的模样。东西厢房都有些破败,梅娘子住在西厢房,东厢房据说是原来两位老人住的,如今梅娘子还留着老人在世的模样,没动过。

  厨房在西厢房背后的西侧小院,这小院有个门就开在西厢房边上,可以直接进出正院,另有一个角门临街,在绣坊大门西侧,我和芽儿住的就是厨房对面新砌起来的屋子,竟是绣坊最新的屋子了。

  芽儿说,原本西侧一路有好些屋子,都是原先婆子媳妇,这些下人住的,直通到正房后头的一个花园子,这几年都荒芜了,在砌这间新屋子的时候,干脆都推了。

  也就是说,我没来之前,这绣坊就梅娘子和芽儿两人。

  芽儿说,她来的时候还有一对老苍头夫妇,二人帮着梅娘子,只是也上了年纪,半年前,被儿子接回去养老了。绣坊的杂活都落在了芽儿身上,这才忙的不可开交。

  梅娘子和芽儿委实忙,梅娘子要四处找活计,采买,还要做活计,做好了,要送去,顺道收钱。芽儿则是整间绣坊的洒扫,一日三餐,洗洗涮涮,劈柴担水各种粗活。

  赵娘子也在绣坊做活,芽儿说她可是老两口早年的学生了,嫁给了一位行商,生了个儿子,行商常年不在家,儿子如今白天在学堂读书,她在家也无所事事,索性捡起手艺,来帮帮梅娘子。

  芽儿还说起赵娘子绣的一手好花卉,我看到她从绣架上拆下一副已完成的水墨白荷,若是不说,一眼望过去,我只觉仿佛一幅画,略少了些气韵,却多了十分精致。

  梅娘子道,好的绣艺,就是能绣出这样的精美的绣品!

  水墨白荷,明明色调极简,可随着你的走动,绣荷花、荷叶的丝线,如波光婉转流动,寸寸闪亮精致在你眼前浮现,整幅绣品宛如点过睛的活物。

  我细看,白色荷瓣,浅黄花蕊,丝丝精细,甚而在白色的花瓣里还如泼墨般有了留白,那灰色的荷叶,颜色的渲染不逊于墨分五色,深浓浅淡恰恰好!

  我不禁问了赵娘子,是如何做到?

  赵娘子笑道:“只这一片最小的白荷花瓣,我就用了三个深浅不一的白色丝线,你说的深浅各色的荷叶,更是一片叶子五六个颜色渐渐融色,梅娘舍得用好丝线,故而绣出来的才这么精美!”

  我不禁叹道:“那也要赵姐姐的技艺精妙,委实叹为观止!”我真没想到,绣花也能绣的如此精致。我只看着,便是喜爱的不想挪步。

  哪知第二日一大早我还想再看看,却被梅娘子送走了,说要做成桌屏,是客人定下的,过些日子就来取。赵娘子又在绣架上绷起一幅金莲,笑道这幅绣出来就不浅淡了,那是一片金光灿灿!

  往日说起金灿灿只觉俗不可耐,我却相信在这位赵娘子针下的金灿灿,必是另一番耀眼夺目!

  我已是满心期待…甚而想她若是不嫌烦,我就端个小杌子,坐她身旁看着好了…

  芽儿见我一幅痴迷不已的样子,笑我道:“待你见过钱娘子、孙娘子、还有梅姐姐的,可怎么得了?别回家了,就在我们这儿陪着我们过吧!”

  我不禁问道:“绣坊如今有几位娘子啊?”

  芽儿将手中拧干的裙子担在晾衣绳上,一壁寻思,一壁回我道:“梅姐姐、赵娘子、钱娘子、孙娘子,我来了快两年了,就见过这几个,还有几位不来绣坊,是梅姐姐去找她们,她们接了活计在家里做,都是家里走不开的,活计也就做的慢,都是梅姐姐去她们家。”

  我看着芽儿道:“芽儿也可以学啊!这么能干的绣娘就在身边呢!”

  芽儿红着脸道:“梅姐姐也说要教我的,只是我笨的厉害,走直线都走的不好,梅姐姐就要我先把缝纫做起来,再慢慢学。再说了,绣坊也要有人做这些粗活呀!”

  我明白,梅娘子还是被钱绑住了手脚,以她们师姐妹的手艺,放在州府也是一等一的,我估摸,就是京城估计也能有一席之地,困在这里,委实可惜了。

  也不知那老两口在这里安家,究竟是为何?这宅子在荒芜之前应该还是不小的,我看着东边应该也是有院子的,仿佛是马厩,养牲口的地方,也曾经有人住,只比西侧院子大。正屋后头的花园子,我遥遥望去也不小,兴许里头也有亭台楼阁,甚而能住人的小院子…

  只是,如今,都是过眼云烟了…

  今日赵娘子没来,昨日就说家中有事,今日就不来了,却来了那位钱娘子,瘦瘦小小、瑟瑟缩缩的,穿着也是与梅娘子一样简朴,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梳着两支小鬏鬏,怯怯的躲在她背后,芽儿一见就唤道:“妞妞!你嬷嬷又打你了?”

  那小女孩嘴一瘪,就扑着找芽儿,哭声唤道“芽儿姐姐!”

  芽儿抱着她问道:“打哪儿了?给姐姐看看,姐姐给你上药!姐姐呼呼啊,呼呼就不疼了!”

  妞妞抽噎着,拉开衣袖、裤腿,果然一道一道,红红的蚯蚓一样,我看了都心疼,急忙跟着芽儿一道进去。

  就听得身后梅娘子说:“我说要你把妞妞留在这里,你不肯,你看着她挨打,除了替她挡着,就只会哭,你也被打了吧…”

  芽儿找了药膏子,给妞妞涂着,才对我道,这位钱娘子嫁了个一脉单传的船家,上头有个寡母,嫁过去开头几年没生养,她婆婆就对她不好了,非打即骂的,好容易怀上了,哪知生下来是个女儿,婆婆更是嫌弃,连带着小妞妞的日子也难过。

  都是师姐妹,梅娘子委实看不过去,就上门与钱娘子的婆婆道,要请了钱娘子来做活,绣好卖出去了,钱娘子也有了进项。那婆婆依旧不高兴,道卖不出去就没钱了,还不如在家干活。梅娘子气竭,又讨价还价,干一日有一日的工钱,卖出去又再加些。那婆婆寻思半日才应下,就这样,钱娘子一旬一结的工钱,都是她那婆婆来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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