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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何处寄尺素

江水碧如南 草门柬 2675 2024-07-06 17:58

  我听不下去了,伸手扯着芽儿,想要她别说了,又想着,她只怕更伤心,奋力撑起身子,伸手拍着她,芽儿过来扶着我,我们就这样,俯在彼此肩头,哭的昏天黑地…

  待我们慢慢歇下来,芽儿手上的帕子都湿透了,我们只好拿袖子擦,一块干净帕子递了过来,我二人抬眼一看,是那位梅娘子,芽儿忙着扶我躺下,扯了干净帕子给我擦了擦脸,才挪到一边,呐呐道:“我…我去洗洗脸…”转身溜了出去…

  我哭的脑仁疼,整个人木木的,看着梅娘子,发现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手上捏着托盘,怔怔望着芽儿带上的门,轻声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芽儿说的那么仔细,以前这孩子也说过,总是一笔带过的,说的轻飘飘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的伤心事…可都还是压着伤心事,努力的活着,想想那些还等着你的消息的人,你忍心让他们一而再的失去吗?…再看看芽儿,一天到晚的活计,还想着要给你熬药、熬粥,我们救你,不是为的让你死在这里…”

  她一脸疲惫的指了指小几上的药碗,接着道:“看着不烫了,就喝了吧!”拉开门,出去了。

  我看着冒着热气的药碗,整个人还有些钝钝,头昏昏的,门又被推开,芽儿端了水进来,给我洗了洗脸,我这才缓过来。

  看着芽儿那一蓬都要看不出形状了的双丫髻,禁不住道:“芽儿,我吃了药,给你梳梳头吧!”

  小丫头愣了愣,伸手抚着道:“太乱了么?我…我不会梳头,笨得很…”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我笑了笑,伸手要她扶了我起来,吃了药,芽儿找来梳子,我这才发现这屋里,妆奁之物一样也无。

  我的手还是没有力气,只将芽儿的头发解开,梳理通了,就哆嗦的抬不起来,便与芽儿商量,就编两个小辫子吧?

  芽儿高兴点头道:“南姐姐,你教我啊!”

  我编了一边,芽儿自己编了另一边,一看,又松又歪歪斜斜,我笑了,叫她重来,编到第三遍,工工整整、漂漂亮亮的小辫子出来了,学的真快!

  我教着她,将辫子绕了束起来,服服帖帖的,还好看!小妮子高兴道:“这个好,这个好,不容易散!南姐姐,我去干活了!你歇会儿,我给你熬了粥了,一会儿就热了来!”

  喝了药,吃了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梅娘子也给这间屋子添置了火盆,芽儿看着火盆开心的笑道:“以往都是吃了晚饭,烧了水,将灶膛里剩下的炭火掏出来,弄个火盆,梅姐姐晚上要干活,我也就给了梅姐姐,如今我们也有炭火了!南姐姐,这是烧了炭火的火盆哦!不是那种烧了柴,一会儿就熄了的哦!梅姐姐还买了炭,只是开春了,没买多少。”

  屋子里越发暖和起来了!

  那日郎中复诊,就听郎中道,这小产之后也要做月子,可我、梅娘子和芽儿都不懂,只听着郎中说不能吹风、受寒,沐浴、洗发想都别想。

  又再三嘱咐,那一天我本就受了大寒,需得月子里养好,不然就是再多的药也没用,一辈子的病根就落下了。

  芽儿还夸这个郎中,虽是才认识的,仍由着我们欠着诊金,照样的开方子,送药材,三日复诊,一样不落,直到我醒过来拿出银票,梅娘子才趁着复诊,与郎中结清了诊金,郎中还道,不宽裕,缓缓无妨。

  又与梅娘子说了日常起居,只能吃热水、热食,不烫口的,最次也要温水,一点寒冷之物都不能碰。

  还说就是素日,像梅娘子这样的女子,也应该依着这法子起居饮食,将来年长了,少了多少病痛。

  倒说的梅娘子脸热起来,芽儿悄悄与我道:“他一个男人家,竟是比我们女子还知道!真可怕!”

  我笑道:“人家是专门诊治妇人病痛的,这样的郎中我们越发要敬重,有些趋炎附势的郎中最不肯诊治妇人,这样的圣手可不多见,这可是我们的福气!”

  芽儿点头道:“这位郎中真真是个好人,是南姐姐的福气呢!他也是才来这里的,之前找的不是他,一听我们没钱,就跑了。只有他,梅姐姐说诊金一时凑不足,要过些日子给他,他理都不理,就像没听见,只顾着号脉、开方子,梅姐姐给多少,他就拿多少,也不催,也不问,倒是我们不好意思,跟他说有了就给,他倒还笑着说,不急,我们又不会跑了!”

  芽儿皱着眉,又道:“我都替他急,就他这样,养得活自己吗?”

  我不禁笑道:“你放心!人善天佑!”

  梅娘子和芽儿何尝不是好人,她们也是女子,自然知晓女子的苦楚,一心一意给我养着,起初那些日子,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醒过来就是芽儿熬好的红糖大枣粥,一日三餐就依着郎中的食疗方子来,这个月子里,红糖鸡蛋没断过,吃的我都怕。

  我还见到了那位,与梅娘子一同救了我的赵娘子,一个微微丰腴的妇人,特意带了红糖、大枣、鸡蛋来看了我,嘱咐我好生养着。

  这次的病症,算是反复了一次,竟是缠绵起来,好好坏坏的,郎中又是调方子,又是用银针,才渐渐有些起色。

  这些日子有了些力气,郎中便催着我起身,慢慢的走动走动,多穿些,千万不能吹风。

  我这里却一直担心着那个人,那位酒家十有八九,已将我最后的消息给了他,他该有多着急,有多担心,我又不欲教他知晓,我如今的狼狈…他若是知道,是不是又要发我脾气?尤其是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

  心底却是觉着,他会心疼我的,也许,是我太渴望了吧…

  想了许久,还是与梅娘子说了,想托人带信给州府那边,梅娘子想了想道:“就托了这个郎中吧,一来他知晓你如今的情形,二来他也才来镇子上,又是从州府来的,还时常要往州府那边走动,倒是正好合适,再者,虽说是才来没多久,看着却是个实诚人。前几日,你的病有反复,他差点跳起来骂我,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倒像你是他救下来的,不是我救下来的…”

  我反倒有些犹豫,我不欲家人知晓我如今的模样…

  梅娘子斜乜我一眼道:“你既要与家人联系,又不要家人知道,不是更叫人担心,那郎中不是笨的,你的病是他在诊治,如何说了教你家人放心,他比你还明白!”

  也是哦,我这是想的糊涂了!

  趁着郎中来复诊的时候,就与郎中说了,欲托他送消息。

  那郎中眼睛一亮道:“好好好,我过几日正好要去州府,南娘子尽管留下地址、门牌,我定将信带到,这个好,一个女子在外,委实辛苦,还是与家人在一起好啊!”

  梅娘子一幅冷清清的模样看着他,那郎中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红着脸,留下方子,收了诊金,茶也没吃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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