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了,我越发的委屈,抽噎的厉害,都看不清他…他急急抱起我,隐约满面心疼…抚着我的脸道:“南儿!疼不疼?南儿,不哭啊!不哭啊!我们回家!…”
“先生,您别急!我去找轿子来!”是娄婆子…
迎儿过来了,拿了她的帕子帮我擦脸,她拿起帕子,我看到帕子上都是血,她哽咽道:“娘子,娘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娘子疼不疼?官人,我们是去给您送点心的…”
“桃子小姐,你为何打伤我家娘子?!”
“我没有…是…是你家这个贱婢打了我的丫鬟…”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娘子,我家娘子,不是你浑说的…”
“先生!先生!轿子来了!轿子来了!”
他抱着我上了轿子,回到家中,郎中也来了,号了脉,找到头上伤口,绞了我的一绺头发,给伤口上药,那才真是疼,我却没力气叫疼了,浑身直哆嗦…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昏睡了过去,只听得他说了句:“药还没喝呢…”
隐隐约约,他给我换了衣裳,还轻轻擦了身子,碰疼了我,我哼哼几声,他急忙停下了…
“南儿,南儿”他轻声唤我,“起来喝了药再睡啊!”
我睏啊!我想睡!唇边一热,是汤药,就口喝了…沉沉睡去…又被疼醒,哼哼两声,他轻声哄着我,又迷迷糊糊睡去,之后仿佛他又喂我喝了一次药…
那一晚上我就是昏昏沉沉,睡着了,被疼醒,疼的没力气哼哼,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就这样睡睡醒醒的,待清醒过来,已是天光大亮,看着屋里,他却不在,床边是迎儿,红肿着双眼,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醒了,直到我唤她:“迎儿…煮个鸡蛋…敷敷你的眼睛…”
她才睁大眼睛道:“娘子,你真的醒了?!不会看我一眼又睡过去吧…”
我笑了笑道:“应该是醒了…官人呢?去学堂了吗?”
迎儿眼睛一瞪道:“还去什么学堂!官人说不去学堂了,说等你好些,他就带你离开这里…娘子,你别走,好吗?”
那可怜巴巴的小样子,一副我不答应,她就要哭的模样,望着我。
我笑了笑,想起身,才一动,浑身那叫一个疼,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迎儿伸手抹了抹眼角,急忙扶着我道:“娘子,娘子,你别动啊!郎中说了,你从台阶上滚下来,磕伤了好些地方,要疼些日子,这个没办法,你别动,一动就会疼!”
可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喝了两次药,一直躺床上…我急啊…怎么办?我轻轻伸手拉着迎儿道:“迎儿,麻烦你扶我去耳房…”
还好,小丫头明白了,扶了我起来,我每动一下都疼的不行,咬着牙齿,去了耳房,迎儿又扶又抱,把我弄回床上,我们都是一身汗。
迎儿打了水给我擦了擦脸和手,还想着帮我擦擦身上,我摇头道:“不用!太疼!”我可记得他昨晚帮我擦的有多疼,迎儿认真道:“娘子,你一身汗,擦了舒服些,我给你轻轻的擦,我手脚轻!”
我不忍拂了她的好意,点头道:“轻点!”
果然迎儿手脚轻多了,疼还是疼,也还受得住,我舒服多了,心里满是感动到:“辛苦你了,迎儿,谢谢啦!”
迎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低着头道:“娘子,你…别怪我啊!我不该叫你去学堂的,姆妈说我了,我真没想到…上次我们去还好好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叫你去的…”
我拉着她的手道:“不怪你!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镇子上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迎儿眼睛闪了闪,依旧低着头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姆妈不让我说,不然我早跟你说了,我们那么好…”
我想到了…我点头道:“没事的,之前的不算,现在告诉我,好吧?”
迎儿抿了抿嘴角,轻声道:“起初,他们说的还是好的,说那位新来的先生家的娘子,不爱出门,秀秀气气,有些害羞,见了人也还大方,还说你好看…后来,就说…你其实是躲着,不敢见人,怕被人发现…说你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还说…还说…先生为了你,家也不要了,爹娘都不要了…”
红颜祸水啊!我有那么大本事吗?
迎儿看了看关着的门,附耳道:“娘子!姆妈说你是得罪了什么人了!我一直想不通,会是谁?如今看,就是桃子小姐!她…她…八成是喜欢上官人了…不要脸!她太不要脸了!”
我看着她,轻声问道:“迎儿,你姆妈想让你一直待在你姑姑家,不让你回来,你可知为何?”
迎儿愣了愣,眼光望向别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姆妈叫我远着你些…可我们那么好!…他们这么说你,我不能告诉你,还要远着你,我做不到!在姑姑家,我就担心你,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想陪着你,不能告诉你,至少我可以陪着你…姆妈…娘子,你别怪姆妈,姆妈一直在替你说话…她说她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澹澹问道:“你怕不怕?”
迎儿看着我,不解问道:“怕什么?”
“怕他们连带你一起说,还说的一样不好听…”我无奈问道,我还是想的简单了,襄妈妈这么做或许是对的。
“他们已经这么说了!…姆妈才着急的…我还跟他…就是我那个表哥…说了…他说我做的对…说我应该回来陪着你…就送我回来了…还说叫我别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他说待得大家知道你是个好人,这些流言自会没了的…”迎儿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这个傻丫头,什么都往外说,襄妈妈知道了,还不愁死!
“呀!我忘了告诉娄妈妈你醒了,娄妈妈给你熬了粥的,说你醒了就端来!”迎儿起身,懊恼道;“娘子,你躺着,我跟娄妈妈说一声就来!”
“等等!官人呢?没去学堂,他去哪里了?”我们说了半天话,也不见他进来。
迎儿已跑到门边,扶着门回我道:“来了个管事,是那家的管事,和官人在西次间说话。之前官人一直守着你的,我去去就来!”说完,开门跑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陈管事,不去想了。迎儿一说熬了粥,我才发现我已是饥肠辘辘,难怪没力气,浑身发软。
越想越发饿的厉害,待娄婆子和迎儿端了托盘进来,我闻到了粥的香味,还有一股子肉香味儿,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