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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攻心

见过将军 荒芜之花w 3151 2024-07-06 18:09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易清溪找到花侧妃的帐篷,不等丫头的通报,一步又一步稳稳地踩在铺了地毯的泥土地面,定定站在用做门的厚帘前。

  花怜听到动静,掀开帘子,“易姑娘?”

  易清溪直直进了帐篷,选了一张藤椅,在主人相请之前落坐,端得毫不客气。

  花怜纳闷,她还以为易清溪会心伤至极晕厥几天,未曾想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想来,她们的姐妹情谊并不怎么深厚。

  花怜坐在她不远处,茶也不斟一杯,“易姑娘大驾,可是有何要事?”

  “是有点要事,”她道,“我建议你,最好自杀。”

  花怜觉得自己听错了,好半晌才“嗤”地笑出声,“易姑娘是被亲堂姐的死刺激太过了,在说什么笑话?”

  “劫持皇孙,迫害皇子妃,难道不该死?更何况,你是千秋堂的人。”

  “你——”

  一句“你怎么知道?”险些问出口,“你这是污蔑!”

  “不论我是不是污蔑,陛下很快就会派人来抓你,把你当做千秋堂的贼子审问。”

  “不可能。”她是千秋堂暗探的事没人知道,她做的事从来没留下把柄,又怎会被抓。

  “三殿下才被游将军带走,而你是怂恿他杀害自己正妃的凶手,你觉得自己能跑得了?”

  “不,你现在跑也没有用,因为游将军的亲兵就带人在外头守着。”

  动手的人是晏秋寒,她不过动动嘴皮子,甚至说劫持自己的儿女也是他动的手,又关她什么事呢。

  “易清溪,你在吓我?”

  易清溪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冲外头喊道:“岑西,岑南!”

  两个推开门帘而入,站在她的身后。

  花怜下意识看了看外头,“我的人呢?”

  岑西岑南不语,易清溪就这么看着她。

  花怜终于有些虚了,还有对事情超出她控制的愤怒。她指着岑西岑南,“他们为什么会听令于你,你不是和游不至闹翻了吗?!”

  易清溪不需要和她解释,只听花怜又道:“他的恩师差点杀了你,易姑娘倒是心宽。”

  岑西岑南眼皮一动,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这……

  游不至在他们眼里,做事素来利落果决。唯有情之一字,让他变得犹豫。

  他不受宠爱,父亲不喜他,母亲也不管他。

  去到边境后,遇上那样对他掏心掏肺的顾老将军,是他弥补了游不至亲情的缺失,心里已经把他当做最亲的亲人来看待。

  回到陌都以后,爱上了易清溪,拥有了爱情,他这一生,算是圆满。

  可是,上苍从来不会偏爱某一个世人。

  最亲的亲人要杀他的爱人,这让他如何抉择?

  岑西岑南一直跟着他,见证了所有。他们只听命行事,从不问对错,心里也分不出他的抉择是对是错。

  如果仅仅是这样,游不至或许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淡忘失去爱人的痛苦,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发现定国侯竟然是南境贩卖女子的幕后黑手,他暴敛银钱到底想做什么?

  北蒙和千秋堂都和他有联系,他是不是意图谋反?

  除此之外,他连自己的夫人和儿子儿媳都没放过。如此丧心病狂,还是人吗?!

  正因如此,游不至的心才愈加痛苦。这就意味着,亲情爱情他什么都不剩了。

  “花侧妃,你潜伏在三皇子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花怜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

  易清溪不在意地一笑,“我并不需要问出你的目的,因为你只能是意图不轨的千秋堂贼子,是东陌国的蛀虫。”

  花怜道:“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强加污蔑?”

  在她眼里,易清溪和游不至都是一样的愚蠢,有权力不用却任由恶人逍遥法外,非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或许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印象已经在她心里扎根,没留下证据的花怜才有恃无恐。

  易清溪就是要击碎她这可笑的心理,她微微一笑,“证据嘛,你为三殿下出谋划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这还不算证据?”

  花怜皱起眉,那些事晏秋寒都有亲自参与,抖露出来,他自己也逃不过。

  “你可能在想,你只是个出主意的,动手的人是三殿下。空口无凭,算什么证据?”

  “但你忘了,他是皇子,审他的人是他的父皇。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儿子的妾,你觉得他会选择保谁?”

  这还用问,自然是保儿子。

  “没错,正如你所想,陛下会保自己的儿子。即便这个儿子为了争夺储位,收受贿赂,构陷官员,伤人性命,他依然会选择保全儿子。”

  “三殿下为了脱罪,自然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往你身上推。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罪你都得受。”

  “他们甚至不会彻查你究竟是不是千秋堂的贼人,因为这个借口是对众人,是对易家最完美的交代。”

  皇帝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儿子为了储位竟会如此不择手段。此事,终究要有一个替罪羊。

  花怜也完全明白了,或许是一直以来的行动都太过顺利,导致她忽略了一些事。

  除非晏秋寒真的动手谋反,不然该保的还是会保,仅凭这一点扳倒晏秋寒不现实。

  花怜终于开口,“就算我要死,我也不会自杀。”

  更不会承认她是千秋堂的人。

  易清溪也猜到她明白事情轻重,是绝不会招认千秋堂的,所以才要她自杀。

  她死后没了话语权,是黑是白还不是任由他们说。

  易清溪道:“你打算去陛下面前辩驳么?”

  这是没有用的,她注定要死,花怜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陛下对千秋堂深恶痛绝,你是还想牵扯更多的人吗?比如……”

  她眼皮微抬,目视着花怜,“黎夜。”

  一听黎夜,花怜激动地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十足恶毒的女子,充满控诉谴责,恨意愤怒。

  “他救了你的性命,你还要害他?!”

  易清溪依旧稳稳地坐在藤椅上,和她的激动形成天壤之别。

  她面色平静,仿佛眼前是一盘棋局,而她胸有成竹不急不缓,“你知道他救了我,原来这个也和你说了,果然关系不一般。”

  语调悠然,娓娓悦耳。

  “他是否,也是千秋堂的人?这得看你的表现。”

  说完,易清溪又补充了一句,“他武功再好,双拳难敌四手,你觉得他能在上千的皇家禁卫手中逃脱吗?”

  花怜觉得她变得很陌生,仿佛头一次认识她。

  她的心已经变得无比坚硬,再加上心思缜密,机巧谋算。如今的她,已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要做的事,那就一定能够做到。但是,真是太可惜了。

  “我死了,你们难道就会放过黎夜?”

  易清溪只说了一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只是想为姐姐报仇。”

  花怜已经被她说动,但还有些犹豫。

  “如果你被抓,你猜黎夜会不会来救你?救你的话,正好掉入我们为他准备的陷阱。不救的话……”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任由花怜去想象。

  半晌后,花怜望向她,“易清溪,你也会死。”

  易清溪不置可否。

  她又看了看岑西岑南,终是如易清溪所愿,自杀了。

  易清溪冷眼看着她死去,走出帐篷,踉跄了下。

  随后,她回到自己的帐篷,独自枯坐良久,直至四周暗下来,她才走到烛台前点燃灯烛。

  静静地望着跃动的烛火,片刻后她走开,“小池,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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