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冽兄长…”我别别扭扭糯糯怯怯小声唤了句。“嗯,长丰此次不知我来这儿,所以并未给你带甚消息。不过,长丰擅长谋划,你可尽管放心,他那一切都好。眼下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你还会受些皮肉之苦,但是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来救你。”
我点点头,想起兄长前程,还是担忧:“我吃苦不打紧,可你们做的事是大事,事关万民民生的大事,所以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就算…就算到了那日救不了我也没关系,反正人固有一死,总要死得其所不是…”
算得来算得去,也许兄长这一举动是最明智。阿玛额娘虽然不能同意,可结局最坏还能怎样?我是女儿身,不能上战场痛快厮杀,可骨子里也是崇敬战争,也钦佩那些为了信仰,义无反顾的战士们。若死我一个,能换来大局,又有何妨?
淮冽眸色透露欣赏,可看我终究是看一个小孩,试问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让一个小孩上战场。他的大男子主义,绝不会同意。果不其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会那样做。”我见他神色严肃了起来,不想也知道,接下来我会面对什么情况。
皇帝忌惮赫舍里,恐功高盖主,又逢兄长自幼聪慧。如今倒真的学以致用,可我亦不是普通女流之辈,我说出来的话,定然会做到。我同淮冽谈话许久,担心他贸然离席会不会不妥。才想起一事,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问,那镇国大将军手握百万雄兵,可好相处?若他肯帮兄长,是不是更加有把握?可淮冽已经走远。
我也只能返回,来到后院,我第一件事便以腿疼不适,寻来了金盏。她见我一眼,便似乎晓得了我的意图。还未待我开口,她就暗暗摇了摇头。“姑娘,您腿脚又疼了,要不要奴婢去找三殿下来?”她眨巴着眼睛,认真反复看了看我的腿,趁机在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小姐,奴婢潜伏不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出马脚。这府中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我立马懂了。应着她的话,抬高了声音接道,“就那有点疼,可能今天散了会步,休息会就好了,你也不必麻烦殿下了。”我朝她点头,四目相对,已经明了对方心迹。
宫里出身的人最是多疑,她也不知潜伏了多久,用了多难得手段才走到如今之步。又过半月,虽未听到关于兄长的消息,可是却听来另一个消息。
皇帝身边亲信,福海大总管向皇帝提议,镇国将军手握兵权,眼下边疆无战事,便不用他出征,兵符也该收回。二是,外头流言纷纷,将军的门生曾在洛阳救下逃难的赫舍里长丰,这二人之间定有联系。若此时,将军同赫舍里长丰联合,里应外合,那满京都将陷入困境。皇帝虽未下旨收回兵权,但也抛出一道叫我心惊胆颤的选择题。
要么提着赫舍里长丰的项上人头,要么交出兵权,到边境驻留。听到这消息,我暗暗祈祷了好几回,边境虽苦寒,但也自由。去了那,也算一方的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京里可不同,京里菩萨大佛太多,个个都得端着,仔细着。我希望这位常胜将军是个聪明的人。
“你还有心思睡觉?”我迷迷糊糊听见一道悦耳熟悉女声传来,睁开眼就看到桃子抬脚,跨了门槛进了来。她边走边看我,神色严肃焦急。我当即坐了起来。“你兄长要遭殃了,今夜,镇国将军将率领大军前去直隶,准备会一会你兄长了!”
我立马站了起来,浑身紧绷,“什么?今晚?”桃子神色踌躇片刻,若有所思起来:“都说打仗前,两边要会会面儿,谈上一谈,你那兄长若是聪明的,就该知道不能硬来!听说,俩副将也跟去了,阵仗大的很!”
直隶,离京师多近啊,马车快些一日半日,慢些两日三日。我看着桃子,此时此刻还能替我着想,我十分感动。她挺着个肚子入府,已经叫三皇子母家气愤,连带着三殿下都受了好些冷落。她目光柔和落在我身上,似乎看穿我的想法,温柔摇了摇头,“若无你,便无如今的我…我做再多都不够。”
外头寒风簌簌,时而夹杂怒吼,低泣,叫人浑身不适。我快步来到三殿下书房,门外多了个小门童守门。见我来,小门童行了礼,规矩却冷漠说道:“姑娘,此时不能进去。殿下人在里头议事。”冷风呼啸,伴随雪花芬扬而落,青黄不接的枯草连接松杨枝儿很快被覆盖。
直到掌灯,珋青书房门才打开,里头出来一位湛蓝飞龙长袍男子。男子肌色月牙白,浓眉淡唇,一看便是淡泊明志的谦谦君子。若我不识得他的话,定会这么认为。可幼时去姑母处玩,见过他数回,此人城府极深,志向远大。我屈膝行礼,“奴婢拜见四殿下,四殿下万福金安。”“灵儿妹妹不必多礼,三哥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