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孩儿后,便会自觉离去…”桃子眼中噙泪,瞧的我见犹怜。我替她擦拭了眼泪,又上手抚摸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轻轻说:“别怪你娘呀,她现在有了身孕整日便胡思乱想了。哪有亲娘抛下自己亲身骨肉的道理?再说了,这皇宫这么大,京城这么大,没有额娘庇护,这孩子怎么会幸福呢?”我详装怒意瞥她一眼:“你不是自诩聪明么,离生产尚有时间,总能想到万全的法子留下来。”
桃子面露难色:“三殿下最是讲究尊卑,我…我还能怎么做?”我笑了笑,“他虽讲究尊卑,可是人就有心。你只要真心对他,他怎么会感受不到呢?生在皇宫中的人,有一个通点,那就是猜忌心强,安全感不够。你若给够了他爱和温暖,再以退为进,我想…正妃虽无可能,侧妃嘛,应该问题不大。”桃子惊讶看着我,竟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神,方一下搂住我,啜泣不止:“天下…怎么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子?我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还是这辈子祖坟冒了青烟,能修来同你当好友的福气!”
桃子聪慧,我不替她担心。只是兄长突然起义,后续还有何打算,虽知晓他平安,可心里总是忍不住恼他。不替自己着想,万一失败了,那必定是尸骨无存,且不说阿玛额娘往后的日子也更加如履薄冰,若是真败,那赫舍里一族将全部覆灭。
一晃元宵佳节,今年过年没了往年的热闹。许是世态乱,人心不稳的缘故。我悠闲的在后庭散步,突闻一众侍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走了过去。见到我,她们先是一愣,随即恭敬行礼准备离去时,我开口将她们喊住:“前院发生何事了?”“回姑娘,是镇国将军来府上了。奴婢们去小厨房,吩咐厨子们准备些酒水菜品端过去。”
我点了点头,她们匆匆退下去。镇国将军…我内心开始有些好奇,会不会遇到那日祈愿台上遇见的那个男子,我又暗暗懊恼,那人对自己可谓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竟浑然不知。
我抱着好奇心,偷偷往宴会厅走去。两边蔽日的长连廊,也真是碍事,靠近一点,又怕被下人们撞见,远一点,貌似又看不清楚。后眷女子,又不可贸然前去会客厅。
正在我一筹莫展时,头顶‘咚!’一声,被人用二指轻轻一敲。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灰蓝长袍,一脸肃杀神色的男子正居高临下看我,正是上次那男子!这压倒性的视觉,和如此随意的举动叫我又羞又恼,我横眉冷眼恶狠狠瞪他一眼后,抬脚就要往后院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他拽起我的手腕,左右一绕,便轻易入了连廊旁诺大的假山内。而一旁连廊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声:“见到了,真是俊朗!”“是吧,瞧瞧那结实的胸膛,就是跟读书人不同!读书人太秀气,弱不禁风样,哪里有将军这伟岸身姿万分之一好?这要出门,莫说歹徒,就是遇上好些山匪,我看也不用怕!”“你呀你呀,年纪不大,懂得不少呀!”几个侍女小声嬉笑着从连廊走过。
真险,只差一点点便会被发现。待我回神,才发觉,此刻我同这个男人的距离之近,已经能嗅到他鼻翼呼出的气息。我脸颊不觉滚烫。
“她们走了。”他微微往后移了移。我暗暗松了口气:“多谢…这次来,我大哥可有让你给我带甚消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始终抿嘴笑望着我,许久满意点头:“你这丫头不愧是长丰的妹子,身上是有些骨气的!淮冽,金陵兵家淮氏旁系,单名一个冽。我年纪同你兄长一般,你也可唤我一声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