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落的日子一晃而过,十五年的时光将姒儿打磨得越发精致,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身材,白皙娇嫩的肌肤,如黑曜石般灵动的双眸,唇红齿白,发挽若乌云。纵使粗布麻衣加身也难掩她精致的面容和优雅的气质。
“姒儿。”一位意气风发,身体线条分明的青年男子策马奔腾从姒儿的身旁经过。男子骑着马绕着摘花起身的姒儿绕行一圈,然后缓缓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公子,你怎么来了。”姒儿走上前去,双手紧握缰绳,褒渊从马上纵身跃下。
“姒儿,你怎么在这里。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姒儿的父亲积劳成疾,按照往常,此时姒儿应该正侍奉在其左右,端茶倒水,侍奉汤药。
“父亲的药已经吃完了,这些药材价格太过高昂,我跟母亲目前已经身无分文。”姒儿说完,眼睛微微泛红,眼角有眼泪划出。
“对不起姒儿,要不是因为我惹是生非掏空了母亲的钱袋,不然······”褒渊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内疚之情。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好了,公子我们回去吧,不然等下夫人又要担心了。我父亲的事,姒儿会找到办法的。”姒儿说完,牵着马跟着褒渊往家的方向走去。
姒儿与褒渊二人有说有笑,踏着草坪,沐着春风往部落的方向走去。两人谈笑风生,却没注意到身旁有一匹黑色的马疾驰而过,马上一位陌生人被姒儿的容颜吸引,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姒儿。
褒珦下狱已三年,褒宏徳这三年用尽所有办法也未能将褒珦从狱中救出。无计可施的褒宏徳陷入深深自责的情绪中无可自拔,一气之下便策马狂奔,却不料在这广阔的草原见到了如此如花美眷,那娇艳欲滴的绝世容颜让褒宏徳一眼难忘。
“或许父亲有救了。”褒宏徳心想,眼睛里闪现出希望的光芒。褒宏徳立马掉转马头,不紧不慢地跟在姒儿和褒渊的身后,直到二人进入小木屋,褒宏徳才离开部落,策马奔腾往家赶。
褒宏徳下马,立刻奔去前厅见自己的母亲。
“母亲,或许父亲有救了。”褒宏徳高兴的忘记了礼仪,直奔主题。
本已对褒珦出狱无望的妇人,听到自己儿子的这句话,像是沉寂的湖面再次激起波澜,妇人激动不已。
“母亲,我今天见到一个姑娘,容颜千古绝尘,无人能及,身材曼妙婀娜。当今君上酷爱美女,儿子想将此女敬献给君上,以换取父亲出狱,母亲觉得如何?”
“儿子此计,老身觉得或可一试。可是此女真有你说的那般好看吗?还有,怎么让此女能听我们的话,救回你父亲呢?”妇人欣喜的面容中出现一丝担忧。
“儿子初见时,此女一身粗布麻衣,一看便知是奴隶,如若能让其摆脱奴隶的身份,或许能打动她。至于此女的样貌如何,到时候自会带到母亲面前,母亲自然一见分晓。再说了,此女一身粗布麻衣,不施粉黛的样子已经让儿子惊为天人,想必稍作打扮之后,容貌必是惊艳。到时候说不定无男子能不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更何况我们荒淫无道的君上。”褒宏徳眼里满是肯定。
妇人在褒宏徳的描述下,心中的顾虑一点点打消,最终同意了儿子的提议,毕竟和自己的夫君相比,一个陌生人的死活定然没有自己的夫君重要。
褒宏徳在褒府别院中简单休整一夜,第二天太阳刚刚划破暮霭,便踏着星辰骑着骏马朝部落的方向而去。
病榻上姒儿父亲的病情在没有药物的压制下,病情一点点加重,之前在药物的维持下还能勉强下床走走,如今却连下床的力气早已消磨殆尽。姒儿的母亲一早便起身,在厨房忙碌着准备夫人与公子的吃食,卡玛姑姑也早早的来到夫人的床榻边,伺候夫人起身洗漱。
姒儿打来一盆温热的清水,拧干毛巾,给病榻上的父亲擦净脸上跟手上的汗渍。
“咚······咚······咚······”房门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莫不是母亲回来了?”姒儿心想着,起身往门口走去,“母亲,今天怎么回来地这么早?”姒儿一边说着一边开了门。
“真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儿。”褒宏徳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如此清晰的看姒儿,情难自已,脱口而出。
姒儿面对褒宏徳轻佻话语,一时间不知所措,内心一阵慌乱,双颊绯红别有一番风韵。
“姑娘对不起,请恕褒某唐突了。”褒宏徳自知自己的话唐突了对方,立马弯腰道歉,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
“公子可是找错了地儿,若是来找公子和夫人的,还请转身前往旁屋,这毕竟是下人的居所,公子还请尽早离开为好。”姒儿说完,转身准备关门进去继续照顾病榻上的父亲。
“姑娘且慢,褒某正是来寻姑娘的。”褒宏徳伸手阻止即将关闭的屋门,急切地表明来意。
姒儿听到褒宏徳来意如此,心中顿生疑惑。从姒儿长大这些年并未听父亲与母亲说过家乡还有何亲戚,这人明言是来寻她,让姒儿心中的防备之心更加深了一层。
“寻我?可我貌似不认识公子。”姒儿再次打开房门,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陌生的男子。
“嗯,没错,或许我有办法能救令尊。”趁着姒儿半开的屋门,褒宏徳趁姒儿不留意之间,伸着脖子朝屋内不停张望。
褒宏徳话音刚落,姒儿立马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都移出木屋,然后顺手关上屋门,以防褒宏徳继续往屋内张望。姒儿本想就此将眼前这位孟浪之徒关在门外,但是想到他嘴里所言,有救自己父亲的良方,姒儿还是动摇了。
“不知公子有何方法可以救我父亲之命,若真如公子所言,姒儿定竭尽全力报答公子大恩。”姒儿的眼中流露出急切的目光。
“很简单,只要有钱,便能为你父亲寻遍国内名医,必能救姑娘父亲的性命。”褒宏徳见姒儿眼中有渴求的目光在闪动,便继续说道:“但是我有一要求还希望姑娘能帮我达成,如若姑娘真能遂了褒某的心愿,褒某定不吝啬钱财。甚至还可以帮你及你的家人脱离奴籍,从此你们大可活的自在逍遥,再不用看他人脸色行事。”
且不说褒宏徳是否真能如他说的那般言出必行,但是此刻的姒儿心中的防线却有松动。在褒国为奴的这些年,姒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生活的有多累,此番父亲病倒就是不争的事实。面对日渐衰老的父母,姒儿不愿他们再如此操劳下去,随着父亲病情的日益加重,姒儿心中的这个想法愈加浓烈。如今暂且不说面前这位陌生男子所言是否属实,但是无论如何姒儿也不愿意错过此良机。
“若真如公子所言,姒儿要做些什么来报答公子的恩情?”十五年的奴隶生活让姒儿心里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的恩情都早已明码实价,需要等价交换。
“褒某只希望姑娘能进入周王宫给君上做妃子,然后帮忙在君上面前美言几句,救回我被关在牢里的父亲,褒国之主褒珦。”
“谢谢公子一番好意,可惜老奴跟自己的女儿都是粗鄙之人,自是无福消受那锦衣玉食的生活,恐怕公子是找错人了,还请公子另觅他人。”褒宏徳一番话一字不落的被姒儿的母亲听了去,老妇人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拉着姒儿的手往屋内走去。
随着屋门“啪唧”一声巨响,褒宏徳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褒某不会放弃的,还请姒儿姑娘仔细考虑褒某的意见,褒某明天再来登门拜访。”褒宏徳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堂堂一国公子,却被奴隶拒之门外,褒宏徳虽面有不甘,但是念在如今姒儿是能救他父亲脱牢狱之灾的唯一办法,再大的屈辱褒宏徳都能忍,更何况仅此而已。
姒儿随母亲进了屋,此时病榻上的父亲已经渐渐清醒过来。母亲一门心思都在病榻上的老伴儿身上,暂时没有对姒儿发难。
“刚刚门外是有人吗?怎么如此吵闹?”病榻上之人气若游丝,声音低沉,有气无力地艰难的吐出一词一句。
“放心吧,没事儿,已经被我给打发了,不过是垂涎姒儿美貌的登徒子而已,这些年见过的还少吗?”老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热腾腾的稀粥一勺一勺地往自己老伴儿的嘴里送。
“我家姒儿越发出落的美丽动人了,也难怪惹得那些登徒子心痒难耐。可惜了,姒儿生了小姐的容貌,但是却跟我们一起沦落为奴,这些年也是苦了姒儿了。”一脸病容的父亲心有不舍,但是又无能为力,懊恼之情爬上眉梢,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采。
“父亲多虑了,若非有父亲母亲,姒儿恐如今不知流落何处呢。”姒儿说完,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姒儿心里清楚,这些年虽然为奴的日子不甚辛苦,但是至少身边双亲健在,生活中也是多了一分温情,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待病榻上的父亲喝完粥,再次沉沉睡去,姒儿眼里的忧虑越发深重,让人难以看清。
老妇人放下手上的粥碗,然后故作轻松的看着姒儿,虽然姒儿不说,但是她清楚此时面前的这个女儿心思已经有所动摇,而她所做的决定未必是她这个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所能阻止的。
“姒儿,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跟老伴儿的好女儿。或许未来的路,我们没法陪你继续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但是无论身处何地,我跟你父亲也都希望你能活的自在随心。如若没有了这些年的枷锁,你能活的愈发像你自己。”老妇人说完,伸出自己被岁月恩赐,粗糙不堪的手,轻轻抚摸姒儿仿若乌云,柔顺的发鬓,眼底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