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韵,我们这就要回府了吗?”
顾南依问陆寒韵。
“依依可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顾南依忽而嘟着小嘴道:“也不是,就是有些时日没见王妃姐姐了,有点想她。”
“好,我们这就去王府。”
陆寒韵命影掉头,往王府方向去了。
王府之人皆识得顾南依和陆寒韵,更何况顾南依是以江离表妹的身份从宁王府嫁出去的。
没人拦着顾南依和陆寒韵,两人在王府,可谓出入自由。
江离的丫鬟阿愿从厨房出来,看到顾南依,便上前去迎,“依依小姐,你许久没来王府了,若是王妃知道你来了,定会开心的。”
“阿愿,王妃姐姐在哪?”
“奴婢这就带依依小姐去。”
阿愿伸手请顾南依随她走,顾南依看了一眼陆寒韵,陆寒韵便道:“去吧,我正好去找王爷商量些事,等你想回了,找人通报一声便是,我来接你。”
“嗯。”
顾南依随阿愿去找江离,陆寒韵则转身去了顾止戈的书房。
顾南依跟着阿愿,问起近日江离的情况,“阿愿,王妃姐姐近日可还好?”
“王妃挺好的,就是边境屡屡受敌国冒犯,王妃的父兄被派去驻守边境的几处郡里了,王妃担心两位将军,茶不思饭不想的,消瘦了不少。”
边境之地一向有派专人镇守,如今却派了江家父子前往,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边境之地的几个郡里?”
“是,不过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倒是听王妃提过益州郡的南诏郡,许是这两处地方。”
益州郡和南诏郡是边境要地,是马虎不得,不过江家父子都被派去了边境,江离担心也是情理之中。
“依依小姐,王妃便在前处,奴婢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你去忙你的吧。”
顾南依走近,江离坐在秋千上,竟不知怎的便睡着了。
顾南依不忍打扰江离,便在一旁寻了个地方坐下了。
有风起,又怕江离受凉,见一旁放着一件披风,顾南依轻手轻脚的拿起披风为江离披上。
江离睡得有些久了,披风刚披上,江离便醒了。
见眼前的是顾南依,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再仔细瞧一眼,还真是顾南依。
“依依,你今日怎么有空来府上看我啊,可是想我了?”
“是啊,许久未见王妃姐姐了,可想可想王妃姐姐了,可是我把王妃姐姐吵醒了。”
江离摇头,她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曾与兄长征战沙场的画面,梦见了兄长曾为救她受了敌军的一箭的画面,那么真实,仿佛回到了一起出生入死的时候,她是被梦中的画面吓醒的。
“不是,是梦到父亲和兄长了。”
江离苦笑。
顾南依在江离身旁坐下,抱着江离,轻声安慰:“王妃姐姐,不用担心,两位将军战无不胜,不会有事的,若你真的放心不下,那便去寻他们不就好了。”
江离望向墙外,她如何不想去,她恨不得自己身上插上一对翅膀,飞到父兄身边,可她不能。
她如今是宁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宁王府,所有的决定,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宁王府,她如何能为了一己私欲,弃整个王府于不顾。
江离靠在顾南依身上,“依依,有太多事身不由己,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放肆。”
顾南依不解,江离话里的意思。
顾南依无拘无束惯了,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她。
出了事有阿爹阿娘护着她,她又何须顾虑太多。
所以对于江离,她做不到感同身受,至少现在做不到。
“王妃姐姐,虽然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你自有你的思量,不过你放心,王妃姐姐的父兄骁勇善战,不会有事的,等到边境恢复安宁,他们定会骑着战马,身披铠甲,回到南邵城,回到王妃姐姐身边的。”
“嗯,会的。”
如今江离除了时常去看望母亲,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日日祈祷父兄平安归来。
江离有时候在想,若是没有嫁入王府,是不是就可以如男子一般,在战场上厮杀,为国效力,保护父兄。
可更多时候也在想,若是没有嫁入王府,她或许就真的错过了顾止戈了。
世事难料,亦难双全,有得必有失,她无法二者都选。
“对了,依依,今日真的只是想我了?特地来看我的?”
江离可不信顾南依会让自己闲着,换作往日,就算是闲着,也会整出不少幺蛾子,怎么可能如此乖巧。
“我知道难民被拒之城外一事,便求着阿韵带我去找李贤大人帮忙,我想帮那些难民,这不是见过了李贤大人,时辰又尚早,就来王府看看王妃姐姐了嘛。”
“这样啊,是陆寒韵让你着手难民一事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插手这件事的,便向他开了口,他便带我去见了李贤大人。”
江离知晓陆寒韵将要离开南邵城前往益州郡和南诏郡,但看顾南依这个样子,许是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也好,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耍性子胡来。
“依依,今日便留下来用膳吧,我亲自下厨。”
顾南依一听到江离说要亲自下厨,吓得一激灵,直接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在王府时尝过江离亲手做的糕点,那味道,不敢恭维。
“王妃姐姐,晚膳就不留下了,府中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江离明白后宅之事,是非极多,沐娘子一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府中还有两位娘子,顾南依忙些也属正常。
既是如此,也就不留顾南依了。
“如今你已为陆夫人,确实忙些。”
江离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后话了,顾南依怕江离反悔,便想着赶紧回府去。
若是晚了,可就真的要留下来品尝江离的让人一言难尽的手艺了。
顾南依假装望了望来时路,说:“王妃姐姐,方才阿韵同我说,与王爷商量些事,就来寻我,说是府中还有一些账目要看,都这会了也没来,估计是想着不好闯入这后宅里来,还是我去寻他比较好,不然他该等急了。”
江离假意敲了敲顾南依的脑袋,笑顾南依,“你啊,一口一个阿韵,这才离开没一会儿,就着急找你的阿韵了,王爷在书房,你家阿韵估计也在那里,那你便去寻吧,你可要记得,没事多来王府,陪我说说话,练练武,解解闷。”
“知道啦,王妃姐姐,那我走咯。”
江离摆手,让顾南依去寻陆寒韵,自己则又坐在秋千上,一前一后的晃着,想着远在边境的父兄。
顾南依还没去过顾止戈的书房,以往都是寻江离的,自然不会去书房。
问了王府的下人,才知道书房在何处。
有下人说带顾南依去,顾南依拒绝了,心想着,若是陆寒韵和顾止戈在商量要事,便在外面等着,不进去打扰,若是下人带着她去,指不定就多嘴通报了。
顾南依走到顾止戈的书房前止步,见四下无人,想着陆寒韵应当还在里面。
走近,打算敲门,手悬至半空,没有落下,便听到了陆寒韵和顾止戈的对话,陆寒韵要去益州郡和南诏郡。
顾南依将手收回,便坐在书房门口,听着陆寒韵和顾止戈的谈话。
“寒韵,此去凶险,万事小心。”
“王爷放心,寒韵定会平安归来。”
顾止戈将一封书信交给陆寒韵,这是顾止戈写给江离的父兄的亲笔信。
希望他们能助陆寒韵一臂之力。
有他们帮着陆寒韵,顾止戈也能放心些。
陆寒韵将信收好,顾止戈忽然想到了顾南依,不免为两人感到担忧,毕竟新婚燕尔,却要相隔两地。
顾止戈问道:“依依姑娘那边,你告诉她了吗?”
陆寒韵顿了一下,眼眸垂下,很快又抬眸说:“我不曾告诉她,若她知晓,定会随我而去,故此只能以难民一事将她拖住。”
“你就不怕她怪你记恨你?”
“怕,可我不愿她为我搭上性命。”
顾止戈叹气,若不是他脱不开身,也不至于让陆寒韵为他前去冒险。
陆寒韵继续道:“难民一事,本不用去请李贤大人帮忙,可我想着若是宁王府直接出面,而后我又离开南邵城,依依会起疑,便兜了一个圈子,如此一来,依依想必不会将两件事想到一块去。”
顾南依在书房外,红了双眼。
原来他这几日这般奇怪,是因为知道自己此去凶险。
原来他打算一直瞒着自己,连难民一事都要兜一个圈,就是为了不让她起疑心。
顾南依听到陆寒韵又和顾止戈说了在朝堂上如何帮李贤一事后,便向顾止戈辞行。
顾南依闻言立马起身,跑到不远处,假装自己刚要去书房寻陆寒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