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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故技重施

锦岫华颜 明月九川 3660 2024-07-06 18:17

  日光渐起,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萧君彦不理会阿灼的怔然,淡淡道:“走吧,随我入宫,陛下今日传召。”

  “我也去吗?”阿灼略有迟疑。

  “对,你也去。”萧君彦的声音已是不容置疑。

  阿灼早已习惯他的霸道,遂不再分辩,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只是一路上阿灼都沉默不语,眼神中透着些茫然。

  方才的一幕仍在脑中徘徊,她竟然伸出绢帕要替他拭汗!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举措,她不是很讨厌他吗?其实仔细想来…她也不算讨厌他,只是之前立场不同,后来又不喜欢他对着杨溯趋炎附势罢了。

  但其实他也是有苦衷的吧,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他明明要杀杨溯,为什么还要纵容杨溯为所欲为,甚至连她也要委曲求全。

  路上一直沉默着,阿灼发现,她越发的看不明白自己了,竟然现在也会去琢磨和揣摩萧君彦的心思了……

  两人一道入了宫,只不过在萧君彦进了上书房议事后,她便被挡在了门外候着,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萧君彦才从上书房出来,只不过脸色不太好,阴沉的可怕,甚至是在回去的路上也没同她说话。

  萧君彦不说,她便不好多问,车行了许久,萧君彦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刚要开口同阿灼说话,便听车外一阵嘈杂,紧接着便传来一声聒噪的喊叫:“晋王爷!晋王爷留步!”

  车驾停了下来,萧君彦撩帘一看,果然是建安侯府那令人生厌的管事钱穆。

  钱穆笑呵呵上前道:“王爷,我家侯爷正在凤岳楼里坐着呢,看见王爷的车驾忙遣小的来请王爷一叙。”

  杨溯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萧君彦顺势看去,果然见车驾已经行至凤岳茶楼的近前,方才那阵嘈杂也是因为入了这十里街的缘故,此时杨溯正坐在他们常呆的那个二层雅间里品茶,见萧君彦望来,不疾不徐的朝他颔首示意。

  杨溯一走半月,消息掩盖的紧,萧君彦竟查不出他去做什么了,如今连回来也是无声无息的,可是杨溯刚回来,他便被传唤入宫挨了好一通的训斥,此事,怎么都不像和杨溯无关。

  阿灼见萧君彦神色有异,方要探头看去,却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把拉回:“你别去,不安全。”

  见他神色谨慎,阿灼便乖乖坐回车里,萧君彦不再端详打量,侧身下了车,刚要抬步复又顿住,回身朝阿灼低声嘱咐:“哪也别去,乖乖在这等我。”

  看着他谨慎的神色似乎担忧她比担忧自己还甚,阿灼心口忽而一紧,再不敢看他的眼睛,慌忙别过脸去。

  萧君彦到雅间的时候,杨溯刚好倒完了一杯茶,顺势便将那白玉青花瓷盏推了过来:“王爷快尝尝,本侯新得的好茶,特意给王爷带过来的。”

  两人平日里见面并无那些虚礼,萧君彦便欣然坐下,将茶盏接过,问道:“侯爷何时回的京?”

  杨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道:“今晨才回的。”

  “哦?”萧君彦眉目一挑,“难得侯爷兴致好,刚回来便来这里喝茶了。”

  杨溯不置可否,笑吟吟的看向萧君彦。

  萧君彦便不再多问,闻了闻茶香,浅啜了一口,回味了须臾道:“这是......信阳毛尖?”

  微微又抿了一口,萧君彦品析道:“还是其中上好的‘蓝天玉叶’,原来侯爷这些时日不见,是去茶都寻这好茶去了。”

  杨溯不理会萧君彦略带试探的揶揄,直言道:“本侯离京不过些许时日,便听说了王爷府上那场闹剧,好好的生辰宴被一介女子抢了风头不说,还差点得罪了太子,那个女子果然是个麻烦。”

  听到着,萧君彦虽未明态,脸色却也不太好了,将茶盏放了下来,抬头凝视杨溯,眼中警示之意越发浓厚。

  杨溯恍若未见,继续道:“本侯身为一朝重臣,手掌京畿诸多大事,理当为国分忧、未帮王爷分担,如今这女子非但顶撞王爷,还挑衅东宫权威,本侯岂能再容她?遂,这便命人动手了,因是王爷的人,便在此知会一声王爷。”

  闻言,萧君彦已是脸色骤白,胸腔中一股怒意徒然而起,杨溯这是在挑衅他?威胁他?

  当着他的面说要杀他的人,杀鸡儆猴呢?

  萧君彦勃然大怒,冷目而视:“你敢?”

  杨溯笑笑:“敢不敢的,王爷很快就知道了。”

  萧君彦愣了一顷,顿时明了,很快的便反应过来,立时站起向窗外望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只见一辆马车正横冲直撞的朝阿灼所在的马车冲了过去!

  当街的人立时散开,那马车行的飞快,根本不顾及人的性命,那力度足有十匹快马同驱那般猛烈!

  杨溯竟然要故技重施!李宸煜自幼习武尚不能幸免,以阿灼那样的身段......

  怎么会承受的住!

  而且,她尚在马车之中,根本不知道有一辆马车正狠烈的朝她的所在撞来......

  “阿灼!”萧君彦脸色骤白,双拳紧握,一拳打在了栏杆上,连木制的围栏被被他震得发出了闷生生的回音。

  但哪怕他疾呼,也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两辆马车便要相撞,即使阿灼能幸免于难,他也不能保证杨溯的人不会第二次出手,将她当场绞杀!

  萧君彦的心一下便提到了嗓子眼,青筋暴起,连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

  这是怎样煎熬的一瞬,顷刻之间,他苦等三年的人儿就要在自己眼前消失,快如幻影,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抓住。

  担心、忧虑、惊惧、恐慌、悲寂......所有情绪在这一息之间悉数如利剑般传来,将他扎的体无完肤。

  眼看着她便要经受重创,他却无法保全她,只能看着她,甚至不能流露出太多的感情,这是怎样的痛彻心扉、怎样的撕心裂肺!

  而害她的人却正对着自己风轻云淡的笑着。

  杨溯好以整暇的望着萧君彦克制着的惊恐表情,露出了欣赏的神色,仿佛在观摩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

  车驾如风般掠过,驰烈之势已锐不可挡,眼看着便要相撞!

  然而,这时!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速度快如闪电,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一瞬便将阿灼从马车中掠了出来!

  腾空而起,堪堪避过那横来的马车!

  下一刻,便听巨大的相撞声响起,两辆马车顿时散了架,阿灼所在马车上的那名车夫当场毙命。

  萧君彦顿时松了口气,连手心里都沁满了汗渍,然而当他看清救下阿灼的人是谁后,又再次凝住了神色。

  耳畔有衣袂声猎猎作响,身子被擒固在一个宽阔的臂膀之间,阿灼惊魂未定的望着脚下发生的一幕,待反应过来时已迅速灰白了脸庞,侧目看去,便对上贺枫森暗幽黑的眸子。

  见阿灼望了过来,贺枫淡淡而笑,足尖一点,便携着她缓缓落下,安然无恙的落在了地上。

  聪敏如她,怎会想不到始作俑者是谁,怆然抬眸望去,便看到满目焦灼的萧君彦,朝他微微点头示意,告知无恙,却仍不见他将眉头放下,反而皱的更深了,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以及她身侧的贺枫。

  阿灼低头,这才发现贺枫虽救了她却没有放开她,手臂仍揽在她身后,忙微微错步,离开了他的怀抱,朝他行了个礼:“多谢贺统领出手相助。”

  贺枫自上而下的将阿灼打量一番,见她无虞,似也才放下心来,宽慰道:“不必言谢,身为皇宫护卫头领,自然要保卫皇宫四周安逸了,有人闹事,我不会坐视不理。”

  阿灼微怔,哪怕闹事的人是他隶属的建安侯杨溯吗?

  贺枫虽属武官,却不知于迂腐到连这是杨溯的暗杀也看不出来,那他不惧么?还是说,他便是看出来了也照样要救她,甚至不惜与杨溯作对?为什么?

  阿灼显然不相信这个与自己一面之缘的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贺枫既能掌管皇宫军权,还能在杨溯旗下斡旋那么久也能保持一身风骨,必定是个人物,能做到如此,还能让杨溯不敢动他,必定已经有了全身而退的法子。

  阿灼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来,可他面目如常,根本找不出一丝的端倪,甚至在对上她的眸子时还微微一笑。

  阿灼上前一步,审视的问道:“贺统领怎么会这么巧也在这?”

  贺枫无视她眼中的打探之意,道:“日常巡逻罢了。”

  贺枫虽是皇宫护卫军统领,可皇宫四周,乃至街道的巡逻也是归他管辖,相当于先朝禁军头领一职,只不过传到太宣之后改了官称罢了。而萧君彦虽掌京都执军,但大多应对的都是京都的紧急军事与戍防之事,与贺枫的皇宫护卫军互不干涉。

  “日常巡逻......”阿灼呢喃一声,笑道,“那还是要多谢贺统领的勤恳,若无贺统领刚好能巡逻到这里救下我一命,此时怕也是一具枯骨了。”

  贺枫凝视阿灼半晌,见她始终不曾卸下防备,只得上前轻道:“无论你信与否,你只需记住,我不会害你,不要问原因,有时候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

  阿灼倏尓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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