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阿灼一言,众人皆惊,白虎营主将问道:“阿灼姑娘怎知?”
阿灼道:“那日我在风鸣山碰到了裴纪,从他嘴里套出来的。”
众人又沉默下来,兵部尚书裴纪一直是杨溯的人,这次杨溯控制京都,很多也是他的手臂,他说出来的话,到底不像是假话。
萧君彦沉沉的审视了阿灼一眼,复又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标棋落在了京郊之外的一处山路上,徐徐道:“既如此,那便请君入瓮吧。”
那标旗的位置是京畿要道,也是杨溯的援军必经之路,两侧有高山,地势险要,只有一条退路,若是在此地埋伏,可歼灭大半。
郭崎沉吟道:“如今我们在京只有四万兵马,一部分前往冀山拖住杨溯的两万人,一部分做诱饵将他的后援军引入夹道,另一部分人在山上伏击,刚好能将他们的势力消磨大半,只是此战之后,我们的援军若是还不到,便也危险了。杨溯重整大军只是时间问题,他的援军一到加起来就有七万兵马,而我们目前却只有四万,太宣四营中还有两营没有赶过来,加上沧州的兵马再赶到,或许能打个平手。”
众人面色再次泛起了难色。
显然,他们只能胜不能败,若是打了个平手,无异于打草惊蛇。
萧君彦沉默着,眸中若有所思,似在犹豫。
阿灼静静听着,凝视着那个地图,微微蹙起了眉心:“若是铤而走险呢?”
萧君彦眸心豁然一亮,与阿灼相视一眼,略有探寻之意,阿灼朝他静静一笑,缓缓点了个头。
萧君彦目色渐渐散开,方才他犹豫的便也是这个,阿灼竟与他不谋而合。
郭崎问道:“如何铤而走险?”
阿灼起身,拿起一个红色小标旗在萧君彦本来犹豫落下的位置上猛地一插。
阮执惊道:“水路伏击?”
阿灼点点头:“杨溯虽善陆战,却不善水战,而我听说,他的援兵大多从蜀地、湖州、以及边境筹集,那里的兵并不擅长水战,所以我们铤而走险,反而几率更大一些。”
王允略有踌躇,辩驳道:“可是如今我们手里的四万人马,也并没有善于水战的呀!”
闻言,萧君彦和阿灼相视一眼,萧君彦幽幽道:“不需要他们,从阿灼手里出兵就够了。”
阮执惊道:“阿灼姑娘手里有兵?”
郭崎是跟着萧君彦最早的将领,立时便明白过来:“是王爷的鸣凤营?”
萧君彦点头。
鸣凤营虽只有千人,可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人,水战自不在话下。
萧君彦方才便是想到了这点才犹豫的,若是他挪用鸣凤营,阿灼的安危便会让他更加担心,但是阿灼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更要告诉萧君彦她愿意铤而走险。
萧君彦望向阿灼柔柔的目色中带有一丝欣慰与动容,他看中的女人,总是这样深明大义,愿意在这样危难的关头与他并肩作战。
萧君彦看向那河道中的标旗,标旗所在的是清河河道,途径多地要塞,从京郊一直蜿蜒之下,流至冀山,也是杨溯的援军必经之路上会一直相伴的河道,更是冀山河道的主流,在这其中有一块低洼之地,前面是河道,后面是高山,河道两侧是树林,若是将杨溯的援军马引入在此地伏击,胜算更大,只是,伏击的人马需要从此河道游过去,再进行围击,甚至是埋伏在水中。
但是一旦被发现,露出了马脚,反而会被后来的援军因地制宜的反向围攻。
可若是万无一失,杨溯的几路大军便会被围困此地。
萧君彦环视众人道:“先命人探查那路援军到哪了,一旦消息确定,便即刻出发。郭崎率一路大军突袭冀山驻地,务必掣肘他们的手脚。本王会带着鸣凤营将杨溯的援军先引入清河一带,王允,你带着京都执军在先行在清河山上伏击,一旦杨溯的援军被引至此处,务必将他们斩杀,待他们发现埋伏之后,只能往河道两侧的树林中突围,白虎营、青龙营埋伏在河道两侧,布下天罗地网。”
众人商量好对策,便分别去准备了。派去的探子也很快返回,果然查探到距离京郊百里处,已有大批军马靠近。
萧君彦遂命各路人马连夜出发。
阿灼本也欲跟去的,可是萧君彦说:“如今各路人马都派了出去,这是本王的后方,只能交给你来守着了。”
的确,这蓟县别院遍布机关,萧君彦今日所有的兵马装备都在这里,这里若失守,便只能折返沧州避难了,救出景帝更是难上加难。
阿灼遂点了点头:“放心,我会替你守好这后方阵地的。”
萧君彦深深的凝视阿灼片刻,将她揽入怀中:“比起这后方无虞,我更要你安然无恙,若真有个什么事,你便开启机关将这里毁去,从暗道中逃走,你在,本王的家才在。”
阿灼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萧君彦在她发间深深一吻:“有你在,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等拿下了杨溯,天下太平后,我便上书娶你为妃。”
这一次,阿灼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萧君彦抱紧阿灼,一刻也不愿松手,直到传来副将的声音:“王爷,各路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我走了。”萧君彦在阿灼唇上深深一吻,决然离去。
几路大军连夜出发,蓟县别院中留下了一千士兵守卫,阿灼将各处机关都检查妥当,直到半夜才入睡,却是再难成眠,直到卯时,天色已经朦胧亮,算计着时间,此时萧君彦应该已带着鸣凤营伏击好,待杨溯援军一到,便会涉险引诱。
如今只有萧君彦亲自引敌,恐怕才能占有先机。
但也是因此,阿灼才更是辗转反侧,直到晨光破晓,才隐有睡意。
然而睡梦不过一时,便隐隐听到似有喊杀声传来,起初阿灼以为是梦,直到有名侍卫破门而入,惊道:“姑娘,不好了!附近有敌军出现!”
阿灼骤然惊醒:“什么敌军?”
“属下也不清楚,远远的看着好像在围杀着一群人,那群人中间有个黑袍遮面的男子,周身都是高手,但是有大批人在追杀他!”
阿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