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娴此时神情倒很是惹人可怜,语气也满是犹怜,也显得很有理有据。
“若是情况危急,以你之力上前只是多送了条命,无论上或不上都是惹人厌弃,但若你去找人来了,或许还不至于造成更坏的局面。李二姑娘,凡是皆要量力而行。”白郅还是没有要扶起李洛娴的意思,在说完之后,便直接离开跟上走在前面的沈柚默。
沈柚默其实知晓方才李洛娴故意摔坐下想惹白郅同情,但她还是当做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虽然有些事她确实不太确定,但有些人,注定是不能用一些劣质的手段将白郅半路截走。
李洛娴刚走进屋,见一屋子人几乎都围在张双珠的床榻前,很是留意她的伤如何了之时,李洛娴几乎是想要将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一般紧紧咬着,手也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裙,片刻后才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床榻走去。
“姑娘,您还是赶紧去换身衣裳,去清理一下才好,免得捂久了生了病。”扶着李洛娴坐下后,她的侍婢便翻找出了一套新衣裳,声音不大不小地劝说着。
李洛娴低眸看了一眼侍婢,便在一部分人转过来的视线中,被搀扶着往外走去。
待李洛娴离开后,沈柚默才人群中退出站在一边看着,只是往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李洛娴再一次回来之后,张双珠也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二人的视线便这么直接撞上了。
“洛娴姐姐,看你走路不是很顺畅,想必是扭伤了脚,我这里有祛肿活络筋骨的伤药,要不予你用用,也好快些好起来。”张双珠倒是没有隔阂一般,很是热络地说道,还将木盒中的一瓶白瓷瓶拿出,单手递了出去。不过因为张双珠此时行动不便上前递出,就只是坐在床榻上伸出左手而已。
李洛娴倒是有一瞬间的愣神,心中闪过千万种思绪,但还是笑了一笑,坡着脚走过去,刚准备伸手拿过那瓶伤药,张双珠却捏紧了瓷瓶,面带笑意像是在等待什么。
李洛娴平静地吸了一口气,面上挂起笑容,行礼答谢道,“洛娴在此谢过张妹妹了,也多谢妹妹在竹林时的相护之恩。”
直到李洛娴再次站了起来,张双珠才松开自己的手,让她能拿走。但在李洛娴拿起准备走回去时,张双珠又开口道,“方才可不单是我一人救了你,还有郡主妹妹及白侯搭救,姐姐也应该感谢他们才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柚默总觉得自己看到了张双珠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就好似刻意非要别人感恩她一般。
“多些张妹妹提醒,我定然会向柚默妹妹认真感谢。不过现在腿脚不太方便,只怕是会显得不够得体诚心,待伤好了定会感谢。”李洛娴也很淡定,面上还带着丝丝浅笑,神情也很是认真不似说笑。
张双珠点了点头,算是信了李洛娴所言,“那便等姐姐伤好,便在众人面前,好好感谢一番罢。”
沈柚默看着李洛娴坐回了自己的床榻,又看着她自己给自己小心翼翼地上药,最后还是转过了眼眸,心中没有什么想法。
她自觉的自己也没做什么,感谢什么的,她也不会去特意要,若是有心便会主动言说,若是不愿,即便强迫了也属无心,着实没什么用处。不过,既然是别人帮她要来的,那不收着也是有些驳了别人的面子。
就在沈柚默以为当众感谢只是说说而已之时,她忽而发现,李洛娴似乎在私下准备着什么东西一般,行为略有些躲躲藏藏,就连眼神都有些东躲西闪,好似在刻意避着所有人。
连上了两日课后,北凌居士忽然说歇息一日,次日再继续讲学时,沈柚默在感到稍有些轻松的同时,也觉得这之中有些什么别的事情。
翌日上午,跑到前院去的雪霜候在拐角处本想直接走开,但见着了一辆尊贵但不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便停在原地看了片刻。当在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时,便又急匆匆往伞阁跑去。
雪霜才来到伞阁前还没跑进去,沈柚默便已经走到了门口,于是雪霜便直接大声说了出来,“姑娘,我方才见到太后娘娘了!”
“什么?!我们快去看看!”沈柚默也倍感惊诧,也顾不及其他的事情,便于雪霜一起往北凌居士往日里会客的屋子奔去。
而此时伞阁之内并不只有沈柚默一人,就连伤了脚踝的李洛娴也在里面修整着自己的东西,在听到门外声音不小的对话声之后,便起身踩着还一些一瘸一拐地脚步跟在后面。
“我在宫里一听闻消息便着急慌忙地赶了过来,怎么你还翻到气定神闲,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你不知道这般简直要吓坏人呐?”孟太后很是不淡定着来回踱步,一边走还一边厉声说道,还停下脚步质问了一句。
然而,相对于孟太后的着急,北凌居士还是不急不忙地饮了口茶,还很是体贴的轻声唤孟太后先坐下再聊。
屋子外,沈柚默看着紧闭的门,便偷偷与雪霜靠在墙根处听屋内传出的对话,也索性此处隔音效果不甚好,只要声音大些、洪亮些,便能在外边听得清楚,才让她们能有墙根可听。
“太后的语气听起来,好似不大开心?”雪霜贴壁听了片刻,用很轻很小地声音问了一句。
沈柚默看了一眼雪霜,又看了看四周,也悄声答道,“就前两天差点送了命,太后怎能不着急?而且想必官家也很着急,不过朝中事务也较为繁杂,不好亲自前来,若不然也该会一起来的。”
她们在聊小话间,屋内又一次传出孟太后的洪亮声音,“你说说你,都收了学生了,还这般冒险的开办这节宴,你在收她们前不都仔细查了一下她们的情况么,你怎么还……还敢这般冒险,不顾姑娘们的安危呢?这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又该当何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