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蒋副将的多次含带威胁询问之后,这名瘦弱男子最后还是开了口,不单承认了家中还私养了多匹如同这般的马,还会在心情不太好时用马出气,且还道出这些马只不过是以他的名义购养,但实际的主人并并非是他。
可当在问道这些马背后真正的主子是何人时,瘦弱男子却道他不清楚,他只是帮人饲养但不知背后之人。
于是乎,又一个捉摸不透的疑点冒了出来。
“什么?那日便是此人伤马,害得那匹受伤马儿横冲直撞,还险些害了人?”
国公府内,何怡语有些犹疑地看着地上匍匐跪着的瘦弱男子,神情流露着对白郅是否是随意找了一位替罪羊指认为罪魁祸首。
沈柚默默声站在一旁,眼看着白郅被阿娘误解,想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解说。
“实不相瞒,我对此事也有所怀疑,只是就目前所查到的证据,都指向此人。”
白郅在开口之前便站起身来,视线未有一刻是落在坐在右侧的沈柚默身上,且神情庄肃严正,未有丝毫松垮不敬重之表现。
见此,神色凝重的何怡语也稍稍放松了些姿态。
“那便说说吧,究竟有何证据,能证明此人便是元凶,而非是被利用的棋子?”
“已让人去此人府上搜查,其家中确实有多匹品种品质不一的马儿,其中有几匹马多少有些损伤,与此人说的无二别,同时也向附近同在一处坊间的居民询问,确凿了此人之言。”
说着,蒋副将便将询问时记下的笔录及部分证物递到了何怡语的面前。
何怡语轻蹙着眉看了一眼这些物品,并没有想要亲自动手展开查看的一丝。
就当蒋副将认为需他来掀开查看时,何怡语拦住了他,还挥挥手让他下去。随后,便抬眼看着平眸而立的白郅,一边说着,还一边品饮了几口茶。
“这些东西准备的倒是挺足,只是不知道安平侯会如何处理此事,若是这般简单了之,恐会助长了部分人的气焰,使得我国公府威慑力不足可不太好。”
说罢,何怡语便将茶碗放下,瓷器轻轻相撞的声音很是清脆,也将屋中众多稍有失神的人惊了回神。
原本安静不动的瘦弱男子在瓷器声的影响下,也变得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国公爷,夫人,小人那日也是一时情急做了啥事,还望能饶小人一条小命……小人家中,还尚有一七十岁老母及一名幼童需要扶养,发妻都去的早,如今家中只有小人一人为顶梁柱,还望国公爷和夫人能看在小人家境悲苦的份上,饶了小人吧,小人定然不会再有下次了!”
瘦弱男子虽然双手被绑在身后,但已然坚韧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见此番情景,屋内的人皆齐齐转头看向男子,部分人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悯。
然而,见惯了诸多大场面的沈方及何怡语对此未有丝毫动容,反而还觉得这般卖惨很是可笑。
沈方冷面瞧着此人,言语中都散发着对此人行径的不满,“这位公子,此事便是因你而导致的,若是有错便能因家境可怜而免于惩罚,那岂不是寒了众多人之心,所以可怜是最为无用的,还是莫要再次卖惨博求同情吧。”
然而,即便沈方和何怡语如何摆露冷眼或厌恶,男子磕头的力度及频度不减反增。沈柚默定眼一瞧,发现此人的额头都因太过于用力磕头,致使额头都被磕破了皮,伤口正丝丝点点的渗着血。
“来人,还不快将此人拦下,若是在此磕坏了又当如何?”
何怡语眼疾语快,在见到此人额头细微伤口之时便忙忙叫人,想将此人的举动截下。
就在下人匆忙跑来限制住瘦弱男人的举动时,与地面相触磕头的位置已然通红,血也顺着脸往下滑落。
候在一旁沉默少言的张婆子在此人抬头的瞬间,便抬手用不透光的帕子遮挡住了沈柚默的视线,直到人被带下去后,才将帕子收了回去。
“这算是什么?一个加害者,竟然也这般娟狂了?”何怡语虽然面上淡定如斯,但着实也有些错愕不及。
“不过是些小花招罢了,无妨无妨……”沈方轻缓地牵着何怡语的手,边轻声说边小心地揉着她的手背,这一时刻,眸目皆是她的身影。
见众人情绪颇为稳定之后,白郅才再一次开口,与此前方才不同的是,他此时到略显卑微,好似有许多难以言说的不得已一般。
“夫人,其实此人身上着实有诸多疑点,就包含他方才之举动……可是有些事情不宜太过深究,只怕是越查越深,便再难全身而退了。国公,夫人,不如便就此暂定此为结束,不仅震慑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也不至于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白郅此番言语,之中包含了自己的诸多见解,同时还作疑问状,将之后的问题抛给了沈方与何怡语在之间做选择。
何怡语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包含的真正笑意很浅,就像是随时都能变脸一般。
沈柚默坐在椅子上,双眸来回在阿娘和白郅身上来回扫视。而就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一般,白郅在此时却回眸瞧了她一眼,随后便往后退了几步,大有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
“安平侯果真有非同寻常的想法及做法,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否有用。”
何怡语笑意又浓了几分,若是旁人是无法分别她究竟是什么情绪,但只有正给她揉手的沈方顿了顿手。
“既然夫人有了抉择,那白某便先离开了,若是要寻,可以正常流程寻我。”
言罢,白郅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只留一家子各自心怀思索。
在回城的路上,蒋副将本以为寻到了这个重要之人,便能顺着这条线将事情弄个明白,但白郅最后却放弃了,没有再继续深挖。
“将军,你为何……”
不用蒋副将将话说满,白郅便猜到了他想问些什么,“你觉得有些奇怪是吧,但实际便是如此,并无其他,有些事着实深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