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摸摸宝儿的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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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田里的很快就回来了,苏知遇走在前头,二哥跟在身后一脸的喜气洋洋,手里还提着一串串鱼,大大小小的都有,最重的约莫有两斤重,苏白问苏知秋:
“这是哪来的鱼?田里的可没有这么大的吧?”她可不相信田里的鱼能有这般大。
苏知秋笑着说,“咱们田里的秧都下完了,回来看见河里有人抓鱼,我和大哥、爹爹干脆就下河摸鱼,在河湾堵了那么些。”
“河湾的?有这般大?”苏白拿眼瞅了一眼,都是一些草鱼、鲫鱼和鲢鱼这些平常的淡水鱼,不过最小的都有半斤以上,也算是大的了。
“对啊,”苏知秋得意的眉眼都带着笑,“河湾还有很多鱼呢!娘亲说,叫我们把小的都捞起来放在咱们的水田里养,今天水田里都引进了好多水,这俩天就该把藕种种下去了。”
“那到时把鱼养大了,就可以卖了换钱了!”宝儿开心的接过话来说,神情还有些憧憬,似乎就看见了未来鱼卖出去了而他们赚得了很多银钱的美好景象。
顾氏从外头进来,放下耕具,笑着对俩个儿女说道:“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把鱼给炖了。”
“对对对!先把鱼炖了,”苏知秋听了,赶紧把鱼递给苏白。
又要杀鱼。
苏白还是无奈的接过,道:“去吃饭吧,待会儿鱼汤就能好了,先吃,不要等我了。”
苏白回到厨房利落的把鱼杀净,一部分用盐给腌渍好,用东西盖着打算今晚做晚餐,剩下的几条大的鱼头拿去熬了一锅鱼汤,鱼身就清蒸最好不过。
一打开盖,鱼肉的香味顿时四处飘溢。苏白把鱼汤和清蒸鱼都是放在一个灶上的锅里,下边是汤,上便用东西撑着蒸鱼,不用分为俩个锅也是方便。
待一刻钟过去了,苏白再拿一只木筷戳了一戳,看到鱼肉里边都熟透了,便找出姜片来,放进去,热一热酱油盐,淋上去就可以出锅了。
等都摆上桌子的时候,众人都盛好饭都在等她了。顾氏在院子里的老旧的木架子下看着书,自从上上一年不种瓜了之后,这个木架子就是有些荒废在这里了,顾氏也只是偶尔的过来看一下书而已。
今日大家都怕日头晒,所以就在木架子下摆是桌子吃饭的了。
在饭桌上,苏白看着一家人和和谐谐地吃着饭,说话嬉笑的,她开始好奇的问了:“爹爹,你平日里在私塾里教书教什么的啊?”
难道是教那些四书五经?
苏裕明儒雅一笑,“什么都教。”有道德之经,贤人之诗文,皆包含于内。
“哦,”苏白点点头,又歪着头说,“那爹爹一定认识很多东西吧!”原谅她一个老阿姨在卖萌,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
苏裕明摇摇头,笑道:“哪里能,比爹爹厉害的多得去,学无止境,还是要努力学习的,”说着,苏裕明又注意到了小女儿额角上的疤痕了,问道,“三娘疼吗?”
苏白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看着苏裕明盯着她脑袋上方,她下意识地去摸脸,这才蓦然想起,是了,她额头上还有一条疤呢。
她今天把额前的头发全部都梳了起来,扎成俩个圆圆的发髻,额头没了头发的遮挡,那条从她刚过来就有了的伤疤,自然也会漏出来在那里了。
苏白摸摸头,倒没有多大的感觉,本来就不是她的身子,被打时疼的又不是她,所以,她还是摇了摇头,“不疼。”
苏裕明轻叹,有些犹犹豫豫的说:“三娘……那是你阿奶,所以,你阿奶有什么不对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记恨她,要孝顺她,她……和咱们总归是一家人的。”
此话一说完,苏白还没来得及吐槽,顾氏就开始发毛了!
“苏裕明!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说我的三娘就活该被那龚氏打死了都不能还手不能记恨她吗?!”顾氏气的胸口都疼!她只要一想起当天的场景,自己的女儿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血流满面的样子,她就觉得痛不欲生!她放在心口上疼的女儿被龚氏这样对待,她恨不得把龚氏的皮给扒了血给喝了来个同归于尽!
顾氏吃不下去了,猛地把筷子一拍,站起身就冷冷的道:“苏裕明,你给我记住我今日说的话,但凡以后我的孩子再有一丁点事情!你那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眼看着前一刻还好好的气氛,这一刻,便开始剑拔弩张,如同火山爆发,苏白和他们三个硬是没敢出声,看着顾氏把苏裕明骂得个狗血淋头。
苏白深觉真的是小看顾氏了,本来还以为她是无刺柔弱的花,没想到,倒是个有倒刺的玫瑰。
一见顾氏那么说,苏裕明就一副慌张的模样,生怕顾氏离她而去,他欲解释,“婉容,我不是这里意思,我……”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顾氏打断他,“你若连我几个孩儿都护不住,那我要你有何用!”顾氏说着,就一副决绝的姿态要转身离去。
这回苏裕明可急了,顾不得孩子还在身边,就要起身去追,顾氏躲他,这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木架子的支柱上,上头的木梁岌岌可危,吱吱作响就要坠先——
苏白顿觉不妙。
木梁突然地就坠落下来,砸向顾氏——
众人一惊。
苏裕明更是大惊失色,慌慌然地去护自己的妻子,“彭”的一声,木梁撞打身体,苏裕明摇摇欲坠,撑不住地往下滑,他拿肉身去抵挡木梁,这种行为,无异于拿鸡蛋对抗石头。
所以,苏裕明只觉眼前一发黑,最后的印象是后背的痛剧烈到无法言语,就这样,他熬不住袭来的疼痛感,生生便失去了意识。
徒留苏白他们一边手忙脚乱的跑去找大夫,一边还要把苏裕明给抬进屋里去。
总之,叫人心乱。
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仍有些湿润,支起窗杆,仰面便微微地吹来一阵微风,还带来一股草木泥土散发出来的馨香气味,还有几只吱吱喳喳的鸟雀飞来,在窗台停下,啄了啄羽毛,小脑袋灵动的转动几下,又将将飞去了。
自从苏裕明被砸中了肩膀后,家里又明显安静了好些了。大抵是他们都觉得她这个便宜爹爹的脑子虽然不好使,人又迂腐,但本心还是不坏的,只是人蠢了点,所以,对他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