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一剂一剂的吃,钱也是如流水般流出去,等家里钱粮都快尽的事后,苏裕明也渐渐好了起来,到现在,也差不多全恢复了。
苏白支着胳膊在窗台上看着,今日算不得天晴,阳光才打一个照面,又不见踪影了,因下了一场小雨,土地反倒湿润的很,泥土松动,笋应该也长的不错了,于是,她便寻思着挖笋去,也是挺好的。
最近嘴里吃什么都没味,她特别想吃一些辣的东西,想一想之前吃过的爆炒笋丝,那种感觉简直能爽爆舌头。
馋得慌,苏白说走就走,拿了个铲子,提着个篮子就直径挖笋去了,她知道村子向南的时候有个河水湾,那儿有一大片毛竹林,没主的,反正村子里的人都是去那片竹子砍伐竹子的,也一直没听说过而这个时候又下了一场雨,肯定有好些笋子,她过去应该能挖不少回来的。
去竹林的路犹有些泥泞,苏白的一双布鞋都沾满了泥土块了,有些郁闷不已,好在也是没多远的路程,很快就来到了毛竹林这里,总算是有些安慰了。
河水湾这处的确有不少的竹笋,成片成片的竹林也有不少冒出尖尖的竹笋来了,不过苏白想挖的却是埋得更深一点的竹笋,那样的竹笋更嫩更爽口。
用铲子刨开一些腐朽的落叶,她费力的扒拉着,手脚并用,竹林间的泥结实,要把底下的笋完整地挖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费尽了力气,但还是挖了许久,才挖出俩根。别看这儿笋多,但新鲜的竹笋还是是难挖的,更何况她也只有一把铲子和一双手,累人的很。
所以她挖了俩三个时辰,日头都辣了,阳光灿烂,才将将够一篮子,但笋子皮厚,剥开后也是没多少了的。
这活可累人的了,苏白干着干着腰都是僵的了,想了想,还是先回去,下次拿个什么工具来吧,反正这片竹林就在这里,也跑不了,她想着把腐败的竹叶刨了刨,干脆提着一篮子的笋子准备回去了。
正站起身时,低头扫了扫她有没有遗落下什么工具,却猛的发现有个什么在枯黄的竹叶间。苏白放下篮子,走过去拿起来观看,原来是个玉佩。
泌绿泌绿的,触手有点凉,拿起来翻个面,没有字,就一些什么花纹,她看不懂,却知这玉应该是块好玉,抬头四下看看没有人,苏白很自然地揣进怀里,提起竹笋跑了。
走出这一片竹林,苏白准备原路返回,心里琢磨着那块玉应该能抵不少银钱,一边慢吞吞的往家里走。
殊不知在她身后,有俩个神色不明的男子翩然从高处而下,观其气质,皆是不凡,刚好就站在她站过的位置上,一个低着头似是侍卫的人问:“主子,要不要?”他比了个杀的手势。
“不用,先看着点,玉佩先放那,找个时机拿回来便是。”另一个被称为主子的人答,声音寡淡,似是毫不在意。
“是。”他的属下说道。俩个人很快就消失在原地,不知所踪。
而苏白在即将就要回到家的时候,她脚很快就要迈进大门口了,突然就听到屋里头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夹带着的,还有骂骂咧咧的双方个不相让的争吵。
她心里一警惕,莫非她那传说中的极品奶奶过来了?顾不得别的,当即她就顺手拿过挖笋的铲子,竖在身前,快步地走进院子去。
果然就是原主那个极品奶奶,那个俗不可耐一棒槌就把原主的魂魄给敲上西天的人,为人尖酸刻薄,竖眉横目,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体积又非常庞大,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把浑身的肉都挤得不忍直视,插着腰,嘴里还不停的吐出一些污言秽语,难听至极,不堪入耳。
苏白再看屋子下,苏裕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来了,似乎和顾氏有了些争执,他底气不足的说:“过几天就是三弟的大婚之日了,龚姨只是来借东西,还……还……会还的。”
他硬着头皮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不信,他明知,他这个后母,拿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还的道理的。
龚氏看着他们俩,撑着腰,蔑视道:“还说什么至孝,如今弟弟的大喜日子就到了,作为母亲,我来跟你借些东西都不肯,可见你真是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枉为秀才了!”
龚氏得意的扫视一圈,又说,“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儿女想想,若你今日不给我搬走这些东西,村里人会怎么说你?不孝敬父母!连一点点东西都不肯给予我这个母亲!你这个秀才,我看!不做也罢!”
顾氏瞪着眼,没理龚氏,只狠狠的看了苏裕明一眼,说:“你真要给她搬走家里得东西?是与不是?”苏裕明顿时心虚的不敢再看她一眼,可看了看龚氏,他缩了缩,还是脆弱的哀求道:“婉容……”
他怕龚氏,奈何不了龚氏,便来这样为难妻子吗?苏白火气猛飚!差点没控制住想把人一脚踢飞的冲动。
“你不必多说了!”顾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同意你借!”
苏裕明顿时松了口气。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顾氏狠狠的说:“我们今天必须和离,就现在,白纸黑字,现在就离!”她真的是受够了!她本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千金大小姐,到底是怎么眼瞎了跟着他这个破秀才来这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呢?都是为了什么!
苏裕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整个人如遭雷劈!好像一时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婉容……婉容怎么会……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她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是那么坚定、清醒与决绝!她不是在说气话,他知道的,这种眼神。
苏裕明一脸惶恐,平时的一派懦雅之情尽失,颤了颤嘴唇,似又是不知怎么说:“婉容……你……”
“我不管你今个儿的决定是什么,总之你都得给我离,”顾氏狠下了心肠,“我受够了你的懦弱,这么多年来,家里上上下下全是我一个人在打点,孩子也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嫁妆养大的,我要全部带走,从今以后,你是娶是纳,再与我顾婉容毫无关系!”
顾氏说得决绝,仿佛已是容忍了太久了,可做出这样的决定,苏裕明却明显无法接受,他不明白,一时之间是怎么就闹到和离的地步了呢,他们明明还好好的……
龚氏在一旁奚落嘲笑,“怎么?如今可要和离了?按我说啊,苏裕明,你早就休了这毒妇好!可赶紧给休了吧!这不孝敬长辈的玩意!”明明是因她才会闹出这副场面她竟然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讽刺的话。
眼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苏知遇和苏知秋他们,只站着门口望着,并不出声,或许是都对他们的爹爹失望了吧。
苏裕明失魂落魄,看着顾氏坚定的神情,心里已空落了,感觉什么也没有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呢,妻儿跟了他吃了那么多的苦,终于是要离开他了么……他还有些什么呢……
顾氏问苏白:“你选择跟谁?”
苏白:这是怎样一道送命题,叫她如何选择……
她看了看落魄的苏裕明还有一脸冷漠的顾氏,还是做出来选择,“我选娘亲。”
顾氏点点头。可身后的宝儿呜哇一声哭了出来了,“娘亲不要走——”
听到宝儿这么说,顾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儿子,最小的哭的稀里哗啦的了,俩个大的也是一脸的凄凄哀哀,纵是再坚定再坚强,此刻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了。
若非不得已,她又怎会这般。
咬了咬嘴唇,狠心道:“跟了娘亲走,以后你们想回来娘也不拦你,可是你要留在这里,娘以后……就不回来了。”
苏知秋悄悄红了眼眶,一双眼充血似的看着龚氏,眼中的恨意龚氏看了都有些心惊,她忍着压了下去,怒骂:“你这兔崽子!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睛都给挖出来!”
对着孩子,她竟也能如此恶语相加,可知其心。
顾氏不再看这一切,转身就回房去收拾衣裳,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能去哪里,反正她不想留在这里地方了。
屋外有了人过来,是龚氏的几个兄弟,个个长的膀大腰肥,龚氏招呼着他们,一个个就进来把家里的家具都搬出去了,而苏裕明像天塌了下了一般,不管不问。
苏白冷笑一声,却是忍不住了,以前是以前,她还没来之前这个家曾经被搬空一次,那是她管不着,哼哼,如初,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努力置办的!她看谁能拿走一件!
放下竹笋,苏白当即毫不犹豫的走进厨房,抄起把砍柴的大刀,来到庭院,刀口对着龚氏,怒目而视道:“都把东西给我放下!谁敢拿走一件,我剁了他的手指!”
苏裕明大惊,没想到平常如此乖巧的女儿竟敢这般做!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肯定会落人口舌的!他赶紧说,“三娘!快把刀放下!别闹了!”
苏白没理他。
龚氏嗤笑,“你还敢拿刀吓唬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阿奶!你怎么敢!别说这东西是不是你的,你一个小娃子能买的起这些家具?就是你爹的我也能正大的拿走!别说是你一个小赔钱货的!”
小赔钱货?好啊,敢挑战我苏白啊,丫的看我不吓死你。苏白微微一笑。
一个上前,苏白避过她肥胖的身躯,转身就灵巧的绕到了龚氏的后面,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就及有分寸地划了一刀下去,站在原地的龚氏只知她是冲着她的,却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来,直感觉那柴刀的刀面折射出一道光来,一闪而过……
龚氏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直感觉脖子凉凉的,抵着一把刀,但她一点也不疼,她的脖子还好好的连着她的脑袋……她顿时松了口气,她就说,这小赔钱货不敢的……
院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围有一些村民在了,众人看着,像看个笑话一样。虽是没有想象中的血溅当场,但龚氏心惊一场,脚早就如同面条一样,瘫软了,苏白稍一松力气,她就一下子瘫到了在地上了,像一堆死肉。
外围着的村民议论纷纷。
原来龚氏的脖子还完好无损,是因为苏白用了刀尖的反面,也就是用刀背砍下去的,不过这还没完,这样吓不到龚氏的。
苏白勾勾唇。抵在龚氏脖子上的刀也灵巧的翻了个面,她力气掌控的极好的、手一点也不抖的在她脖子上细细的划上了一条痕道。
如同切猪肉一般。
顿时,有血珠沁了出来,顺着脖颈间的一圈圈肥肉,血细细留下,口子有些大,血一时多了下,看着也是有点骇人的。
众人看得心惊,龚氏本人当然更害怕,这说起来小赔钱货还是个孩子,喜怒无常,她可不会跟她爹一样扯那么多纲常伦理的,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是一刀劈过来的,这下惨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令龚氏一下子全慌了,是的,她有点怕了。
感觉到脖子上刺疼刺疼的,有黏黏的东西流了下来,不停滴在她腿上,滴进她大红色的衣裳上,引得她颤抖的低头去看,顿时感到要魂飞魄散——
是血,好多血,她割了她的脖子……她要死了……她白眼一番,像是晕了过去。
苏白看着地上的一坨,有些无奈,没想到这龚氏那么不中用,吓她一吓就晕了,真是……不禁玩。
龚氏的兄弟一见到这幅景象,也顾不上搬东西了,忙七手八脚的把他给抬走来,也没人敢再惹苏白一下。
许久,众人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