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就这么暂时闲置了,寒凉之物也不能再吃,方靖汣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竟被他给管住了,自己倒也心甘情愿。
“小姐,老爷的信,还有从北狄都城送过来的礼物,应当是长公主给你的。”
“薛惜淮也送不了什么好东西。”方靖汣一脸嫌弃道,却还是将盒子打开,是一颗夜明珠,里面还有一封信,说是怕她眼瞎了,送她一个照亮的东西,“嘴里一句好话也没有。”
方靖汣叫人将夜明珠拿到房里,放在书桌上,躺在摇椅上继续晒太阳。
“还有老爷的信。”千雨提醒道。
“先放着吧,估计是说立后的事。”方靖汣叫人放在一旁,也不急着看,“这么久了才给我写一封信,他倒真是公务繁忙。”
“你这么闲,不连一封都没写过吗?”千雨在一旁小声说道。
方靖汣抓起一把瓜子砸过去,“就你话多。”
千雪在一旁绣着花,无奈摇了摇头。
“姐,你好好的怎么绣起花来了。”千雨嗑着瓜子,好奇道。
“快端午了,做几个香囊。”千雪淡淡道。
“我也要。”千雨忙说道,“你给我也绣一个。”
“行。”千雪答应道,“这个绣完就给你绣。”
“给我也来一个。”猎一喊道。
方靖汣翻白眼道,“你凑什么热闹,叫你心上人给你绣去,千雪这是给心上人绣的。”
“是,人有心上人绣,我没有。”猎一故意冲着燕一说道。
燕一直接一支飞镖过去,猎一慌忙躲闪,差点摔了下来。
千雪被调侃的耳朵都红了,头也抬不起来。
“小姐,那你岂不是也要给姑爷绣。”千雨忽然说道。
方靖汣顿了一下,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这个难吗?”
“你真要绣?”千雨瞪大了眼,“你以前都没给……”
方靖汣一记眼刀过去,千雨赶紧闭了嘴。
“小姐这么聪明,定然能学会。”
“给我一个,我试试。”方靖汣拿起针线,让千雪教自己。
认认真真学了一下午,眼睛都快要瞎了,却只绣出一个四不像。
“小姐,有些东西,不必强求。”千雪无力道。
得亏她家小姐没学女红,不然得气死教她的人。
方靖汣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绣的四不像,本来想绣朵海棠花,谁知这针瞎跑,结果成了残花,生气地将布团成一团扔了出去,撑着脑袋叹息。
“小姐,还要学吗?”
“明日再说。”方靖汣疲惫地闭上眼睛,一直到纪韶回来,都没再动过。
“你手里拿的什么?”
“枇杷,街上有卖的,就买了一些。”纪韶叫人把枇杷拿下去,看到桌上的信,“岳父给你来信了。”
“嗯,我还没看,劳烦纪统领帮我看一下写的什么。”方靖汣不想动弹。
纪韶拆开信,看到开头两个字,又看向方靖汣,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呢?”方靖汣拿过一看,一口气直接卡在嗓子眼,看纪韶跃跃欲试的表情,警告道,“你若敢喊,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纪韶有些失望,只得继续看下去,“岳父说陛下立后了,还问你为何不给家里写信,还有叫你少吃寒凉的东西,夜里少看书,别老懒着。”
方靖汣顿时有些无语,拿过信看了一下,两页纸全是些琐碎的事,“操心的命。”
“岳父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方靖汣将信叠好,“枇杷呢,我要吃枇杷。”
“好,我给你剥皮。”纪韶拿起洗好的枇杷,剥了皮喂给她。
“好甜,再来一个。”
“好。”纪韶剥着皮,状似无意说道,“你乳名……”
“我小时候家里人喊我的,五岁之后我就不让他们喊了。”方靖汣看向纪韶,笑得十分危险,“纪统领想喊是吗?”
“没,没有。”纪韶连忙否认。
“那样最好。”方靖汣起身,铺了纸给方鉴写信。
当夜,纪韶等方靖汣睡着后,悄悄在她耳边喊了好几声。
接下来一连好几日,方靖汣都在绣花,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绣出一朵看得过去的海棠花。
又努力了好几日,总算缝好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香囊。
“小姐,你这香囊,姑爷戴的出去吗?”猎一忍不住问道,这香囊是真的有些不忍直视。
“带出去丢我的人吗?”方靖汣咬牙道,“王管家,你帮我去翼州最好的裁缝铺,让他们给我做个香囊。”
“好,我下午就去。”
方靖汣将自己那个惨不忍睹地香囊收进柜子,白忙了这么多日,做出个这种东西。
端午那日,纪韶带方靖汣回了樊府,这些日子,方靖汣时常让自己府里的厨子做些好吃的好喝的送给樊老将军,自己倒是从未登门。
樊老将军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何况方靖汣府里的厨子都是最好的,嘴也养叼了,都想讨要个厨子过来,但又拉不下脸。
“老将军精神不错啊。”方靖汣叫人将礼物放下。
“来都来了,坐吧。”樊老将军喝着茶,茶也是方靖汣叫人送的,心中一边骂方靖汣奢靡,一边又多喝了两杯。
“今日端午,我叫人做了些粽子,老将军尝尝。”
樊忠吃了一口粽子,确实好吃,比他府上的好吃多了,午饭也没吃,光吃粽子了。
“老将军若是喜欢,我叫人多送些过来。”方靖汣笑道。
“嗯。”樊忠点了点头,“上次那个点心也不错。”
“成,我府上有个厨子,最擅长的就是酱肘子跟红烧肉,老将军什么时候想吃,我叫他给你做,如何?”
“他不能吃。”
樊忠刚想点头,纪韶就在后面冷漠接了一句。
“臭小子,就你话多。”樊忠气得骂道,又转脸看向方靖汣,“你甭管他,你不是会下棋吗?陪我下两盘,这小子是个臭棋篓子。”
“好,我陪您下几盘。”方靖汣答应道。
这一下,两人就下了一下午,聊得也十分欢快,倒是纪韶,成了局外人。
樊忠下的是酣畅淋漓,快到天黑还有些意犹未尽,若不是纪韶阻拦,怕还要下下去。
“你个臭小子,你话怎么这么多?”
“天黑了,还没吃饭。”纪韶冷冰冰道。
“是该吃饭了,丫头,我那柄枪你既然能拿起来,便是同你有缘,你既然嫁给了纪韶,便是一家人,那枪送你。”樊忠痛快道。
“这还是不用了,我又不上战场,您还是留给纪韶吧。”
“他自己有,再说了,要真打起来,你当真会坐在家里。”
方靖汣笑了笑,“枪老将军还是自己留着,我若是需要,再向您借,如何?”
“也好。”樊忠想了想,同意了。
纪韶摇了摇头,催促两人去吃饭,又被樊忠一顿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