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州的天要比京城热很多,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火炉,每日半夜方靖汣都要被热醒。
思来想去,方靖汣让人在屋里添了一张软榻。
“好端端的添软榻做什么?”千雨好奇道,“吵架了?”
“千雨,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方靖汣画着画,那日回来后,就一直在画石林。
“我没月钱了。”千雨忙捂住荷包。
“哟,倒是有经验了。”方靖汣满意地收了笔,“叫厨房做些冰雪冷元子,一会儿自己去吃。”
“好嘞,我这就去跟管家说。”千雨一听有好吃的,转身就跑了。
“小姐,这才几月,怎么就吃上冰的了。”千雪阻拦道,“你身子受得了吗?”
“再不吃就快要热死了,明日叫厨房多备些冰酪,还有酥山,做冰沙的方法也告诉他们,一同准备了,你们不热吗?”
“但也不能天天吃,我得让管家少弄些。”千雪实在不放心,自己去盯着。
方靖汣摇摇头,“燕一,你赶紧把千雪娶了吧,省的整日跟个老妈子似地唠叨我,才多大年纪,就这么老成。”
“真的?”眨眼间,燕一已经到了房中,略显期待地问道。
“假的。”方靖汣笑道,“你去看着她,让厨房多做些,别被她唠叨没了。”
“不去。”燕一留下一句话,消失在房中。
“嘿,猎一,你给我揍他,就这德行还想娶千雪。”
“您把罚走的月钱给我,我就揍他。”
“想得美,等纪韶回来,我让他收拾你。”
“那等他回来吧,看他先收拾谁。”猎一翘着二郎腿躺在树上,闭着眼养神。
厨房的冰饮做的挺快,等纪韶晚上回来时,方靖汣已经吃了两碗。
吃罢饭,方靖汣叫人又拿了两碗,一碗给了纪韶,一直拿着一碗边吃边说道,“今日刚做的,近来天气热的也太快了。”
纪韶吃了一大口,冰冰凉凉地,确实舒服多了,看到她手里的碗,忽然问道,“你吃了多少了?”
方靖汣有一瞬间沉默,略显心虚道,“没多少。”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王管家说道。
纪韶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拿走她手里的碗,“这几日不许在吃了。”
“我没吃多少。”方靖汣大喊道。
“王管家,她身体不太好,别给她太多冰的。”纪韶却不信,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往年夏日,她手里的冰就没放下来过,“这几日别让她再吃。”
“我知道,小姐今日吃的确实太多。”王管家点头道。
方靖汣十分不满,“纪统领,这是我家,我吃个东西还得你说了算。”
“你本就体寒,寒凉之物就不该多吃,更何况这才几月,怎能这么胡吃。”纪韶有些生气,她怎么这般不在意自己身体。
方靖汣气得咬牙,就不该给他吃,现在好了,吃都没得吃了。
方大小姐自小活得娇纵,谁的话也不听,这下被人管住,气得不行,可偏偏无计可施。
“怎么搬进来一张软榻。”纪韶注意到一旁的软榻,问道。
“天太热了,劳烦纪统领以后睡在那儿。”方靖汣哼道。
“不是不给你吃,只是你体寒,吃太多会生病。”纪韶叹了口气,无奈解释道,“等天气再热一些,我不拦你就是。”
“纪统领一番好心,我自然知晓。”方靖汣皮笑肉不笑道,“只是近来天热,我这人一热就睡不着,纪统领若是不愿,便去旁边屋子睡吧。”
“我睡软榻就是。”纪韶无奈接受,分床总比分房的好,“只是你这几日寒凉之物不能再吃了,一个月吃一两次就够了。”
方靖汣装作没听见,拿了书看了起来,半点不想再搭理他。
“夜里别看了,对眼睛不好,我给你念。”纪韶知道人是生气了,试着哄道。
“不敢劳烦纪统领。”方靖汣阴阳怪气道。
“那早些睡,明日再看。”纪韶商量道。
方靖汣放下书,瞪着纪韶看了半晌,却见他神色温柔地看着自己,一腔怒火也不好发泄,气呼呼地上床睡觉去了。
纪韶叹了口气,躺到了软榻上,只是怀中少了一个人,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床上没什么动静,想着人是睡着了,只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可能也是真的成了习惯,方靖汣半夜因为口渴睁开眼,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喝完水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看见软榻上纪韶说得正熟,不由得又有些生气。
“纪韶,纪韶。”方靖汣喊了两声。
纪韶在方靖汣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听她唤自己忙答应道,“怎么不睡,是哪里不舒服?”
“你过来。”方靖汣闷声道。
纪韶起身过去,就见方靖汣拍了拍床,“躺下。”
纪韶只能乖乖躺下,方靖汣枕到他胳膊上,总算是舒服了。
纪韶心中喜滋滋地,伸手要抱她,却不想被方靖汣阻止,“不许抱,我睡着了你再过去。”
纪韶小心侧了个身,手轻轻搂在她腰上,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睡吧,我就搂着,不抱太紧。”
“纪统领这话自己相信吗?”
纪韶闻言,索性将人抱紧,“别生我的气。”
“这么怕我生气。”
“嗯。”
“那就别管我。”
“我何时管过你。”纪韶答应道,想了想又说道,“寒凉之物还是不能多吃。”
方靖汣一拳砸在纪韶胸口,没使多少力,“纪统领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
“没有。”纪韶握住方靖汣的手,不承认道,“不想一个人睡软榻。”
“天太热了。”
“那过段时间再睡。”纪韶商量道,“还不到五月。”
“成吧,过段时间热了,你再去睡。”方靖汣勉强同意道。
“好。”纪韶喜笑颜开,忙抱紧方靖汣。
“松开些,快被你勒死你。”方靖汣喊道,“纪统领,你觉得以我的性子,我若是要离开,会大半夜趁你睡着了跑吗?”
“自然不会。”纪韶忙松开了些,“就是想抱着你,这样觉得是真的。”
方靖汣笑了笑,捏住纪韶的脸,“疼吗?”
“疼。”
“那不就得了,傻子。”方靖汣揉了揉被捏疼地脸,“是真的,不是你在做梦,睡觉,每日那么累,你倒也不困。”
“嗯。”纪韶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