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庭罡的目的只是为了拿到钱财,并不想耗费时间在和陈玉苒的打斗上。
他与陈玉苒对战了几个回合之后,就撒出一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陈玉苒跟在云里雾里似的,根本看不清前方。
待眼前渐渐清晰,齐庭罡已经不知去向,陈玉苒进马车一看,所有的钱财都被他拿走了。
秦墨霖听见打斗声后,就迅速赶往现场,只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他把东西都拿走了?”
秦墨霖问道。
“嗯。”
陈玉苒皱着眉头答道。
“也不知道,小川怎么样了。”
陈玉苒此刻最担心的,还是小川的安危。
“我们先回去吧。”
“嗯,好。”
陈玉苒与秦墨霖回家后,知道小川平安无事,总算是安心了。
“玉苒,是我对不住你!”
王若璇歉疚的说道。
“嫂嫂,你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住我,小川能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那些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却因为我们一时没有看好小川,就让齐庭罡有机可乘,是我的不是!”
王若璇自责不已。
“别说了,嫂子,我是不会怪你的,能用那些钱把小川换回来,是好事,你不许再自责了。”
“姑姑!”
小川睡醒了,听见大人们在说话,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双手大大的张开,高兴的朝陈玉苒跑去。
陈玉苒也高兴的一把抱住了他,用手轻轻摸着他的脸,温柔的问道:“小川,你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坏人欺负你啊?”
“没有,可是没有人陪我玩儿,我不开心,姑姑,你要陪小川玩儿吗?”
看见小川仍旧是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陈玉苒这才彻底放心了。
“姑姑当然会陪小川玩儿,小川那么可爱!”
“真的吗?真的吗?”
小川开心的蹦蹦跳跳。
“是啊,我们现在就到院子里去玩儿吧,好不好?”
“好!”
陈玉苒带着小川到院子里玩耍,陈朝云夫妻二人都流下了眼泪。
一直到傍晚,陈玉苒和秦墨霖才离开了陈家。
两人坐在马车内,马车的目的地是秦府。
陈玉苒累极了,闭上双眼养精蓄锐。
秦墨霖看着窗外,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到了秦府大门外。
陈玉苒完全睡着了,秦墨霖把帘子掀开,对车夫说道:“没你的事了,你走吧,待会儿我会亲自把马车停到后院去。”
“是,二公子。”
车夫先行离开,马车就停在原地。
秦墨霖看着疲惫不堪的陈玉苒,不忍心叫醒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这个满脸倦容的女子,如今是她的妻子,这么多年以来,她没有得到过亲生父亲的疼爱,却幸运的在陈旭一家的庇佑下,长成为一个美丽的女子。
秦墨霖回想起与陈玉苒发生的事情,在胭脂铺里,在元宵灯会上,在云月山庄的梨花园内,在深夜的齐府外,这个喜欢穿紫色衣裳,可是无论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的女子,白皙的皮肤,一双葡萄眼,笑起来的酒窝,粉白相间的手指甲,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
这一切,都深深印在秦墨霖的心里,从望而不得,到如今已渐渐成为他的日常,再也离不开……
陈玉苒真的是太累了,秦墨霖等了她许久,她也没有醒,秦墨霖便把马车停到了后院。
然后,他轻轻的把陈玉苒抱了起来,陈玉苒觉察到,睁开双眼看着秦墨霖,不过她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
秦墨霖小声的对她说道:“睡吧,我抱你进去。”
陈玉苒放心的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秦墨霖的身上。
秦墨霖抱着陈玉苒进了屋。
齐庭罡拿到钱财后,迅速带走了自己的母亲,又与齐庭凯一家汇合了。
“拿去吧!”
齐庭罡信守诺言,把齐彩菱需要的钱,给了齐庭凯,剩下的则自己留下了。
齐彩菱的欠债全部还清,终于不用再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另一边,陈玉苒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秦墨霖已经早起在院子里练剑了。
“墨霖。”
陈玉苒推开房门,叫了他一声。
秦墨霖立马放下手中的剑,走到陈玉苒身边来,笑着问道:“终于睡醒了?”
“嗯!”
陈玉苒笑着点头。
秦墨霖与陈玉苒走回屋内,秦墨霖突然说道:“那些钱,被齐庭罡拿走了,好歹是你母亲给你留的,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没事的,能把小川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自从冰儿死了以后,我真的不希望再看见,我周围的人,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昨天,看见你和小川在院子里玩的那么开心,我就在想,你日后一定能做一个好母亲。”
“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你应该能懂的吧。”
陈玉苒笑笑不说话。
晴妃来了皇后宫里,坐了许久不说话。
皇后忍不住问她:“姐姐,你到我宫里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听说了前几日的事,就想着过来问问你。”
“前几日……不知姐姐你说的是何事。”
皇后大概猜到了,晴妃想说的,不过是那日她与太子一道出宫看戏团表演的事,只是她没想到,晴妃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此事,皇上回到宫后,并未责罚她和太子,晴妃又是从何知晓的呢?
“皇后娘娘最近与太子走的很近啊!”
晴妃不怀好意的说道。
皇后吓得背后一身冷汗,但她只得强压住心中的慌乱,硬着头皮对晴妃说道:“是姐姐说的在理,我也是听了姐姐你的话,私心想着,这太子毕竟已经认了我做母亲,自然应该和他亲近些,否则太子是不会愿意听我教导的。”
晴妃冷笑几声,又说道:“可是,太子只不过来了皇后宫里一次,就立马跑去了王府,我也是听东儿亲口告诉我的,说是太子待他极为亲切,甚至还带了他最喜欢的吃食去,可见,太子是非常重视你这个母亲的,对吧?”
皇后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是太子孝顺。”
此外,她再也说不出旁的什么话了。
皇后不善于隐藏心事,晴妃一看,就看出来了。
经过这一次,皇后更加小心谨慎了,太子再来宫里,她每次都是避而不见。
一段时日后,齐家老夫人与齐彩菱一家,又重新回到长安来生活了,只是齐庭罡算是在逃犯人,他是不敢跟着一起回来的。
不过,他看见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劲的母亲,看样子已经是时日无多了。
因此,他除了用陈玉苒的钱财帮齐彩菱还清所有的欠款,还拿了些钱给齐庭凯,让他在长安城买了一处不大的宅子,给母亲养老用。
齐彩菱与父母,也随着老夫人,一起回到长安城居住,这样便于照顾她。
“菱儿,你已经回来多日了,不去秦府看看吗?”
母亲问道。
“我哪里还能去秦府呢?母亲,你忘了,我已经不是秦墨青的妻子了。”
“菱儿啊,你若是还想着他……”
“母亲,别说了,我也是有自尊的,不想死缠烂打。”
“好吧,可你也别总待在家里不出门,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知道了。”
齐彩菱话虽这么说,却几乎都不出门,经过欠债这事,她被债主们追着,从前的棱角被磨平了,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晴朗的一天,云妃亲手做了糕点,拿来皇上的寝宫。
刚打算进门,却被几个太监拦住了。
“云妃娘娘,这会儿您不能进去!”
太监一副紧张的模样。
“怎么了?为何不能进去?”
云妃心中难免生了疑惑。
“这……是皇上吩咐奴才们,不管此刻谁来,都不许进去。”
“皇上在忙政事?那这样好了,我把糕点给你,你进去拿给皇上便是。”
云妃说道。
“这还是不行啊,娘娘。”
“为何?”
云妃追问道。
“奴才们也不能进去,实话跟您说了吧,皇上他不是在忙朝堂上的事,而是在处理后宫之事。”
“后宫之事?后宫之事有皇后娘娘处理,也有晴妃娘娘帮忙着,哪用得着皇上操心啊。”
云妃更加不解了。
“哎,是皇后娘娘,当然就得皇上亲自处理了。”
“皇后?怎么会?皇后娘娘安分守己,怎么可能呢?”
云妃问道。
“云妃娘娘,您瞧,您自个儿都忘了吧,那日您不是同皇上,一道出宫去了吗?发生了何事,您应该比奴才们更清楚啊,皇上当时没责怪,恐怕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如今这不想好了吗?”
听太监这么一说,皇后的脑中开始闪过那日的画面……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丞相也赶来了,他一脸神色匆匆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而能让他慌了神的,大概也只有皇后了。
“臣给云妃娘娘请安。”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
“公公,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皇上。”
丞相说道。
“丞相大人,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皇上发了话,不让任何人进,尤其是您!”
丞相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又问道:“皇后可在里面?”
“在,太子也在。”
丞相一下慌了神。
与此同时,太子与皇后的面前放着一杯毒酒。
“宇儿,这杯酒,你让皇后喝了吧。”
皇上说道。
太子与皇后都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看着皇上,任谁都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狠心。
“父皇,你怎能如此?”
太子震惊之余,开始质问他。
皇后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眼睛呆呆的看着那杯毒酒。
“你也知道朕是你父皇,朕让你做的事,你照做便是!”
“父皇,您无缘无故的杀掉皇后,这让天下的百姓怎么想?”
“怎么?你认为这事会传出去吗?”
皇后微微抬头看向皇上,他的脸太冷漠了,她开始无声的流泪。
“父皇!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子大声问道。
站在门外的丞相和云妃,也感觉到里面的动静很大,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这时,瘫坐在地上的皇后,慢慢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的走到皇上面前,对他说:“皇上,臣妾从来不知道,原来您是如此的讨厌我,既然您这么想让我死,大可不必这样麻烦,您是皇上,想要我的命,说一声便是,又有何难,不必为难太子了,您说吧,让我死,我现在就立马喝下这杯酒。”
“皇后,不可以!”
太子大声的制止道。
皇上用力抓住皇后的一只手,对她说道:“你要知道,即便朕不来你的宫里,即便朕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你一下,可是你是朕的女人,是朕的女人,就得守住自己的本分,你竟敢勾引太子,你已经是皇后了,还想要什么?要帮着太子提前坐上朕的皇位吗?”
皇后心灰意冷的说道:“在皇上的眼里,我可真是一个坏女人啊!”
说完,她向后退了几步,弯下腰,想去拿放在地上的毒酒。
太子眼疾手快,把那杯毒酒连带着酒杯一起抢走,然后重重的摔在一边的地上,杯子摔碎了,酒也全部撒了出来。
“你干什么?”
太子气愤的问道。
皇后忍不住痛哭起来,说:“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怎么没有?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的,父皇,你放过皇后吧,杀了我,我愿用我的一条命换皇后的命。”
太子情绪激动,皇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看清楚了皇上对她的残忍,她不愿接受,可是同时,她也看明白了太子的心意,太子说喜欢她,原来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竟然愿意用命来护着她。
皇后觉得自己很可悲,为什么她是皇后,为什么她的夫君是当今皇上,是一个如此冷酷无情的男人。
若是,若是太子是她的夫君,她会不会过得很幸福呢?
“宇儿,你简直太放肆了!你是太子,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
“父皇,您不能这么对皇后,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并非像您想的那样……”
“宇儿,朕就给你一个选择,你执意要保住她的命,也可以,不过,你要用你的太子之位来交换,而且,你永永远远也不准再踏进皇宫里半步!朕不再是你的父皇,你可愿意?”
太子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可思议和慌乱,他不敢相信,皇上竟然会这么说。
“怎么样?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杀了皇后。”
皇上信心满满,他不认为,太子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太子之位,即便就在刚刚,太子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皇后,可是在皇上的心里,他更愿意相信的,是太子只是一时糊涂,他只是对皇后动了恻隐之心,真要这么做,他还是会退缩的。
然而,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太子振振有词的说道:“父皇,今日便是我最后一次叫您父皇了,请不要杀了皇后,皇后是无辜的,儿臣愿意从此离开皇宫,不再做这个太子了。”
说着,太子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它轻飘飘的扔在地上。
皇上勃然大怒,他用手指着太子,怒吼道:“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太子之位!你知不知道,朕为了保住你这个太子,背后做了多少事,你竟敢如此践踏!”
“父皇,儿臣感激您为儿臣所做的一切,可是您对皇后娘娘,实在太狠心了,她什么都没做错,她只不过是每日都在期盼着你的到来,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您要逼着我杀了她。”
太子声泪俱下,而对太子说的话,最能感同身受的,莫过于皇后。
“你现在是在指责朕吗?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皇上气的面红耳赤,就差没动手打太子了。
太子并没有被吓退,他继续说道:“在父皇的眼里,皇后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甚至于是父皇认为的,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令您厌恶的女人,可是在我眼中不是的,在我眼里,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在这世上,除了我的母亲,没有别的女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皇上怒不可遏,大步冲上前来,狠狠给了太子一巴掌。
“你这个不肖子!竟然把她与你的母亲相比!”
皇上愤怒的说道。
“父皇认为皇后不配?”
太子问道。
“她当然不配!”
因为皇上这句斩钉截铁的回答,皇后的心是彻底凉了,她开始觉得,自己从前做的一切事情,说的所有的话,全部都像一个大傻子,连她自己都可怜她自己了,只是她连为自己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静静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任凭时间流逝。
“不!父皇,对您来说,她不配,可是对儿臣来说,她就如同云妃娘娘在您心里的位置,您不是最喜欢云妃了吗?几乎每日都会去她宫里,还特地带她出宫去看戏团的表演,甚至断绝了云妃娘娘与皇后的来往,太子之位又算得了什么,我可以为了皇后,不要这太子之位,也可以为了皇后死在您的面前,无论是哪一种,儿臣都甘愿接受,只要您放过皇后,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