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类竞绿,极美的星夜,天上没有一片浮云,墨黑的天幕中,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让人心旷神怡。
轩云阁院落之中,轩辕冥正独自一人对月品饮,今夜颜如雪会留宿朱雀宫,不回大将军府。
月下独饮,随心思绪,想到白日朱雀宫传出的流言:大皇子妃厉怼御史夫人,哭泣庶女落荒而逃。据说颜如雪以一人之力,霸气震慑全场,众女颜面尽失。
一想到娇妻厉害的样子,轩辕冥冷峻的脸上,按捺不住露出了一抹温情地微笑:‘雪儿成长很快,竟然不需要我的庇护,就能以一人之力独挡王族污蔑,果然我的女人,不是软糯,现在后院已安,往后,本将军可以专心对付朝堂事宜了。’
正当男主思绪之中,几名娇小的身影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将军,请用膳,今夜厨娘准备了清蒸黄鱼,味道鲜美,请将军品尝。”莫儿手脚勤快地将托盘丫鬟端来菜肴,放置在了轩辕冥身前的石桌上。
其他丫鬟上完菜品之后,全数离开了轩云阁,只留下大丫鬟莫儿近身伺候。
“你今年多大了?”轩辕冥随口一问。
男主很少跟她说话,就算说话,也只是吩咐一些事情让她去做,今夜竟然主动询问,莫儿倍感高兴:“回将军,莫儿上月刚满十六,比夫人年小一岁。”
“哦。”他瞟了一眼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看她今夜身穿一袭织锦紧服,显露身材,所戴首饰皆是颜如雪赏赐的上品,由此可见,莫儿是深得夫人疼爱的大丫鬟。
月光下,莫儿面嫩唇红,一脸乖巧,十分怜爱,这要是搁在其他权贵人家,这般模样的大丫鬟早已被当家男主人收入通房了。
“将军,这是朱雀宫送来的清酒,据说不烈,味道甘醇,是王后派人送来的。”莫儿将盛有清酒的酒壶,小心翼翼地倒入了石桌上的一个空酒鐏中,倾斜,满之。
既然是王后赐酒,轩辕冥需要象征性的品尝一下,可当酒鐏放置唇下,突然他闻出了清酒之中隐藏的一丝异味:‘这酒水里竟然有……合欢散的气味。’
顿时,阴鸷的眼神暗淡无光,他默不作声的将酒鐏放下,自从服下了千年灵芝之后,轩辕冥全身感官和嗅觉变得格外敏锐,这清酒里合欢散的药量很轻,若是以前他一定察觉不出来,但是现在却逃不过他多疑的眼睛。
‘到底是王后所为,还是……’思绪中,轩辕冥狐疑的余光落定在了莫儿的身上,仔细一闻,他发现了更大的疑问。
“你身上的香味和夫人的很像。”轩辕冥假装无意闲聊。
莫儿赶忙解释:“回将军,夫人的美貌早已名动王城,所用妆容和胭脂香粉,早已是王城女子效仿的楷模,那日见夫人将没有用尽的香粉想要丢弃,莫儿贪念,求夫人赏赐,夫人见奴婢喜欢,额外赏了许多新的胭脂水粉,奴婢感激。”
“哦。”轩辕冥不动声色,继续思绪:‘今夜夫人不在府内,眼下,月光苁蓉,美酒暗藏合欢,这丫鬟与我独处,颇有心机的用了夫人给的香粉,果真是费尽心思,如此大好。’
思顿,轩辕冥将那杯清酒送至莫儿面前,笑道:“王后赐酒,你也尝尝。”
这句话一出口,莫儿原本清纯的目光立刻变得格外骇怕,“扑通”一声,她跪在青石地上,哭哭哀求道:“求大将军饶命,是……是王后身边的孙嬷嬷,孙嬷嬷逼奴婢做的,嬷嬷说大将军威风凛凛,怎可只有皇子妃一人相伴,传将出去,必定会让世人笑话,故此逼迫奴婢,让奴婢伺机勾搭大将军,奴婢深受夫人救命之恩,自然是不从,孙嬷嬷就打我,将军请看。”
莫儿顾不得羞涩,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脖颈处的肌肤,只见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丝丝血印,一看便是刚落下的新伤。
“将军,怨奴婢没有熬过毒打,只能应从,但是奴婢下的药粉很少,不会影响将军……,呜呜呜呜……,奴婢愧对夫人厚爱……呜呜……,啪啪啪……”莫儿竟然突然抽打起自己的嘴巴,力度很大,双管齐下。
“行了。”轩辕冥目光阴暗,出声制止道:“你走吧,去找府中管事秋嬷嬷领二百两黄金,回家去吧,此事莫要声张,以后不要再回王城了。”
“莫儿自知做下错事,愧对夫人,不敢再留在府中,今夜夫人不在,恳请大将军垂怜,转告夫人,莫儿感谢夫人收留之恩,愿来生,做牛做马偿还夫人恩泽。”话毕,莫儿对着轩辕冥重重地拜了三拜,又面朝王宫方向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饱含泪水转身离开了轩云阁,不再回头。
待人影离去,消失视野,轩辕冥打了一个响指,一名暗影护卫从天而降。
“主上,有何吩咐?”落地恭敬行礼。
“去收集王后身边孙嬷嬷罪状,让她从此消失人间。”既然夫人在前方踏平众女,他这个做夫君的,也得紧跟步伐,不能掉队。
一个宫中奴婢,竟敢公然无视律法,暗用诡计,强行插手大将军夫妻情事,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来孙嬷嬷大限已至。
当哭哭啼啼地莫儿从轩云阁跑回自己的居所时,一个姓常的年轻副尉正好带着府中侍卫巡视在此处,看见莫儿双颊红肿,衣服凌乱,不禁独步上前,好心问道:“莫儿姑娘,为何如此?”
“呜呜……”泣不成语:“常……副尉,都是……莫儿的错,今夜就此………别过,呜呜呜呜……,以后再见不着莫儿了……,呜呜呜呜呜呜……”
常副尉年龄不过二九正年,经常在大将军府出入,与莫儿颇熟,平常两人有过接触,常副尉甚是喜欢这个乖巧伶俐的小丫鬟。
“白天还好好的,为何入夜突发变故,莫儿,快与我说说。”常副尉着急的想要帮忙:“明日求求夫人,也许能有缓解。”
“不,常副尉,此事万不可告知夫人,是莫儿做错了,今夜必须离开,你的好意,莫儿心领了,此生再不会回到王城与常副尉相遇。”莫儿一边哭泣,一边收拾自己的随身行李。
常副尉刚才看她从轩云阁方向过来,心思,今夜夫人在王宫陪伴轩辕王后,不在大将军府,轩云阁里只有轩辕冥一人居住,又观莫儿现在衣饰不整,尤其脖领处若隐若现露出丝丝血迹,顿时男子撼动,憋红脸颊问道:“是大将军把姑娘………”
“不—”莫儿勃然吼道:“常副尉,不可妄语,不可以污蔑大将军,大将军乃人中龙凤,皇子之身,我一个低贱丫鬟,怎能被大将军看上……,呜呜呜……,是莫儿做了错事,是莫儿命不好……,出身贱民,呜呜呜……”
许是联想到自己的可怜身世,原本有所收敛的泪水又汹涌地破堤而出,再难止住。
这一下,误会加深,常副尉更加坚信心中所想一定是事实:“莫儿姑娘,其实我………”
“常副尉,你是官宦公子,莫儿乃贱民,得夫人垂怜,收留府中,莫儿已是感激不尽,断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今夜就此别过,望常副尉以后另寻良人,忘了莫儿吧。”莫儿抓起收拾完的包裹,正要往房门外冲去。
却不想,被常副尉一把抱住了纤细的腰身,紧紧不肯撒手:“莫儿,其实我一直心悦你,原本打算立功之后,请夫人做主,将你赐婚于我,你不要走,不要走。”说着,年轻的常副尉情急地吻住了莫儿哭泣的红唇。
“啪”地一声脆响,羞愤难当的莫儿一把掌掴了轻薄自己的男子,怒道:“今晚我已经很委屈了,不要再羞辱我了,呜呜呜呜……”
莫儿发疯一般,飞快地往房门外冲去,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