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个,御影……楼主。”陆衔醉本想直接叫他名字,可到嘴边又硬生生多加了俩字,
御影端坐在她面前,眼神淡淡,脸色冷厉:“陆三小姐有什么事情还请快些说。”
陆衔醉想了想,站起来摸着下巴,上下左右打量着他:“本来想让你教我些招数……”
“不可能。”御影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
陆衔醉不服气地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什么,随后瞪着眼点头:“我有师父了,才不稀得你教我,不过你既然做了错事……让我好好想想,武功那么厉害,给我做护卫怎么样啊?”
“……绝无可能。”御影黑着脸,放于膝盖上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蹭的站起来就要走,他堂堂不言楼楼主,这个女人竟然妄想他给她做护卫,倒不如做梦来得快些。
“哎哎哎别走啊,”陆衔醉赶紧拉住他,一脸坏笑,本来她只是开个玩笑,谁成想他反应也太有趣了,随后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我就再退一步,一个月,就一个月怎么样?”
她一脸期盼,竖着手指,
御影沉了一口气,眼神如鹰隼般盯着她,一根根掰开她手指:“陆三小姐,我没功夫陪您玩,如果您实在缺护卫可以上不言楼挑选几个,这个惩罚,我不接受。”
“那就半个月行不?就半个月,”陆衔醉还是十分坚持,好像没听懂他说的似的,看他还想拒绝赶紧再补充,“这可是庄主答应我的,而且你这么厉害,平常那些小麻烦我也不让你解决的……”
“我不会时刻跟在你身后,所以不能时时保护你。”御影瞥着她,
“哎呀没关系,你可是不言楼楼主,平常有那么多事要忙,你放心,我肯定不烦你的,这可是庄主说的哦。”
“……好。”
御影憋出一字,勉强答应,还是看在晏逢的面子上,他马上补充,脸色不太自然:“不能出去乱说。”
“哇太棒了!”陆衔醉立刻欢呼起来,自动忽略他后半句,“我也有一个超厉害的跟班啦,御影君竟然给我当护卫耶!哈哈哈哈!”
御影深呼一口气往外走,他从不做后悔之事……只这一次。
楼景并不知陆衔醉已经回了将军府,她正隐匿在沈梅先暂居之地,这也是天宁帮在大苍的据点,据说还是鹤庭深提供的地方,那刑罚堂一定就在里面。
她掏出天宁腰牌,这是破庙里那个三公子身上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用,楼景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不经意间看到个熟悉的人影,
她嘴角勾了勾,进地牢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自然是……被抓进去。
门口正大摇大摆走过一队人,中间簇拥着一人,身后手下牵着只狗,黑色毛皮油光发亮,舌头耷拉着,一双狗眼凶狠摄人,时不时地吠两声,这阵仗确实似曾相识,
楼景走出来,眼神幽幽,没有进一步动作,
前面三个不明她身份的手下互相对视,中间一人语气不善发问:“你是干什么的?”
“嗯?!”中间三公子眯着眼瞅她,随即瞪大双眼,握着扇子的手隐隐发抖,是,是她!
楼景直勾勾盯着他,开口:“还记得我吧?”
三公子磨牙,眼神阴狠:“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就是化成灰我也记得!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真是地狱无门偏进来啊,都上!给本公子把她抓起来!”
一众手下立刻涌上来围住她,各自掏出武器,往她身上招呼,
楼景抽出匕首,假装不敌,被他们成功擒住,
三公子先是紧张,后来看她被抓住了才露出得逞神色,神气地走到她面前,狞笑着把她的匕首从手里抽出来掂量两下,赤裸裸地打量着她,轻佻:“这匕首倒是不错嘛,可算落到我手上了,放心,破庙之辱我定会好好回报你的……”
“好,那我便等着你。”楼景双手被两人紧紧缚着,手腕已经勒出了红痕,她却像是没感觉似的,
果然,她这般挑衅的模样成功激怒了他,三公子立马横眉竖目,气的双眼简直要喷火:“把她给我押到地牢去,让她看看得罪我天宁帮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好!”
两个人押着她前往地牢,前面还有两个人引路,她低着头,视线却一直有意地记着路线,
不巧,快接近地牢时,他们迎面撞上了鹤庭深,四个手下立马行礼,齐齐喊了声鹤堂主,楼景心下谨慎,只是快速扫了眼便低下头,
压迫感擦身而过的瞬间,鹤庭深突然停下脚步,
楼景的心稍稍提起,低着头默不作声,
鹤庭深双手负于背后,扫视着她,开口询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人?”
“回堂主,是之前得罪了三公子的人,三公子吩咐把她锁到地牢里。”
“得罪了鸣儿的人?他又去干什么了?”鹤庭深似是转移了注意力,脸色不悦,
旁边手下小心翼翼:“回堂主,三公子本,本是打算去翠春楼,可刚才在门口抓了人便又回来了。”
鹤庭深鼻间发出重重哼声,甩了甩袖子:“这个混账东西,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是。”
楼景皱了皱眉,原来那个三公子是鹤庭深的儿子,怪不得气焰嚣张,但是鹤庭深似乎不是很满意他啊。
鹤庭深怒气冲冲走远,
四个人再次押着她到地牢去,过了三道门之后他们最终停在一扇窄小的玄铁门前,门上挂着一条条粗壮的锁链,最上面还开着一扇小窗可以看到里面,
她还没看到些什么,旁边手下敲了几下,门随即打开,
“这是得罪了三少的人,三少说了先别动,等他过来再说。”
“好。”
楼景被推了进去,阴暗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光线昏暗,走过长长的过道,她暗暗放缓些脚步,左右仔细看着那些被关押在牢里的人,
“走快点儿!”
楼景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沉下心,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难道虫伯不在刑罚堂地牢里,而是被沈梅先关押到其他地方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费那么大功夫笼络虫伯,就算被他泄露了消息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杀了他,起码也要折磨一番。
她一路想着,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关到了一间狭小牢房里,三面土墙,老鼠在潮湿的稻草里吱吱乱叫,她一脚踢开只想爬到她身上的老鼠,坐到床上缓了缓心神,
不料对面很快传来了喊声,她抬眼便见一面容清秀的少年扒着铁栏:“嘿,你也得罪了那个臭猪啊!”
臭猪?
她:“三公子?”
“对啊,这一片都是得罪了那个臭猪的人。”
“这一片?”楼景眼神划过一道细细的光,她正想怎么找虫伯,突破口便来得如此之快,“你可知虫伯被关到哪个地方了?”
少年疑惑:“虫伯?虫伯是谁啊?不认识。”
楼景皱紧眉头:“那鹤庭深在这几天之内有没有亲自关押或者看望过某人?或者你有没有听这牢里的人提起过一个毒师被关押在这里?”
“嗯……先等等,你等小爷想想啊。”少年陷入了思索中,没过多久他突然眼神一亮,正要开口却突然眼露怀疑的盯着楼景,缓缓猜测:“你又是什么人啊,不会是那个臭猪专门送过来套小爷话的吧?”
“他还没这个脑子,我不是他的人,”楼景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只要你告诉我,我便救你出去。”
“真哒?你真的能出去啊?小爷都在这里关了七八天了都没法子,你真有那么大能耐带小爷出去?”
楼景脸色淡漠:“不信就继续在这关着吧。”
“哎别啊,小爷告诉你不就完了,你可不能骗人啊,骗人可是要烂舌头的!”少年恐吓的吐了吐舌头,
楼景还剩最后一点耐心,点了点头,
少年才慢吞吞道:“就昨天吧,好像是听送饭的抱怨过两嘴,说最东头关押着的一个毒师老头子嘴刁得很,极其地难伺候,偏偏还是那个鹤老猪亲自吩咐过要好好看着的,所以他也没一点儿办法,就这么多了,哎,是你要找的人吗?”
楼景没应话,是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虫伯此人了。
“最东头……”她喃喃,“应该是刚才我经过的那个过道最前面。”
“哎你你你,你难不成要劫狱啊?”少年看她半晌没反应,突然反应过惊,
“闭嘴。”楼景看了他一眼,“把人招来你就彻底不用走了,到时尽情喊。”
“哦哦哦,”少年赶紧捂住嘴巴,左看右看见没来人才松开手,压低声音,兴冲冲地喊:“小爷叫午小鱼,你要劫狱捎着我呗!实话实说啊,小爷肖想这事儿好久了,就是没个人跟着一块儿,在这碰上你了简直就是缘分啊!你叫什么啊?大苍的太衍的还是西北四境的?小爷是太衍的勇士,做帮手绝对不亏啊!你考虑考虑啊!”
“有人来了。”楼景身子不由自主绷紧,抬眼示意,
午小鱼立刻安静了,乖乖坐到地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