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绵软油亮的紫红内心,用的是玫瑰花酱,外面一层叠一层的酥壳,是用猪油和面粉揉制而成的酥皮”
熠霖小心将糕点拿在手里,掰开两半给彼岸女观看内里的样子,橙黄千层的酥皮包裹着内里细软的甜酱,像是阳光下热烈盛开的紫红玫瑰花田
“好香啊!这甜酱是怎么做的啊?”
好奇的看着眼前这块事物,只两尺的距离,彼岸女鼻息间就传来甜甜的玫瑰香气,比新鲜玫瑰花味道更浓烈,却不会有腻味的感觉,
“这估计是用蜂蜜,对!一定是蜂蜜和捣碎的玫瑰花一起,用小火慢熬而成的,所以香气才会这般浓郁,且味道甜而不腻”
这次熠霖觉得形势一片大好,甜的佐料除了蜂蜜就是饴糖,但饴糖用少了没有味道,多了会过于甜腻,该是排除正确
“这既不是蜂蜜也不是饴糖,而是枫树糖”
慢慢用杯盖刮去水面的浮沫,北玉染一脸轻松,姿态悠然的看着熠霖解释道
平吉身后如果有尾巴,此刻一定是带着蓬松的毛发在左右摇摆,他家公子真是棒,除了一件事不能做,就没有不会的!
“朝国里能有甜味的,除了蜂蜜就是饴糖,而做糕点要甜就一定要放足够多的饴糖,就一定会腻。
但是这花酥饼的内心却甜而不腻,口齿清香,该是用了蜂蜜才是”
熠霖态度坚定的反驳,满脸都是不信
“殿下都说了是口齿清香,蜂蜜再不腻味,如何能令口齿清香,如山花烂漫?”
低头看着杯盏里漂浮的茶叶梗,男子依旧否定的摇摇头,
“确实不是蜂蜜,这种甜味很干净,像是植物”
彼岸女也闻出来了,这种甜甜的气息像是植物中散发出的清香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错了,那北玉染怎么这么清楚,熠霖疑惑的偏头望着他
“猜的。”
面对熠霖的问题,北玉染依旧是淡然回应,眼中含笑,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在其中,像在逗弄宠物一般
“不可能!你这么清楚,猜的不可能这样?”
熠霖满脸写着不信,骗人能说的这么清楚?
“那君主,可否能证明在下是知道的吗?”
“不能”
她又不是北玉染,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就只能是猜的了”
“你?”
对方这一本正经的糊弄,偏偏自己还挑不出毛病,熠霖被堵的瞪眼语塞,指着人不知道要说什么
“神女见笑了”
“无事,小阿霖也很可爱呢”
对面的迎来客往,宾主尽欢,熠霖顿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咋?她就这么好笑?
胡乱夹了块糕点扔进嘴里,没尝出味来便囫囵吞了下去,
最后,卡在了胸口!
咚咚咚!砰砰!
熠霖顿时如大猩猩捶胸一样疯狂的锤着胸口,眼睛瞪大如铜铃,扬起的面颊涨得通红,她好像被噎着了!
簌的从位子上起来,北玉染急切两步来到了熠霖身后,一手按肩,一手托在背心处,赶忙大力给她拍背
噗!噗!
不消两下,一块奶白的糕饼从喉中落出,沾着透明的液体掉在了盘子里,平吉见状赶忙别过眼去,太恶心了
摆脱危险,呼吸轻松起来,熠霖转而急切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憋死我了,咳咳咳!”
将熠霖扭过身子正对自己,北玉染俯视咳嗽不止的熠霖,玉面冷凝,怒火直冲到了眉心,宛如铁面阎王,一字一句道
“多大的人了,为什么就改不了那吃饭不认真的毛病?”
熠霖从小就一直害怕北玉染,少年老成,督促她的功课时见她懒怠,总是会用母皇御赐的鞭子教训她
虽然只是三鞭,但是肉做的屁股疼啊!
北玉染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名门公子,可是熠霖知道他发起火有多吓人。
仅仅只端坐在主位上,举手投足间,只随意抬手轻弹拇指,就能让所有人都战栗的下跪
母亲是自己的老师总坑自己,儿子就当监工罚自己,熠霖觉得自己简直是朝国历代君主里最憋屈的那个
“是聋了吗?回答我?”
男子再一次的冷言出声,抬起头熠霖之见对方一脸的阴沉,以往挥之不去的阴影顿时回到了心里,眼眶憋红了一圈,开口诺诺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都这样了,你就别教训啦!”
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却还被责骂,真是过分。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熠霖边哭边抹眼泪,情绪起伏的太狠,不时身子还抽搐几下冒出个鼻涕泡,
嗯啊啊~~,北玉染太凶了,比她父皇还凶
“我,我没有要训你的意思,你先别哭了”
语气被我哭软了三分,轻叹口气,北玉染伸手拭去女子面上的眼泪,无奈道
“你凶死了!比父皇都凶!”
乘机倒搭一耙,熠霖义正言辞的控诉道,这么多年的心理阴影不是白挨的,
“是我心急了,阿霖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轻声细语的哄着,北玉染把女子的小心思看在眼里,伸手抚摸着对方的后脑勺,粗粗的头发根根摩擦在手心,哄孩子样一下一下的顺着毛
“嗯呐~~”
掌心的温度一直传到了心里,热热的把所有的委屈都揉化了,熠霖有些羞怯低声点头应答。
转眼瞟到桌面上的一片狼藉,自己吐出来的那块东西亮堂的躺在糕点里,虽只是小小一块,却脏污了整桌美食
面上霎时红红白白的交替,熠霖眼神闪烁的看着彼岸女,再看几眼桌上,颊面飞满红晕,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言语
真是,太失礼了!
“既然熠霖吃不了了,那就索性不吃了,咱们去找玩的吧”
刚才熠霖的模样彼岸女也看的有些吓到了,没想到吃东西也会这么吓人,顿时也没了再听下去的兴趣,
“把这个喝了再走,润润嗓子”
将水红色的玫瑰露茶推到熠霖面前,北玉染示意她喝下,咳的那么狠别伤了嗓子
如牛饮水,蒙头灌下肚,将空的杯盏展示给北玉染,熠霖小心翼翼道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去吧”
清甜的玫瑰露冲下喉间,冲淡了伤心,胆也回来了不少,男子话还未放下,她早就就拉着彼岸女的手冲出了房间
“公子,你看这,太无礼了!”
平吉愤怒的指着门,气不过的跺着脚
“也怪我刚才太急切了,无妨!”
将杯盖轻轻的放在茶盏上,低头掩盖住眼中的落寞,北玉染平静道
此生还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