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望着高墙飞檐,心中怅然。难道这辈子她还是走不出这道高墙?
“王妃,您怎么还在这?王爷等下就来,您该梳洗打扮一番才是。”
“王妃?”阿鸢吃惊地看着眼前态度恭顺的侍女,“你是不是弄错了?”
侍女低着头,诚惶诚恐,“奴婢不敢。”
阿鸢美眸流转,朝池塘里看去,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倒影,目如秋水,灼灼怡然,面容昳丽动人,容貌已经恢复如常。
阿鸢眸光发怔,胸口一处发闷。不会是……
“怎么?本王已经知会下人要来王妃这,王妃怎么还未梳洗打扮?”低沉暗哑的声音,熟悉的面具,一身黑袍的男子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
阿鸢嘴角发涩,眸中隐忍克制,心中忍不住悲凉。身为女子真的只能成为上位者消遣的玩物吗?可以随意被掌控人生,画地为牢,不问意愿?
“王爷,夏若雪呢?”阿鸢声音尖利,却因过于柔媚,显得如同踩着尾巴的猫儿一般,尾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愤然。
襄王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幽深晦涩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别样的情绪,“一个赝品而已,不值得本王费心思!怎么?没有成为封无为的女人很失望?难道本王比不上一个男宠?”
阿鸢暗自不屑,一丘之貉,谁比谁贱?只是有一点不明,这封无为与襄王的关系也太好了些。而且以她对封无为的了解,觉得像他这样自傲之人如何会雌伏于男子之下?
“外面传封无为可是襄王最得宠之人。”阿鸢试探道。
襄王嗤笑一声,似乎能看透人心,“本王的王妃的确聪明,想要从本王这里刺探消息。不过是不是事实,王妃待久了就知道。”
语意意味深长,阿鸢有些不安,但是耐着性子问道:“王爷是做大事之人,小女身份低微,实在不值得王爷如此大费周章。何况哪一天身份暴露,丢的也是王爷的脸。”
“果然是本王的好王妃,现在就开始担心本王。本王的王妃不好做,但坐稳了有你的好处。”
语气狂傲自大,阿鸢目光一凉,所以最后身首异处!跟着他,不就是自寻死路?
阿鸢想着应对之策,襄王又挑出一个十分诱惑的条件,“只要你听从本王的安排,本王会如了你意,放你离开。”
阿鸢眼神一定,“王爷不会说笑?”
襄王点点头,“本王乃堂堂一王爷,怎会诓骗一个女子?倒是王妃颇有心计,本王正需要你这样的贤内助,让本王无后顾之忧。”只怕到时候富贵迷了眼,嗤笑今日的单纯。
阿鸢目光沉静如水,唇角上扬,“好!夏若雪和南神医至少救了我的命,还希望王爷网开一面,放过他们。”
“放心,对于本王无用之人,本王自然不会多花心思。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不会对他们出手。原本以为你非良善之人,现在看来是良心未泯。”襄王低声讽刺道。
阿鸢沉默不语。
氤氲着雾气的温泉,池边侍女手中撒着花瓣,从龙嘴里流出的泉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淡蓝色的陶瓷盘香炉中焚出的百合香气冲淡了这一气味。
阿鸢在侍女的服侍下褪去了衣裳。
阿鸢皮肤细腻光滑如玉,白的晃眼,身材玲珑有致,面容过分昳丽,一双沉静如水的美眸,即便面无表情,眉梢间自带一股惑人的风情。
冰肌玉骨,媚骨天成。
侍女们被阿鸢的美貌给惊艳到了。她们伺候过不少美人,却从未见过有一个容貌和身段上超过阿鸢之人。
不,现在是尊贵的襄王王妃。
“王妃的肌肤还真是白皙细嫩,王爷一定喜欢。”跪下的侍女替阿鸢整理衣裳,语气艳羡。
阿鸢兴味地看着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恭顺地回道:“奴婢玉秀,原是在王爷寝宫当差的。”
阿鸢见玉秀面容清秀,语气和顺,说话举止得体,笑容更大,“既是如此,那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
玉秀面色一喜,躬身道:“多谢王妃恩典。”
夏若雪身边伺候的侍女都消失了,换了新的一批侍女待在沁阳殿,也就是历代王妃的寝殿。
阿鸢想从她们口中得知夏若雪的消息,还不如直接问襄王来的快。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南无尘也落入了襄王手中。她之前说放过夏若雪和南无尘可不就是随便说说。
阿鸢再次出现在襄王面前。襄王只觉眼前一亮。
阿鸢一袭蓝色翠烟裳,削肩素腰,肤若凝脂,眼若秋波,云鬓上插着一支镂空金簪,缀着紫玉流苏,行步生莲,风骨妖娆动人。
一阵清风拂面,撩起女子额前的一缕发丝,多来一丝少女俏皮灵动。
阿鸢的出现让众人惊艳不已。
襄王哈哈大笑起来,“来!王妃坐到本王身边来。”
阿鸢低眉顺眼,却依旧能感受到几道灼热的视线。
阿鸢眼角微扬,却见除了陈大人外,还有苏钰、孟子义、许秦文等未曾见过的俊美男子作陪,当然还有意想不到之人,那便是南无尘。
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极为震惊,甚至是惊喜。
“你是……”南无尘一身白衣,平日清冷的气质荡然无存。
襄王声音一厉,打断了对方的话,“南神医!这里可是本王的府邸,希望你好之为之!莫要有盘的心思!不然……”
南无尘面色难看,却见对方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雪”字,正是他送给夏若雪之物。心中一紧,眼神克制隐忍。
苏钰看着阿鸢,温和的眼眸掠过一道幽光,“几日不见,王妃身子可好?”
阿鸢看向苏钰,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一阵耳热,“已经大好。”
“那是自然。这心头血可不是白费的。”襄王接过话来。
阿鸢敛去杂念,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做好,不再接他们之间的话题。
宴席还算顺利。
如婉因阿鸢保住了一命,却被当成礼物送往京城。
看着滚动的车轱辘,阿鸢眼神飘忽,心也空荡荡的。
唉!真想自己身上插上翅膀呢。
“王妃,怎么舍不得走了?”身后阴晴不定的声音响起。
阿鸢没有回头,“也不是。只是王爷不担心事情会露馅吗?毕竟她不是我。”
襄王低笑连连,“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吗?”
阿鸢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身材挺拔的男子。
“一个舞姬而已,何以畏惧?”襄王语气狂傲,忽然语气一转,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诱惑,“你可想见到本王真面目?”
阿鸢下意识地摇头,她听说襄王小时候跟先帝一起狩猎,被猛兽咬伤了半张脸,犹如鬼魅,半夜能吓小儿啼哭。既然如此,还是不要见到为好。
襄王冷哼一声,低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气恼,“没用的东西!来人!请王妃回去!”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
这是蓄意报复!阿鸢面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