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医领着药箱从屋内走出来,王氏赶紧问道:“苏太医,怎么样?”
苏太医一脸正色道:“夫人请放心,三小姐的病情有所好转,只是那位婢女才刚开始。经老夫仔细盘问,这病怕是通过接触传染。三小姐一直是那婢女伺候,想必如此。以老夫之见,还是先将三小姐和接触过所有人隔离起来为好。”
王氏若有所思,“多谢苏太医,只是可怜那孩子了。”
待在里头的阿鸢听到苏太医的话,嘴角上扬。
很快王氏就下令将阿鸢和喜鹊送往京城不远的乡下庄子。
阿鸢还未向孙千娇道别,车子已经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驶出城门。
阿鸢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幕,一股惆怅涌上心头。她原本想把阿娘带上,可是她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想了一夜,她终于想通了,为了报仇,她一定要破坏他们的计划。
只要她救了刘枭,那他定然会护着自己。说不定阿娘也不会死。至于爹爹?
阿鸢眼神越发黯淡。
乡下的庄子风景秀丽,适合养人。只不过阿鸢与喜鹊得的是容易传染的病,便被赵管事安排在山上破旧的院子里。
锅台冷灶,院子里杂草丛生,桌椅板凳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婆子像躲瘟疫一样带着她们来此,就立马转身准备离开。
阿鸢立马叫住了婆子,“站住!”
婆子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情?”
阿鸢冷笑一声,盈盈如水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威严,“我虽落难了,但好歹也是侯府的主子!母亲最注重规矩,又是个贤德之人,若是她知道你这样苛待于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想必母亲不会在意!”
婆子一虚,“那你想怎么样?”
阿鸢道:“山上缺衣少食,你让人准备半个月的伙食即可。若是不成,我倒是愿意下山去跟你们理论理论,反正太医说我这病越到好处,越是容易传染。你说可不可?”
婆子被对方一威胁,简直吓破了胆,赶紧躬身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三小姐可别做糊涂事。”
阿鸢笑得言不由衷,脸上露出古怪的讥讽,“放心,只要你们随了我的心意,我必然不会为难你们。不然的话,大不了相互伤害!”说完,假装不经意间揭下面纱,上面红肿发脓,触目惊心,看得婆子都想吐了。
“奴婢马上就差人去办!”
阿鸢看着婆子仓惶离开的背影,哂笑不已。
“小姐。”喜鹊一脸哭丧着脸,“是奴婢害了你。”
阿鸢嘴角一扬,“傻丫头,说什么胡话?要说害,也是我传染给你。”
喜鹊一脸感动,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小姐。
婆子办事的速度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差人送来粮和蔬菜。
喜鹊看着堆满的厨房愣神,“小姐,这么多,我们吃的完吗?这些菜放时间长了估计会坏掉吧?”
阿鸢勾勾嘴角,眼中的笑意意味不明。
厨房里无人打扫,阿鸢和喜鹊花了不少的力气才打扫干净。
柴房间堆满了不少柴火,足够她们烧半年。
喜鹊虽是丫鬟,但掌厨的活计还真没做过。
阿鸢看着喜鹊一脸难色,噗嗤一笑。
喜鹊面色一红,小脸窘迫,“奴婢恐怕要委屈小姐了。”
阿鸢接过对方手中的菜刀,由刚开始的生疏,到渐渐娴熟,让喜鹊生了火。
揉面,下面条,放青菜,捞面,动作一气呵成。浇上之前熬好的高汤,撒上葱花,两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冒着香气,让人十指大开。
喜鹊咽咽口水,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阿鸢好笑地把碗递到喜鹊面前,打趣道:“喜鹊啊!你可以这世上最好命的丫鬟。这可是我亲自给你做的面条。”
喜鹊受宠若惊,眼神又酸又涩,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小姐,奴婢……”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我虽有主仆名分,但我却拿你当妹妹看。一碗面而已,看你激动的。快吃,不然就坨了。”
喜鹊点点头,接过对方手中的碗,心中沉甸甸的,却又生出一股暖意。她暗暗发誓,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保护好小姐。
阿鸢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接下的几日,她脸上的脓疱已经痊愈,连疤痕也未曾留。肌肤光滑如玉,一双清润动人的眼眸如同皎月,熠熠生辉。容貌更甚从前。而喜鹊身上的疹子渐渐消退,再无复发的迹象。
喜鹊惊喜不已,“小姐,你都好全了!太好了!我们可以马上回府了!”
阿鸢目光沉沉,“不行!现在还不可以!”
喜鹊一脸莫名,“为什么?”
阿鸢沉声道:“你知道我为何会毁容?”她重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起,所以势必要撒些谎。
喜鹊摇摇头。
“那是因为有人不希望我回府。若是我现在回去的话,不仅你我有危险,连阿娘也会受到伤害。”
“那可怎么办?”喜鹊忧心忡忡,忽然灵光一现,“我们可以找侯爷给小姐主持公道!”
阿鸢嗤笑一声,“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何况极有可能是嫡母他们不希望我回来。你想想看,府中姬妾唯有年老色衰的姨娘好好地待在府中,爹爹的子嗣也是如此。唯一活着的四弟又被冠上克父母的罪名送到乡下,如今我又是如此。我们手中又无证据,又没什么后台,到时候简直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还不如暂时待在这里保全自己,即便回去,我也不能用这样的面孔回去。”
喜鹊听了心惊肉跳,那侯府简直是龙潭虎穴啊!“小姐,太可怕了!”
阿鸢见对方惊恐不安的表情,忙安慰道:“有我在,怕什么?只不过这段日子,你留在这里,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喜鹊一听急了,“小姐要去做什么?奴婢也跟着去。”
“放心吧,我只不过是应阿娘所托找一个人,也许他能帮上忙。你若跟着我去,万一有人来,察觉到我不在,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替我做掩饰便可。”阿鸢打定了主意,无论喜鹊怎么说也无法。
喜鹊还未放弃,依旧跟在阿鸢身后叨叨,“小姐,外面有很多坏人。小姐又长的貌美,万一被歹人见了可如何是好?”
阿鸢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男子的旧衣,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换上,又让喜鹊给自己梳成高高的马尾。
不多时,一个长相极为俊秀的少年出现在喜鹊面前。
唇红齿白,盈润的眼眸,如天上的仙童。
喜鹊看呆了,面色羞红,痴痴道:“小姐,太……太好看了。”
阿鸢嘴角一扬,目光流转,愈发风流倜傥,粗着嗓子道:“难道我女装就不好了?”
喜鹊赶紧摇头解释,“不是这样,小姐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只是小姐的脸好了,那嗓子什么时候好?”
阿鸢笑容敛去,神色漠然,“要好的自然会好,现在这样子也省事。”
喜鹊想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