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看着元焕的面色,不安地问道:“爹爹是不是嫌弃阿鸢了?”
元焕笑容勉强,“怎么会?阿鸢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爹爹的好女儿,爹爹看着阿鸢这样子,只是更加怜惜,更加痛恨自己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罢了。”
阿鸢灿然一笑,“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嫌弃我,但爹爹不会。对了,爹爹,阿娘的腿受了伤,现在却越发严重了,阿鸢想请爹爹请大夫替阿娘好好看看。”
元焕蹙眉,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去找你母亲,她会处理好此事。爹爹最近公务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
阿鸢垂首抹泪,“爹爹,阿鸢若不是真的无法了,也不会来求爹爹。爹爹斗胆,阿娘之所以会如此,那都是因为母亲。”
元焕不快,声音严厉,“不可胡说!”
阿鸢气愤,“阿鸢真的没有胡说!当日是母亲借着爹爹的生辰让阿娘跳舞,可是爹爹也知道阿娘的舞技一向娴熟,为何就那日重重地摔了一跤。而且我还听小绿说,地上打滑的缘故,只是那几日都未曾下过雨,又是爹爹这么重要的日子,下人们如何敢如此轻慢?
不仅如此,今日我替阿娘收拾屋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几个发臭的老鼠,气味十分难闻,还以为是阿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呢。底下的奴婢伺候的也十分不周到,身边连个可以尽情使唤的丫鬟都没有。更别说大夫了。
阿鸢以回来,母亲就打发我住在府中最阴暗偏僻的小院子里,可见母亲真的是从心底厌弃我们母女了。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让我们回来?这不是想法设法折腾我们吗?我好好的待在江南没事,却因为回爹爹身边就容貌尽毁。爹爹,您说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阿鸢,那您一定要替阿鸢和阿娘做主啊!”
阿鸢呼天抢地的声音让元焕极为头痛,尤其是听对方这样一说,心中更加怀疑王氏,毕竟王氏是什么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最清楚。
不过是因为她为了元家生下嫡子嫡女的功劳,做事滴水不漏,维持贤惠的名声,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如今她的手居然伸到自己的头上,打乱自己的计划,让他不得不好好地敲打一番,莫要做出更加越轨的举动来。
元焕眸色阴沉,面有愠色,“阿鸢放心,爹爹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阿鸢看着元焕的面色,嘴角微勾。
元焕派人去叫了王氏来,王氏虽奇怪,但还是急着赶来。
“侯爷。”王氏向元焕行了礼,却见阿鸢目光挑衅地看着自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侯爷叫妾身来有何事?”
元焕冷哼一声,“你干的好事?”
王氏心中咯噔一声,隐晦地狠狠地剜了阿鸢一眼。
阿鸢装作受惊,“爹爹,您看,母亲眼神太恐怖了,简直是想杀了阿鸢。阿鸢到底哪里惹母亲了,让母亲这样对阿鸢?”
元焕立马看向王氏,正好把对方怨毒的眼神看在眼里,顿时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王氏对上云焕阴沉沉的眼眸,吓得面色发白,连忙道:“侯爷,你千万不要听这丫头胡说八道,妾身是什么人,难道侯爷还不清楚吗?阿鸢这丫头自从进府,妾身可没亏待过,把她当亲生的看待。不过是因为染了病,为了一大家子所以才送到庄子里养着。这会回来也未曾通报一声就回来,定然是受委屈了,心怀嫉恨所以才如此误会妾身。”
阿鸢冷哼一声,语气嘲讽,“母亲明明不喜欢阿鸢,何必假惺惺?若真的不待见阿鸢和阿娘只管把我们送到别处出,何必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让我们母女分离,又让阿娘遭罪?若是阿鸢不回来,阿娘估计活不过一月,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侯府了。母亲明明是端庄贤惠的,怎么做的事情却如此让爹爹寒心?”
王氏气得发青,“你胡说什么?我可是你嫡母?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
阿鸢眼神不屑,“长辈若有长辈的德行,这样的人才值得人尊重。母亲,您能对天发誓阿娘的受伤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您敢发誓此事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说谎,那便让嫡姐不得好死,下辈子为猪为狗!”
阿鸢眼神发狠,极力压抑着前世的不甘和怨恨,语气阴森,面色有些狰狞。
王氏听的毛骨茸然,气得当场给了阿鸢一巴掌,眸中杀气尽显,“柔儿也是你敢诅咒的!贱东西!”
阿鸢并没有闪躲,那狠狠地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让她刮的生疼,面纱扯落,嘴角上泛着血丝,眸色一暗,怒极反笑,声音沙哑,“母亲这是心虚了?”
王氏被阿鸢阴翳的眼神看得心底发寒,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安来,“胡说八道!柔儿身份尊贵,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妄想?即便这事情是我做的又如何?孙千娇不过是一个狐狸精而已,竟敢妄想得到侯爷的宠爱,她生出来的东西又是什么好货?要不是因为柔儿,我早就让你们见阎王了!”
此话一出,元焕脸色越发阴沉,面色发青,尤其是不知何时一身锦衣的太子燕睿胥站在这里,心下一慌,老脸一红,直接给了王氏一巴掌,阻止对方再说出什么惊骇的话来。
“毒妇!”元焕狠狠地瞪了一脸茫然的王氏,又赶紧向燕睿胥行礼,“太子殿下,臣让殿下见笑了。”
燕睿胥见元焕羞愧难当的样子,语气温和道:“清官单断家务事,侯爷为人淡泊名利,对于家务事自然会有所疏待,就是本宫后院也难得有清静的日子。只不过侯夫人,侯爷生性高雅,在众多官宦显贵之家已经算是极为洁身自好的,侯夫人应当好好珍重才是,莫要辱没了这些年来侯府的名声才是。”
这话说得王氏无地自容,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忍不住说出这些心里话来,而且还是在贵人面前,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阿鸢垂着头,跟着元焕一起行礼,掩饰嘴角上的一丝诡异的笑容。她没想到今日的运气这么好,连老天也在帮她。这太子殿下来的太是时候了。
“这位就是贵府的三小姐吧?果然胆识过人。”
温润的声音从阿鸢的头顶上响起。
阿鸢抬头,眼前的男子容貌英俊,气质儒雅,一双眼眸温和和善,让人忍不住放下所有的戒备。
阿鸢忙低头回道:“多谢太子殿下。”
“无妨。”燕睿胥含笑道,似乎对阿鸢的容貌并不在意,“三小姐的眼眸长的极好,明眸善睐,想必是心思澄澈之人。侯夫人到底是你嫡母,无论如何也该尊重才是,而且本宫相信侯夫人以后必然会善待三小姐,就如当初津津乐道的靖侯夫人特意为三小姐举办家宴一般。”
“微臣惭愧!”元焕懊恼不已,家丑不可外扬,想不到王氏如此顶不住事儿。
王氏也知今日自己闯了大祸,赶紧向太子殿下赔罪,“是妾身的错!妾身以后定然会修身养性,莫因一时气恼而说了言不由衷的话。太子殿下英明,妾身羞愧难当!”
燕睿胥面容温和,但身上散发出的太子威仪让人高不可攀。
元焕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都到这个时候还死不悔改,真是蠢透了!
“还不下去思过?”
王氏被元焕这样一呵斥,吓了一跳,面露委屈,不甘心地告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