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住到藤阁就了不起!告诉你,以前藤阁就是伶人舞姬住的地方。”元芷溪嗤笑一声,眼神鄙夷。
阿鸢什么苦没吃过,岂会被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给激怒?轻笑一声,“二姐姐,即便如此,那也是爹倚重我,才亲自开口的。倒是二姐姐,大姐姐嫁出去后,没了同伴,可要天天找我玩才是。”
元芷溪语气一冷,“谁要找你玩?”说完,转身离开。
阿鸢看着眼前翠竹葱郁,爬满藤蔓的院子,脸上带着笑意。这地方虽不起眼,但却远离是非之地。而且爹爹时常在书院,若有什么动静,他岂会不知?
她带的丫鬟不多,唯有把喜鹊带在身边。因前世她就是为自己而死,今生她定然护对方周全。
“小姐,这些东西放哪啊?”喜鹊看着到处是灰尘,显然很久没人住过,就是人进去,也吃一鼻子灰。
喜鹊挥挥手,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抱怨道:“他们也真是的,也不提前打扫一下。”
阿鸢却不意外,她没按照她们的想法去做,自然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我们自己打扫。”阿鸢撸起袖子,让喜鹊去打水,自己去捡些抹布来。
“小姐,夫人应该会派人来打扫的吧?要不我们等等?”喜鹊一脸为难地打量着这么一大地儿,就她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才弄完?
阿鸢目光幽沉,“不会!”若要来,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那让奴婢来就好。”
“不用,你一人什么时候才好?两人一起快些。”阿鸢说完,在喜鹊惊讶的目光中,利索地打扫起来。
前世整个镇远侯府因受襄王造反的牵连,被发配苦寒之地,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
不过是打扫屋子庭院而已,这算什么?
阿鸢一向养尊处优,何曾干过粗活?喜鹊心中虽有些疑惑,最多的是对小姐的心疼。
约一炷香的功夫,差不多打扫完毕。
阿鸢抬眼,忽然看到屋檐下住着一窝新燕,惊喜不已,“喜鹊!快搬梯子来。”
喜鹊也看到了燕子窝,喜地应了声,从杂物间搬来了梯子。
“你扶着。”阿鸢说着,试试还算稳妥,便爬了上去。
阿鸢爬到了顶处,窝内一共有五只燕子,叽叽喳喳的叫着,十分讨喜。
阿鸢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哪些燕子像受了惊吓似的躲开,挤在一处。
逗趣了一番,阿鸢朝书房望去,远远见一个身穿锦衣,头戴玉冠的俊美男子与元焕交谈,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元焕的举止恭顺,可见身份非同一般。
阿鸢想着若是被看到惹人非议,便赶紧下去。
正在这时,元芷柔神色紧张地匆匆来到了书房。
阿鸢刚下了梯子,此时赵嬷嬷刚好带人来,一见阿鸢如此,赶紧道:“哎呦!三小姐,这可不是大家闺秀所为。”
阿鸢不以为意,前世她就是太苛责自己,所以今生怎么放肆怎么来。只要是宗妇,谁也看不上自己粗鲁的做派。
“这有什么?爬梯子而已,我在家可是爬过墙,小时候跟那些欺负我的人打过架呢。”阿鸢拍拍手,语气骄傲,“他们个头都比我大,却还是输给了我!”
赵嬷嬷听了不得了,急道:“三小姐,这里可是侯府,凡事讲究规矩,可不能乱来。”又看了一眼屋子庭院打扫还算干净,没想阿鸢亲自动手,只道是丫鬟喜鹊做的,便道,“瞧我这记性,夫人原本交代打扫庭院的,因事多给耽搁了,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谁曾想已经差不多了。也罢,夫人让奴婢添些衣物器具什么的。”
说完,命人把手中的东西拿进屋子。
不要白不要,阿鸢也不推辞。
“三小姐,夫人还说,若是缺什么可以跟夫人说。我们夫人可是菩萨心肠,奴婢这辈子啊还从未见过比咱们夫人还要好的人。”赵嬷嬷夸赞了王氏一番,又叫出其中的几个丫鬟,“这是柳音、翠柳、碧痕、书玉,以后由她们服侍小姐。其他的小丫头打扫庭院。”
不得不说这王氏还真是用心良苦。
阿鸢一眼就认出娥眉粉腮,体态丰盈的丫鬟,是前世王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翠柳。
这翠柳心思活络,颇有野心,当初不就背弃自己爬上了侯府三爷的床,成为最得宠的妾室。
可惜到头来一场空罢了。
其他丫鬟她倒不确定。不过料想王氏没闲心把那么多心思花在她身上。
阿鸢状似无意问了几个问题,发现柳音举止得体,气质沉稳。碧痕心思简单,性子活泼,跟喜鹊性子极为相似。书玉中规中矩,沉默寡言。
阿鸢心思一转,“以后柳音就跟喜鹊一样,在里头伺候。你们负责端茶倒水,洗漱。”
翠柳心中不甘,便不服气道:“小姐,奴婢原本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而柳音只不过是外院负责洒扫,浆洗。”
阿鸢看着翠柳,现在的她到底年轻,即便有些心思,到底沉不住气,这么快把自己的底子给翻出来。
“哼!二等丫鬟又如何?你还能比上母亲不成?母亲尚且待我和善,你居然敢顶撞主子?”阿鸢一脸戾气吓坏了翠柳。
“奴婢不敢。”心不甘情不愿。
阿鸢眼神一狠,双手紧紧地掐住对方尖细的下巴,“啧啧,倒是有几分姿色!”说完,用指甲在对方的脸上比划,语气威胁,“你若是想待在我身边也可。我这人一向不喜别人比我好,尤其是面皮好的人,看着就来气!我的脸若是不好,你们谁也别想好!”
透着粉色的指甲看起来十分好看,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翠柳吓得俏脸泛白,赶紧求饶,“奴婢知错了,还请小姐开恩!”
阿鸢心一横,把对方推倒在地,眼神阴鸷,“要想脸上完好,这段时间给我扮丑了!若是碍了我的眼,我必然让你跟我一样!”
翠柳赶紧应下。
站在外头的赵嬷嬷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回了王氏那里禀告。
王氏跪在佛堂前,听着赵嬷嬷的回话,一脸虔诚,“她真这么说?”
“奴婢不敢胡说。”
王氏蹙眉,眼神鄙夷,“果然是贱人生的丫头片子,上不了台面,外人不在就撒泼斗狠,倒是在侯爷面前乖巧懂事的很。只是这样的话,柔儿那边怎么交代?”
一想到自己苦命的爱女,王氏就肝肠寸断,忍不住拭泪。
赵嬷嬷连忙搀扶王氏起身坐下,宽慰道:“这事急不来。何况那丫头脸能不能好也未知。再说了,以对方嫉妒的性情,怕是容不下人,不好控制。当真嫁过去,岂不是引狼入室,害了稹哥儿?”
王氏接过赵嬷嬷递上的茶,用茶盖拨开茶叶,吹了几口,若有所思,眼神阴狠,“你说的对,咱们慢慢来。若是真用不得,侯府不养闲人!”
说完,把茶碗往茶几上一掷,茶水洒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