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显得很着急:“庄妃妹妹,难道你是要认罪吗?毒害龙子,欺压妃嫔,一旦坐实,可是重罪。轻则打入冷宫,永不翻身,重,则赐死。”
说道这里,皇后似乎悲从中来:“庄妃妹妹,本宫与你姐妹一场,不想看你落到如此下场。你若是肯认个错,本宫一定待你向皇上求情,从轻发落。”
我眨眨眼睛:“怎么个从轻发落?”
皇后没想到我的注意力,会转移到这个点上,瞬时有点懵:“这个……”
我开始疯狂地暗示:“比如,有没有逐出宫去之类的?”
结果皇帝怒了:“庄妃,你既入深宫,便从此断了尘缘。你休想再踏出后宫半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痴心妄想,以为可以远走高飞。朕以前是怜惜你,不忍苛责你。今日朕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除非你死,否则不可能走出这里一步。”
说完,皇帝阴冷地盯着我:“庄妃,你听懂了吗?”
话说,皇帝这是在威胁我。
按照常规的套路,我应该瑟瑟发抖,屈服在狗皇帝的威严之下。
但是,我这个人,有个缺点。
就是逆反。
不按套路出牌。
要让我老老实实,困在这巴掌大的鸟笼中一辈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让我听话,乖巧,隐忍,那是自讨没趣。
要让我受困于人,我宁愿,死。
所以,我突然神色一肃,向着皇帝皇后一个抱拳:“皇上,我祁明玉,自从入宫以来,承蒙您处处照顾。多谢了!皇后娘娘,您一而再,再而三地翻着花样来针对我,我也是受宠若惊。我祁明玉是个江湖中人,最是个硬脾气。被人拿捏之类的事情,在我祁明玉看来,就是奇耻大辱。怎曾想,我祁明玉也被人拿捏了这么久。我本想着,来这宫中走个过场,便救下哥哥和舜钦大人,从此远走高飞。岂知半年过去,竟然一无所成。这后宫中女人的斗争,我颇厌烦,也不想再玩了。说真,我其实也玩不过你们这些后宫中的高手。既然出宫无望,我祁明玉也没有什么必要再任人拿捏。倒不如就此了断,干干净净。”
皇帝的眉目,更加阴沉:“你想怎么了断?”
我冷冷一笑:“崔婕妤之事,我一并认下了。要杀要剐,你们随便吧。”
我话音未落,一旁口角流血的小一,含混不清地叫喊起来:“娘娘!您不能认罪啊!分明是别人栽赃嫁祸给您,您认了罪,正中了别人的意啊!”
我无所谓:“苟延残喘,若只是为了继续在这趟浑水中掺和,倒不如死了干净。”
皇帝一声冷笑:“你们江湖中人,就是这样轻言生死吗?你口口声声,说要救人,又要追查家族旧案,怎么遇到点宫斗,就要死要活的!”
狗皇帝的话,虽然不顺耳,但是颇有道理。我一时有点发呆。
皇后见皇帝语气缓和,有些着急:“皇上,既然庄妃认罪,您看如何处置是好?按照规矩,妃嫔犯罪,先送慎刑司,定罪之后,再送冷宫。要不臣妾先将庄妃送去慎刑司?”
皇帝一时低头不语。
而满口是血的小一,磕头如捣蒜:“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不能将我家娘娘送慎刑司啊!一进慎刑司,不是杖刑,便是笞刑,甚至桚刑。出来哪里还有完整的人?小一愿意代替我家娘娘去慎刑司!”
贤妃轻哧道:“真是稀奇了。慎刑司还有能代替的?”
我将手一挥:“不用谁代替我。我自己去便是了。我祁明玉喋血江湖之时,你们还在光屁股玩沙呢。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还怕什么杖,什么笞,什么桚的?”
皇帝又幽幽开口了:“你可知,什么是桚刑?”
“不知!”我答得很爽快。
皇帝不动声色:“桚刑,就是将竹签插指。十指连心,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苦。”
我一听有点慌:“什么?这么变态的刑罚?是哪个混账想出来的?那我祁明玉万万不能去慎刑司。皇上,你还是赐我一个爽快的死法吧!”
皇帝还是幽幽地:“本朝后宫赐死,有白绫,鸩酒,匕首,幽死,你想选哪一种?”
我有些茫然:“皇上,我没有经验,您帮我推荐一种吧......”
皇帝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这个幽死吧,其实就是关在幽黑的小屋子里,慢慢死去。痛苦最小,但是时间最长。白绫吧,虽然体面,但是死相难看。鸩酒呢,据说死前极其痛苦。匕首,又快又方便。”
我皱着眉头:“我都不太满意。我祁明玉,还不如拼死闯出宫去,战死为好。”
就在我和皇上,不亦乐乎,讨论各种死法的时候,忽然有一人,闯了进来,跪倒在地,哀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崔婕妤一事,与庄妃娘娘无关!此事是臣妾一人所为!请皇上,皇后,处罚臣妾一人吧!”
这......
就好比官府审案子,已经要结案了,讨论如何判刑了,忽然又冒出个新的犯人。
我定睛一看,这个冒出来的新犯人,竟然是张昭媛。
只听张昭媛的声音柔弱得令人心酸:“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是恨那崔婕妤乖张跋扈,抢了臣妾的西暖阁,又多次折辱臣妾。臣妾才想出这个法子来教训崔婕妤。此事庄妃娘娘并不知情。请皇上皇后不要怪罪庄妃娘娘!臣妾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我顿时明白,张昭媛为了让我脱罪,才来顶罪。
张昭媛能为了我,不顾安危,赴汤蹈火,我自然是颇感动的。
但我祁明玉,却断不能接受张昭媛的好意。
于是,我义正言辞,一口回绝:“此事不是张昭媛做的。我祁明玉一人做事一人当。连累兄弟......啊......姐妹的事情,我祁明玉绝对不能做!皇上,麻溜地,叫你的禁军进来吧。我要战死沙场!”
皇帝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
倒是皇后好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和师父发现刚腌好的萝卜,被我偷吃以后的表情一模一样。
皇后怒道:“这种事情,岂是儿戏?如何能帮人顶罪?”
我难得地认同皇后:“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