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鉴从外面回来时,看到花柔正在窗边绣荷包。
他背过手去,在院子里咳了一声,花柔一抬头,看到他,便从房间里出来了。
“陌先生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她有些奇怪,总觉得今天他哪里不对,平素里他也不是这副样子啊?还把手背过去了。
“陌先生,你今日是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她没往下说,捂了捂嘴。
未出片刻,他笑了起来,微微躬身,把手里的牡丹花珠呈在她眼前。
她盯着它,呆呆地盯着,似乎忘记高兴了。
“怎么?柔儿不喜欢?”他直起身,把牡丹花珠拿开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是怕它又养不成活,前几年六王兄送我的几珠,最后都养萎蔫了。”花柔是盯着他手里的花珠,细声中带着叹惜说的。
他笑着,看着花珠说道:“这有何难的?”
她就知道他一定有办法!
“陌先生有办法?”
“当然,这牡丹花珠之所以在锦国王城难以成活,主要是因为气候问题。”话到这里,他便顿了下来。
“那……气候,不是个大问题吗?”
“山人自有妙计。”他揽着她往房间里走。
差不多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陌鉴把花珠放到了一边儿,然后与花柔坐到桌边。
“陌先生,你这牡丹花珠是哪里来的啊?”
“今日回来的时候,路过三王子府上,他送的,本来他要留我一起用晚膳的,被我给婉拒了。”
“我就知道陌先生最好了。”
她笑着,抚着他的脸庞。
他抓过来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
好巧不巧的是,云儿和小桃端着晚膳进来了。
两人把头低下,往后退着。
“端上来吧!”陌鉴吩咐着。
少顷,菜上齐了,一对儿人儿便开始了日常用膳。
饭罢了,两人嘬着茶水。
“对了,陌先生,我好像想起了那个青衣公子是谁了。”花柔紧了紧鼻子。
“怎么?柔儿认识他吗?”
“我觉得应该是,看着他很眼熟,很像他,只是多年不联系了,一时之间竟然没想起来。”花柔突然又有些不想说了。
“谁啊?”陌鉴随口一问,倒让她心里一惊。
到底说不说呢?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那青衣公子如今也该有喜欢的姑娘了吧?
“柔儿?”见她没回答,愣在那里,陌鉴手搭在她肩上,问道。
“就是一位故人,他长了我一岁,应是称为兄长的。”
“哦,那到底是谁啊?”他很纳闷儿,她这是想说还是不想说?要是个女子也就罢了,可那偏偏是个公子。
“是……陈南府的楚公子。”
“那他怎么在京城?不在他的封地上好好待着。”陌鉴很是不解。
“哎,他家那个也不算是封地吧?就好比那个守边关的大将,也是为王君办差的。”花柔叹了口气。
“那也是个世袭爵位,总是个一方之主吧?”
花柔点了点头:“不过呢,他们家风挺好的,人也比较和善,不拘小节。”
“那……他会不会是来考恩科的?今秋王君开放科举考试。”
“嗯,可能吧?他文章写的还挺好的呢。”花柔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你怎知道?看过?”陌鉴好奇。
“对啊,那是好几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他们来王城,在驿馆里他可是出了名,当时恰好明右丞也在,还好生夸了他呢,那年他才十三岁。”花柔有些羡慕的语气,手拄着桌子,眯起了眼。
“柔儿,怕是当时喜欢上他了吧?”陌鉴的醋意很是浓烈。
“陈年往事了,算不上喜欢,就是那段时间里老是想起他,再后来,便把他忘了。”花柔说的很淡然。
陌鉴却一把搂住了她,盯着她的双眼,凑的越来越近。
虽然已经成亲一个多月了,但她还是会害羞。
忽然,她想起了那牡丹花珠。
“陌先生,你看是不是我们先把那两个花珠栽种上,然后再……”
“好啊,都听柔儿的。”他眯起了眼。
两人把那花珠栽种好之后,便洗漱安歇了。
次日,陌鉴上早朝回来,又在院子里,远远的望过去,没看到花柔在桌边等她。
他很是纳闷儿。
一进房间,花柔还在睡着。
云儿和小桃都不敢叫醒她,便在一旁候着。
陌鉴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了。
看她面色红润,睡得香甜,他心里倒是没了昨晚的醋意。
过了快两刻钟,她迷迷糊糊的醒了,感觉自己还是软的。
“柔儿醒了。”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带着痴笑。
“嗯,几时了?”
透着纱帘,仍有很浓的暖日之晖射进来。
“大上午了。”他说的像个孩子一样。
她忽的一下起来了,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睡着,昨晚都怪他,不然她也不会今日睡到这么晚才起来。
他从衣架上拿过来衣服,帮她穿好,又叫云儿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
而后,两人用了早膳。
她在府里看书,他则是去办公事了。
这些日子都会很忙碌,他早已经做了准备,毕竟他现在可不是闲人一个了。
他带着阿查去军营,在城外不远处,便遇到了一个女子,看样子应该是个千金小姐,在和一个男子厮扯着,他见那男子第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习武之人。
素来不爱管闲事的他,可是再也没有正眼看过那对男女。
已经走出了很远,他忽然想起来什么。
“阿查,你去,回到刚才的地方,盯一下那两人。”他吩咐着。
阿查只管照办。
待到他处理完公事已经黄昏时分了,去百里酥取了糕后,快马赶回府上。
阿查已经在门前候着他了。
“将军!”
“怎么样了?有情况?”
“有。”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原来,那对男女是太史的庶女和一个“江湖浪子”,但那人来历尚不明确。
话到这里,陌鉴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为什么郑少宁按惯例省亲,被人下了酒毒。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阿查走了,陌鉴回到后院,远远的望过去,花柔正在桌边等他回来一起用膳。
“柔儿!”他喊着。
花柔放下手中的书,出了门,走了过来。
两人在院中,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陌先生,你今日回来的正是时候,饭菜刚刚端上来呢。”她从他怀里出来,说道。
“陌先生也觉得回来的正是时候。”他笑着,把手里的糕在她面前晃了晃。
适才,花柔跑的太着急了,竟然没注意到陌鉴给她带回了糕,但这可不是红豆茶糕,而是清茶水晶糕,味道亦是极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便回房到里,过起了只有他们两人的晚膳时分。
郎情妾意甚是欢,暖风繁星四月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