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京墨阿辞成亲计
“阿辞我今天又赚了二两哦。”
这天吃饭,京墨鬼鬼祟祟的一直朝她看。穆禾一直忍着不说,想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结果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二两,不错,够我们一个月的花费了。”
穆禾夸赞了他几句,也没在意他略微失落的神色。
“我这些天赚了很多钱,所以我想……”
京墨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欲言又止。
“嗯?你想买什么吗?不用告诉我,你想要就买。”
穆禾给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很是宠溺。
“今天我出去,隔壁王大婶问我,你家娘子身体好些了吗,还说……”
京墨抬头,就见穆禾也不吃饭了,手撑着下巴直直的看他。
“说什么?”
穆禾抬了抬下巴示意京墨继续说,她总算是明白他今天这么反常是要干什么了,原来是有些人不甘于现状了。
“她说,我们正年轻,养好了身子就该要孩子了!”
看穆禾一脸看戏的样子,京墨眼一闭,心一横就说了出来。
“那你呢?你想要孩子吗?”
看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穆禾憋笑,还在逗他。
“我觉得这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一步来,要孩子之前我们应该先给孩子一个名分。”
他一个黄花大少爷,都逼到这份上了,穆禾要是还不松口,他就、就、再等一段时间。
“是孩子要名分,还是你要名分?”
“有我才有孩子,你觉得呢?”
叶少爷觉得话已经到头了,就看穆禾的诚意了。
“你想和我成亲吗?”
穆禾的声音放轻,话里带着蛊惑,脸上也是温柔的笑,看的京墨根本来不及隐藏自己的小心思,生怕她反悔似的急忙点头。
“那你想和我成亲做什么?”
穆禾一手摸着他的脸,一边继续发问。
“我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想和你在一个家谱上,想光明正大的和你睡在一起!”
京墨话出,脸色大变,他怎么这么容易被诱惑,穆禾听到这话肯定会生气。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挽回时,就听穆禾说:
“我的户籍在百越,迁过来很麻烦。周围人都认为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个仪式你也已经这样告诉他们了。至于睡觉,你要是愿意,今晚就可以睡在一起。”
穆禾没有生气,只是还是盯着京墨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那不一样。”
京墨有些着急,穆禾的话毫无道理,但他不知道如何反驳。在周围人眼里他们确实已经是夫妻了,可是他总觉得还缺什么。
“何处不一样?”
“反正就不一样。”
京墨有些生气,他躲开了穆禾的手,闷闷不乐的吃完了饭。之后默不作声的收走了碗,从头至尾都没有和她再说话。
晚间,万物都入睡,穆禾抱着枕头进了京墨的房间。
对方发现了她,但只是移开了位置,还是不说话。穆禾躺在了他的身边,脸贴着他的背,缓缓开口。
“阿墨,我没有不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一天。可是……可是南国是绝命之药,这段日子美好的就像偷来的,我想可能是上天忘记了还有这笔债要收。一旦我们成亲,一旦南国发作……”
穆禾哽咽几许,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她不敢去想那个时候、不敢去想这个人会怎么办。
她就像个小偷,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不敢去赌也赌不起。
京墨在她话还未说完时便转过来抱住了她,不断亲吻着她的头发,企图安抚自己涩疼的心。
“你的夫人,不该是一个早亡之人。”
穆禾话刚说完便被京墨吻住了,带着狠劲,像是要把她和自己合二为一。
到底还是舍不得,从狠绝到深情,京墨一下一下的吻走她的泪,两个人就那样抱着对方,许久不言。
“女孩子从出生到及笄,都是在父母的关怀下长大的,然后等遇到那个人便成家,学着长大。”
“可是我们阿辞和别人不一样啊,我们阿辞的人生是倒着来的,她连及笄礼都没有,她还是个孩子。上天那么仁慈,怎么会舍得和一个孩子计较呢?”
京墨的声音很温暖,透过它穆禾好像望见了以后,那么温暖的以后让她无法不妄想。
或许,真的可以呢?
“阿辞,你愿意和我成亲,给我一个家吗?”
两人的视线透过黑暗交汇,他们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望见了星河,这个场景,没有人舍得破坏。
“好啊。”
大端皇城外的誓言,终于兑现了。
穆禾在笑,京墨也在笑,至少此刻他们都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是暖阳高照。
第二日京墨就开始忙碌,大到喜服喜宴,小到瓜子酒水,他都一手包办。
穆禾只是被拉着去试了几次衣服,然后便坐在藤椅上看他每天脚不沾地的跑来跑去,顺便再帮他做做选择。
“阿辞,你喜欢桃酥还是桂花糕?”
“都喜欢。”
“盖头你想要并蒂莲花还是龙凤呈祥?”
“我想要夕雾草的。”
好吧,找人抓紧绣一副。
“我们要给他们送请帖吗?”
京墨坐在桌边写请帖时,突然抬头看向她,语气正式。
“我只会是他们的累赘,还是不要了。”
穆禾低头扣着袖子上的花纹,语气淡淡的。
“那等我们以后抱着孩子去看他。”
京墨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
谁能告诉她,脸皮厚该怎么治?
随着京墨每天的操劳,那天终于到了。
没有福寿双全的老人替穆禾梳头,京墨便请了王大婶帮忙,三梳美满,他们一样也不能差。
长辈自然也没有,所以三拜全都给了天地,这是他的私心,老天会保佑他们的。
来的宾客不多,但也很热闹,穆禾听到京墨与他们推来换盏,也听到了他们发自内心的恭喜。
“阿辞!”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穆禾发愣,她还来不及思考,那人便走到了面前。
“我就说你们会在一起的,虽然你没有给我发请帖,但我不能没有情谊。我带着胖乎乎的侄子来给你当娘家了。”
是羽涅!
穆禾要摘掉盖头,却被她拦了下来,这个插曲没有影响仪式进行。
京墨抱了抱叶满,又朝着羽涅行礼,之后便将人迎进了席。
只是在转身之际,京墨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但现场太过嘈杂,或许是看错了。
之后便是敬酒,穆禾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头发被挽成了妇人簪,为了喜庆,还在她的脸上涂了胭脂和口脂。
那一天的穆禾美的动人心魄,没有敢反驳这个新娘或许是天仙。
嬉笑祝贺中,穆禾总是觉得有人在看她,猜到了那抹视线的来源,穆禾只是尽力让自己笑得更开心。
余光中,那个身影终究是不见了,穆禾闭着眼喝了杯酒,眼泪划下,睁眼又是明媚的笑,她从未觉得人生如此值得笑容。
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了,穆禾只想躺着好好睡一觉,只是她还得乖乖等着她的丈夫回来。掀开盖头,饮下合欢酒,他们的礼才算完。
京墨被灌了许多酒,跌跌撞撞的走进屋子。
在穆禾的搀扶下掀了盖头,至于合欢酒,看了他一眼,穆禾一下连喝了两杯,这样也算是礼成了。
终于结束了,穆禾费力的扒下京墨的衣服,折腾许久两个人终于躺在了床上。
穆禾呼了口气,打算闭眼睡觉,只是京墨又不老实了。
他的手抓住穆禾的手。
穆禾满脸通红,盯着他满是醉意的脸,有些不可思议。
“喝醉了还能记得圆房?”
他们很快便毫无遮掩地相见。
穆禾看了一眼他克制的脸,抬头亲了一口他的下颌。
她早就准备好了,很久,很久。
这天晚上的月很明,所以一切身影在它下面都无法遁形。凌君熠靠着窗户喝着酒的样子,自然也分外明显。
“阿辞啊,我看到了。我们的小禾,她成亲了,那孩子笑起来很像你。”
“要是我们当时成亲了,你应该也会像她今日这般美吧。瞧我,在说什么,你本来就美。”
“阿辞啊,我想你了,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现在能不能来找你?”
凌君熠像是喝醉了,絮絮叨叨的想起很多,二十多年的思念都在此刻喷涌而出。
只是可惜月夜无声,这些话,注定无人聆听。
第二日没有长辈要拜见,所以穆禾本来可以起的很迟,但是羽涅他们来了。她很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因此在京墨还熟睡时便起身去坐了早饭。
京墨倒是很满意,日上三竿才皱了皱眉头,闭着眼睛去抱穆禾,却摸了个空。揉着眼睛找人,便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声。
“所以你们是去了北陵?”
穆禾一边抱着羽涅的孩子,一边同她说话。
“商陆给我的意见去西楚,那里是一个小国,与世无争。可是我和叶大哥都放不下你们,所以就在北陵落脚了。之后我便听说父王禅位给柘南星,我们去了百越送了他最后一程,便来了大端。”
羽涅抬眼便看穆禾在轻轻的逗弄孩子,眼睛一酸,跪了下来。
“母亲做的事我都知道了,阿辞,我很抱歉,我没有资格代她道歉,只能替自己赎罪。”
“你现在幸福吗?”
穆禾没有急着让她起来,那个人是一道天堑,她需要跨过去,羽涅也需要。
“有叶大哥和孩子,我什么都不怕。”
羽涅的视线落在叶满和孩子身上,神色坚韧。
“我也很幸福,羽涅。她带给我的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当下,如果苦苦沉溺于过去,那之前那些拼死的反抗就都成了笑话。你已经是一个母亲了,你已经可以对抗她了。”
穆禾把孩子递给了羽涅,又将人扶了起来,脸上满是释然。
京墨看到这一幕,也走了出去,伸手搭在穆禾肩膀上,同他们一起感受这岁月静好。
“吃完了吗?我带你出去逛逛。”
穆禾不动声色躲开了京墨的手,拉起羽涅,走了出去。只剩两个大男人,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她好像生气了。”
叶满都看出来了,京墨自然看的出来,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
“你和京墨怎么了?”
羽涅抱着孩子,看了一眼在身旁挑东西的人,问的小心翼翼。
“晾晾他,以免他的尾巴翘到天上去。”
穆禾给孩子带了一个虎头帽,迎着羽涅的笑,说的理所应当。
羽涅他们住了三天,穆禾说喜欢孩子,所以抱着孩子睡了三天。
只是可怜京墨,新婚燕尔,被迫分居。终于等到他们说要走,京墨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是嘴上还是不免客套。
“这么快就走了?要不再多住两天?”
兄弟对不起了,虽然你们很好,但我和阿辞的感情更重要。
“再住两天?倒也可以,我与阿辞分别许久,这短短三天也确实不够。”
羽涅笑得狡黠,京墨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没事,几天而已,他忍得住。
“还是不了,我看再住下去,有人要疯了。”
叶满站在一旁拉着羽涅的衣袖,羽涅知意。笑着对不为所动的穆禾道别,之后便真的告辞了。
“保重。”
穆禾抱了抱孩子,将他递给羽涅,又朝着叶满点头示意。
“阿辞要记得来看我啊,带着孩子来。”
离别虽然悲伤,但羽涅的一句话就让两人都是不自在,难过冲淡了几分,他们也走远了。
“回家。”
京墨看他们没了影子,抱起穆禾就往回跑。笑声响彻天际,穆禾躲了几天的这一刻还是来了。